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摸到了子晴前臂上,有一個被針筒多次注射而留下的疤痕,那是每天注射營養針的位置。當我回過神來,子晴已經在手錶按下『舉報』鍵。
子晴按下舉報鍵,說出自己的座標位置,然後掛線,一切行動沒有絲毫猶疑,雙眼狠盯盯地向我投射過來,彷彿剛才的花言巧語都是偽裝出來的。
「子晴,妳想想看吧,只要我們逃出這個國家,就不用擔心時限法了!」我知道這徒勞無功,但我也不願接收現實。
「這是有罪的想法,跟你的行為一樣,都觸犯了最嚴重的叛國罪。根據『時限法』法例138條乙(a),任何叛國的想法一旦被發現,刑罰跟實際犯罪行動相同,因為犯罪的想法會被蘊釀,對國家安全有很大威脅。」子晴。
「……」看子晴把法例像誦讀劇本一樣,再加上她手臂上的針筒,我就知道…她徹底被洗腦成功了。
「子晴,妳也被抓進勞改營三年嗎?」我問。
「一年半,我被緩刑了。」子晴。
「條件是…?」
「當性奴。」子晴說話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彷彿在說別人的遭遇一樣。
性奴…是她的前男友吧?!子晴的思想言行都被完全操控住,那麼她算是出賣我嗎?還是說,我當天帶她到龜殼,令她被抓,害她變成今日這副模樣…是我出賣了她呢?!
我就像壞掉的瓦斯爐一樣,連半點怒火也燃不起,這種情緒冷感也是洗腦的副作用。
這三年來,我沒有被完全洗腦,因為我對子晴有一份執著。
子晴被洗腦成功,也表示…
對她來說,我也只是她生命中其中一個「四個月戀人」吧?!
此時,窗戶突然傳來刺耳的破碎聲,幾個穿著全身裝備,戴著面罩的黑衣人從窗戶外闖進屋內。
『碰』房間的大門亦同時被爆破,我瞬間被包圍了。
我想跟他們說,其實想將我拘捕不用這麼大陣仗,這三年內我一直待在行刑室內,純粹靠每天微弱的電流刺激肌肉,為防止肌肉萎縮而無法為國家捐軀。
所以,我根本沒可能逃離政府的追捕…
我朝最接近我的黑衣人揮拳,結果拳頭才碰到胸口,手腕就以詭異的角度扭曲了。
全力一搏的拳頭,看來並沒給黑衣人造成太大傷害,他一拳將我打在床上。接著一聲令下,幾個人就把我的手腳全抓住了。
慶幸的是,還有另一隻手沒被折斷。
還來得及把裝滿烈酒的膠酒瓶藏在外套裡。
我迅速被鎖上手扣,帶往在屋外準備好的車子上,只有其中一名黑衣人坐上車子的駕駛座,其他黑衣人則陪同子晴坐另一部車子離去。
車子開了好一陣子,我望出窗外,大廈愈來愈少,隨而代之是一片高大的樹海。黑衣人載著我遠離市區了。
接著,他把車子停泊在路旁。
黑衣人脫下面罩,是子晴的前男友。
他點了根菸,眼神兇狠,向我呼出白煙:「你真大膽,才剛出獄,還想跟子晴逃亡出國!我現在就讓你立即為國家奉獻你的性命!」他擠壓雙拳,弄得啪啪作響。
如果我沒猜錯,他獨自把我載到這裡,是為了對我行私刑吧?
子晴說她緩刑的條件,是成為性奴,也是他的手段吧?什麼認識了一個性無能的男人,全是他命令子晴編出來的吧?
洗腦的過程中,除了灌輸時限法進我腦裡外,還使我的「個人化」抹除。
就猶如士兵穿著一模一樣的軍服,喊著相同的口號,做出整齊的動作,這全都令是士兵抹除個人化,更能為國家賣力的技倆。
亦因為如此,我的情感跟思維被分隔開…
以致面臨眼前這種景況,我仍能冷靜思考。
實在是太好了~
我把藏在外套內的膠瓶拿出來,扭開蓋子將烈酒灑在他的臉上。
『逢』一聲,他的臉變成了火球。
他一陣慌亂把臉上的火弄熄,我把酒塞進他的嘴裡,擠壓膠瓶猛灌他喝酒。
我國國民是全世酒量排行榜尾四,他被灌了幾口就醉倒了,幾個蹣跚的腳步便趴倒在地上。
『叮…叮…叮…叮…叮』遠處傳來巨大宏亮的聲響。
我循著聲響望過去,前方有一座從地面佇立至上空的柱形建築物,即使黑夜仍能依稀看見它的輪廓。
那是「國家鐘樓」,國民所有手錶都以這個鐘的時間為準,以免有不公平事件發生。
此時,我腦海裡萌生出一個念頭…
若果把鐘樓破壞,所有手錶的時間都會錯亂。
那麼,全國國民都會觸犯了時限法吧?!
只要全民犯罪,大家才會意識到,時限法是多麼荒謬的法例!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