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動怒農場－Day 5

前言：
不定期連載給上班族看的輕小說，以動物為主角描寫職場文化，故事全然不合理，純屬博君一笑，情節雖然純屬胡扯但改編自真人真事，如有爆點，不是假的。

一早來到農場，業務部的湯尼哥難得比我還早到。

我：「湯尼哥，今天比較早喔！」
湯尼：「吼！對啊，凌晨被家裡的小辛巴吵醒就睡不著了，乾脆早點來。」
我：「當爸之後真是辛苦啊，獅子王！」

雅莉莎姐的柵欄關著，今天是她連續第三天沒進農場。先前退回打版部的衣服，也因為她這幾天都沒來的關係，直接由我接手縫製，並且由康妮檢查核對後交樣給廠商。

我：「雅莉莎姐還是沒來？」
康妮：「對啊，今天應該也不會來。」
我：「雖然她本來就不一定會進農場，但連續三天沒來，好像有點怪？」
康妮：「昨天你下班後，有聽到瓊恩姐好像在跟雅莉莎姐講電話，而且滿激動的。」
我：「很大聲喔？是在吵架咩？」
康妮：「比較像是討論工作，但是可能講得不愉快。」
我：「不是說感情很好咩？」
康妮：「她們一個是女強人、一隻是母強羊，彼此個性都很像，也都直來直往，脾氣都很大，或許大聲說話對她們而言很平常。」
我：「可是雅莉莎姐如果一直不進農場，成衣部的縫製工作怎麼辦？」
康妮：「應該會帶回家縫啦，你也剛進農場而已，有一部份會請你先擋一下囉！」

蜜雪兒此時走進農場，羊角上掛著裝滿衣服的麻袋。

蜜雪兒：「蓋瑞，剛剛我在大門口碰到雅莉莎姐，她說這些是下星期要送的樣品，今天就不進來了，另外交辦清單壓在衣服下面，要請你跑後續程序。」
我接過麻袋：「雅莉莎姐比較喜歡把衣服帶回家縫？」
康妮：「瓊恩姐說她在晚上比較有靈感，所以就算白天進農場，大部分也是去小木屋找瓊恩姐聊天，主要還是晚上工作。」
蜜雪兒：「有一件衣服好像有配件包，也要一起送廠，需要請打版部另外畫搭配圖。」
我：「畫圖？要請誰畫呢？」
蜜雪兒：「打版部的潘妮洛普是農場的資深製圖，可以請她幫忙。」

我拿出被衣服壓在麻袋底部的五張交辦單，上面條列著每件衣服的尺寸跟查核項目。
搭配圖…搭配圖…搭配圖…找到了！
第四張交辦單上面寫著，「需畫配件搭配圖。」

我拿著交辦單跟衣服走到潘妮洛普的座位。
我：「不好意思，雅莉莎姐說這件衣服有配件包，所以要請妳畫配件搭配圖，到時候跟樣品一起送廠。」

潘妮洛普是隻母綿羊，在農場的資歷似乎跟出外進修的珍妮佛有得比，號稱打版部製圖扛霸子，聽說再複雜的圖，到她手上一樣迎刃而解。

潘妮洛普：「好啊，衣服的編號給我。」
我看著交辦單抬頭編號：「6085。」
潘妮洛普翻著檔案櫃成堆的設計圖，一邊說：「我這兩天比較忙喔，可能要下星期才能畫好。」
我：「沒問題，這批下星期才要交樣。」
潘妮洛普：「找到了，咩，這件有點複雜，配件包呢？」
我把裝著配件的紙袋遞給她：「在這裡，鉚釘跟排扣有點多。」
潘妮洛普：「組合圖跟分解圖都要咩？」
我看著交辦單：「這個…對，上面寫說兩種都要。」
潘妮洛普：「配件編號呢？」
我：「咩？什麼？配件編號？」
潘妮洛普：「對啊，如果有配件包的搭配圖，上面需要每個配件的編號對照表，不然廠商沒辦法核對。」
我：「編號是由裁縫師寫咩？」
潘妮洛普：「對，主要看裁縫師怎麼編排，製圖再跟著標在圖上。」
我：「是喔，可是交辦單上面沒有耶？」
潘妮洛普：「會不會漏掉了？還是忘了？」
我：「那…我可能要問一下雅莉莎姐。」

奇怪，雅莉莎姐這樣的老手，怎麼可能會出這種差錯？
我把手上的交辦單翻來翻去、反覆檢查，還是沒看到配件編號，真的漏了咩？

找到同仁通訊錄之後，我抱著不踏實的心情，心驚膽顫地拿起農場內的電話，撥給昨天剛對我釋出善意的師父。我一想到自己不是要請教問題，而是要質疑師父，立刻覺得自己正在冒蹄汗。

電話響了兩聲，話筒那頭傳來依然宏亮的聲音。
雅莉莎：「咩？」
我：「請問是雅莉莎姐咩？」
雅莉莎：「我是，你哪位？」
我：「雅莉莎姐早，我是蓋瑞。」
雅莉莎：「蓋瑞早，什麼事？」
我：「那個…下星期要交樣的那批衣服裡面，有一件要畫配件組合圖的，請問一下是不是有配件編號？」
雅莉莎：「配件編號？」
我：「對，製圖說需要配件編號對照表。」

雅莉莎姐停了半刻，接著突然像拿起大聲公一樣：「我不是附了咩！？」

耳朵感到刺痛的我反射性地把話筒拿遠。
雅莉莎：「你們到底在幹嘛！？我明明就寫在紙上，你可以把問題搞清楚再來問咩！？」
喀！電話掛掉了。

康妮發現我沒有跟電話另一頭的人道別就掛上電話。
康妮：「你是打給雅莉莎姐咩？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而是趕緊翻著從麻袋中拿出來的所有資料。
原來，在第四張跟第五張交辦單之間多夾了一張紙，上頭寫著「配件編號對照表」幾個大字，下面緊接著標示各個配件的編號與衣服上的相對位置。

我：「我犯蠢了。」
同一時間，瓊恩姐小木屋裡頭的電話鈴聲響起。
就憑我身為山羊的第六感，用馬蹄鐵想也知道，大事不妙。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都像失了魂一樣，不斷為自己犯的錯懊悔。
就連核對清單這麼簡單的工作，也讓我覺得心不在焉，視線不斷飄向小木屋，提心吊膽地擔心著，深怕下一秒鐘瓊恩姐就會走出來提起雅莉莎姐大發雷霆的事情。即使今天有一周一次的下午茶時間，那美味的牧草卷心酥對我而言也食之無味。

美琪：「蓋瑞怎麼了？看起來有點恍神。」
蜜雪兒：「他早上好像不小心漏看雅莉莎姐的交辦單，結果被她罵了，可能很擔心吧。」
康妮嚼著捲心酥：「咩，沒關係啦，你才剛來而已，本來就還不太熟悉，雅莉莎姐應該會體諒你。」
美琪拍拍我的肩：「對啊，不要緊張啦，一定沒事！」
蜜雪兒：「雅莉莎姐也曾經出錯過，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啦！」

這時天兵派奇也走過來：「怎麼了？你惹雅莉莎生氣喔？」
我實在不想忍著被大天兵看笑話的心情回答他，只是靜靜吃著點心。
派奇傻笑著說：「呵，唉呀，沒關係啦！我還不是常常被她罵，習慣就好。」
誰要跟你一樣被罵到習慣就好啊？我心想。

康妮用半開玩笑的口氣對派奇說：「吃你的餅乾啦！」
蜜雪兒也幫腔：「你還好意思說喔？」
美琪：「別太擔心，如果雅莉莎姐不高興，瓊恩姐也會幫你緩頰。」
康妮：「雅莉莎姐不是說你很有她的緣嗎？沒事啦！」

聽到大家都來安慰我，霎時之間確實讓我輕鬆一些。
下午茶過後，動物們紛紛回到崗位，我也繼續完成手邊縫到一半的牛仔褲。康妮起身把新客戶送來的標籤交給瓊恩姐，但一去就是半個小時沒回來。我正在納悶時，蜜雪兒剛上完廁所回到座位上。

蜜雪兒：「我剛經過瓊恩姐的小木屋，她好像在跟康妮說早上的事情。」
我：「所以那通電話真的是雅莉莎姐打的咩？」
蜜雪兒：「應該是喔，我有聽到瓊恩姐說電話講很久。」
我：「慘了，天罰降臨。」
蜜雪兒：「不會啦，瓊恩姐應該只是聽聽而已。」
我：「我會不會創下最快把雅莉莎姐惹毛的紀錄？」
蜜雪兒：「反正她本來就對大家都很不滿，沒差這一次啦！」
我：「我還要給她教耶，看來好日子過完了…」
蜜雪兒：「打版部都被她罵這麼多次，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以後注意一點就好。」

又過了十分鐘，小木屋的門終於打開了，瓊恩姐跟康妮一起往成衣部走來。

或許是怕把我嚇跑，瓊恩姐臉上掛著笑容對我說：「雅莉莎早上有打電話來發飆，你是不是稍微粗心了一下？」
我：「呃…對…我沒看到那疊交辦單中間夾了配件編號對照表，結果又打電話去問，然後就被罵了。」
瓊恩：「嗯，她一直說不想跟我們這些笨蛋共事。」
雖然瓊恩姐在話裡用「我們」來減輕我的罪惡感，但我很清楚，這次的笨蛋就是我。
我：「雅莉莎姐一定很生氣吧？」
瓊恩：「不要太在意，畜生本來就會犯錯，重要的是以後小心不要再犯就好。」
我：「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仔細一點。」
瓊恩：「其實這次只是導火線啦，雅莉莎本來就對其他動物很有意見，算是借題發揮。」
我：「是嗎…」
瓊恩：「嗯，不要想太多，雖然我們會出錯，可是我覺得我們並沒有她說得這麼差。」

我沒有接話。
我聽得出來，瓊恩姐很努力地想減輕我的愧疚感。

瓊恩：「就像我說的，雅莉莎多年來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本領。」
我：「是，我會加油。」
瓊恩：「如果有遇到什麼問題，還是要提出來喔！」
我：「好的。」
瓊恩：「想問雅莉莎也沒關係，我再幫你轉達。」
我：「好，謝謝瓊恩姐。」
瓊恩：「接下來就要靠自己努力了喔！」
我有點聽模糊了：「咩？靠自己努力？」
瓊恩：「應該說，成衣部裁縫師的位子就靠你扛囉！」
我：「什麼？」
瓊恩：「雅莉莎可以，你一定也可以！」
我：「瓊恩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從瓊恩姐口中說出的下一句話，讓我整隻羊頓時像被挖空一樣。

瓊恩：「雅莉莎離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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