愛 請坦率（8）— 吳哥

吳哥、我的前輩兼上司，我待的是一間小公司，營業部也就我跟他兩個人。

吳哥看上去莫約五十出頭，黑黑胖胖髮際線很高，跟一般業務一樣聲音宏亮說話快速，與人握手力道拿捏的恰當，台北的餐廳、酒店都熟，個性非常急躁，不管有沒有應酬他都會帶我去喝酒。

這兩個星期我跟著吳哥跑一個日本老客戶的大單，因為這批貨有新的模要開，我南下跑工廠折騰了三天才帶著樣品回公司，跟吳哥一起搞定了兩個貨櫃的貨單已經晚上八點半，拿起公事包正打算下班。

「小劉你吃飯沒？一起去吃晚餐要不要？」吳哥叫住我。

其實我累得只想回家洗澡睡覺，想理由拒絕又很麻煩，我點點頭跟吳哥說：「好啊！要去哪裡吃飯？」

吳哥帶我去間公司附近的熱炒小店，我點了炒麵跟炒飯，吳哥叫了幾道熱炒，拿了兩玻璃瓶的台啤一人面前放一瓶。

看著台啤我苦笑著跟吳哥說：「吳哥我騎摩托車來，我怕等下酒駕。」

「我選這家就是因為旁邊就捷運站，你等下搭捷運回去，明天再來牽車就好。」吳哥邊說邊幫我倒酒。

吳哥吃飯的速度很快，我還沒有吃到一半，他已呈現出喝酒、聊天吃下酒菜的模式。正好我累不怎麼想說話，便默默地聽吳哥講。

吳哥告訴我，我最近獨立處理的幾個日本客戶都做得很好，他已經跟老闆討論過，以後要把大部分的日本老客戶交給我，他可以專心地跟老闆開發歐美的新客戶，最後付賬時吳哥豪氣地說是要恭喜我能獨當一面，他要請我吃飯。

搭上捷運時我很開心自己的努力被老闆們認可，可是回到家洗完澡躺到床上，我才感受到要獨自面對客戶的壓力，加上喝了不少酒，我有股渴望想要找人睡的衝動，我躺在床上回想過我小時候看的卡通影片，唱著忍者龜主題曲，在腦袋裡學宇宙超人變身。

只是我對女生身體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不管是誰都可以，我想要擁抱進入女性的身體。我嘆口氣坐起身來，打開電視轉到兒童台，電視裡的哥哥姊姊們歡快的帶著小朋友們回答問題，我試著放空腦袋只跟著回答問題，接著畫面一轉哥哥姊姊們開始帶著小朋友們唱歌跳舞，姊姊們的上衣隨著舞蹈動作不時顯現出胸部的形狀，小短裙下擺動的雙腿，我終於忍不住拉開內褲，放出堅挺許久的渴望，一陣顫慄過後，我看著射在衛生紙裡的精液，絕望地閉上眼睛。

隔天一早，我一樣的起床、一樣的盥洗後出門、一樣的在附近的早餐店買了飯糰跟奶茶早餐，不一樣的前往捷運站、刷卡進站擠進上班人潮裡，我卡在一個中年大叔跟兩個歐巴桑的中間，無奈的在內心裡學著車廂內廣播重複站名想念著我的摩托車。還好轉成換線後車廂空了些，車廂門關上的同時，我感覺到有人輕拍我的背，回頭見到名OL打扮的年輕女生，我緩衝了兩秒才認出是小黃。

「你怎麼在這？」小黃抓著欄杆笑著問我。

「我昨天跟同事聚餐喝了不少酒，只好把摩托車停在捷運站附近搭捷運回家。」我回她。

我印象裡的小黃是個穿著國小運動服裝當睡衣的國中少女，跟眼前這位穿著套裝梳著俐落髮髻的女性，唯一的共同點只有在笑起來時彎彎的眼睛。感覺兩個人沒聊幾句，小黃便拉著我下車。

我疑惑的問她：「你怎麼知道我要在這裡下車？」

「我還知道你公司在哪裡呦～」小黃彎起她的眼睛看著我說

「你怎麼會知道的？」我驚訝的問

「因為我會通靈！」小黃一臉正經的回答我。

「啊.....」我張著嘴確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叔你該不會忘記是我們上次在曉光哥那裡碰面時，你自己跟大家講的吧？你還真以為我通靈少女還會觀落陰喔！」小黃笑的眼睛整個彎成一線。

「我摩托車在前面，我送你去公司？」走出捷運站我指著前方的路口。

「你有多的安全帽嗎？」小黃問。

「沒有！」我的聲音有點梗塞。

「小翰哥！試著去交個女朋友吧！」小黃說完拍拍我的肩膀，轉身走向公車站。

看著小黃踩著高跟鞋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種無比的親切感，特別當小黃用看著白痴的眼神看著我時。

進到公司老闆叫我進他辦公室，把昨晚吳哥跟我說的內容大致跟我再重複一遍。回到位置上發現吳哥已經把大部分的客戶資料檔案櫃的鑰匙放在我的桌上，我打開電腦開始查看客戶的email。相較於前幾個星期好幾個貨櫃擠著出貨，今天大多是出報價單相對容易許多。點開手機上line看工廠方有沒有傳來新的報價單時，我突然想到小黃早上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的手指滑到小黃的名字上，點開聊天室。

「妳怎麼知道我沒有女朋友？」按下送出，接著回到我的工作上。

我給小黃的訊息一直未讀，直到晚上七點多我坐在自助餐店吃晚餐時，才收到她的回覆：「因為我是通靈少女記得嗎？」

「拜託！」我順便加了個貼圖回她。

「因為你身上有股萬年宅男大叔味，絕對不可能有女生會靠近你的！」小黃最後還加上個笑臉。

我差點把飯噴在手機螢幕上，一點也笑不出來的快速回覆：「不可能！我衣服都在U妮庫漏買的，我還天天洗澡怎麼會有大叔味？」

小黃貼了一排笑臉後回覆。「好啦！是琪音姐講的，她那天跟我說你都交不到女朋友，問我有沒有朋友可以介紹給你。」

「厚！江琪音應該先擔心她自己嫁不嫁得掉！」我回覆。

「我真的有大叔味嗎？」我看小黃沒回覆我，又再問了句。

「晚餐吃了嗎？」小黃回覆我。

「正在吃！」我回。

「你吃什麼？」小黃問我。

「公司附近的自助餐，人很多那間。」我回。

「喔！很便宜的那家喔～」小黃講話一向都很直白。

「對啊！你晚餐吃什麼？」我問。

小黃傳來張咖哩飯的照片。

「這家的咖喱飯看起來很好吃！也在這附近嗎？」我問

「我自己煮的。」看著小黃的回覆，突然浮現周曉光向老黃問什麼時候可以去老黃家吃飯的畫面，我輕輕的關上手機螢幕，起身整理吃完的餐盤，戴上安全帽騎車回家。

洗完澡穿著內褲躺床上抓著電視遙控器無意識的轉台，試著不讓回憶找到回家的路，當我第二次看到雅琴姐慷慨激昂的播報新聞後，我起身穿上衣服抓了錢包鑰匙出門。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