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怕是誤君期－（一）初入江湖（上）

九華派規定入山弟子年到十六時需下山歷練四年，年滿二十之時方能回九華派，期間不得以九華派弟子自居，功夫使用則無妨。

這年，六歲便拜入九華派九華六俠中的四俠－崇日真人門下，古思寒滿十六歲時，吃了一碗廚娘煮的長壽麵、睡了一覺，隔日門派總管六師叔余華讓她支領二十兩銀，便讓她收拾下山去了。

古思寒下山買了兩套粗布衣裙，眉目雖清秀，一雙英眉卻帶著浩然氣，少了一般女子的溫婉。

下山後回到九華派的師兄姊們其實不多，許多人下山之後便闖蕩起江湖，江湖四公子其中一人便是大師伯的首徒白璇璣，今年算一算白師兄都已經二十六了，小時見過他幾面，是個好看的大哥哥，只是就這幾面而已，白師兄就下山去了，據聞白師兄當年是與四公子其一不打不相識，後來相互提攜才有今日。

古思寒站在路邊的梨花樹下思考了許久，總不能下山就去尋事打架吧......

此時，前往武林莊四公子們今日正結伴而行，白璇璣遠遠看見一個小姑娘站在樹下，那臉盤看了看總覺得有絲眼熟，於是讓其他人先行，自己拉馬緩下步伐時，走近那小姑娘的身旁，瞧見了那掛在腰間的銀鍊子尾端的紫色穗子，「小師妹是哪位師叔門下？」

古思寒被這一問句給問傻了，連忙拍拍自己的臉，「請問師兄是？」

「華日真人首徒白璇璣。」一身淺藍衣著的白璇璣顯得俊秀萬分，此時溫柔回應更是一幅美景。

可惜古思寒下山後手忙腳亂，腦子像糨糊似的無法欣賞眼前的俊男子，連忙道：「崇日真人門下古思寒，這兩日剛下山，望師兄提點兩句！」

白璇璣忍不住笑了笑，這小師妹剛下山想必徬徨萬分，「不如跟師兄先到武林莊，過些日子再打算。」

古思寒一聽連忙點頭。

白璇璣下馬，將馬讓給古思寒騎，自己牽著馬慢慢走著，與這古師妹問了許多九華派的現狀，雖然每年師父生辰時都有回去拜壽，但平日都在武林莊，少有九華派的消息。

走了約莫一刻鐘，原本先走的三人折了回來，「璇璣，你怎麼帶了個丫頭回來，莫非是你的壓寨夫人？」一身玄衣的男子笑的張狂。

白璇璣笑了笑，「這是我師叔的徒兒，是我小師妹。」簡單的地對古思寒說了這是他的幾個哥們，一身玄衣的是青城派墨玉、另外兩人分別是落日莊余少儀、武林莊刑九鳳。

古思寒報拳問好，「思寒見過諸位大哥！」

刑九鳳最近飽受頭疼，面色不好，僅是微微點頭。

墨玉讓白璇璣與他共騎，發現這小姑娘騎術略可，便趕起路來。

待到一行人到了武林莊時，武林盟主刑鈺然瞧見自己兒子刑九鳳面色不佳，便知曉他頭疼之症又犯了。

「師兄，這九鳳公子是病了嗎？」古思寒跟著白璇璣在偌大的武林莊裡走著。

白璇璣想了想，「說病也不是，九鳳出生時似乎身子不好，加上曾與被魔教妖人抓走，本來要威脅盟主，後來是武林前輩將九鳳救出，冰天雪地的凍了許久，自那之後便落下每逢春日便會頭疼的毛病，請了許多大夫看過似乎無成效。」

古思寒聽了聽，心覺這或許是心病吧。

白璇璣帶她住進了西院，是武林莊的女眷所住之處，不過刑莊主自妻子亡故後並未再娶，故西院並沒有人住下。

古思寒感受到白師兄的善意，心裡感動萬分，自覺下山身無長物，拿不出什麼好的謝禮，只得一再道謝。

翌日一早，古思寒尋著聲到了練武場，瞧見幾人正在練武，自己也尋了個小地方練起自己的功夫，銀鍊乃是師公贈與她的兵器，原本師父要讓她拿劍，但師公覺得九華派女娃子已經很少，拿劍也不好看，故拿了這放在九華派兵器庫許久的銀鍊給她，並給她一套軟劍功夫，名為素心劍法。

也是自那之後崇日真人便不太管這古思寒，師徒兩人沒什麼話說......

以劍法之勢用在銀鍊之上，古思寒心神專注，全然沒注意到許多人停了下來在看她練功，素心劍法雖是以軟劍為兵器，卻若蛟龍出海，劍尾的劍氣足以比擬兵器相接，是故這銀鍊武起來游若細劍，一旁練劍用的鐵盾已有幾道刻痕在上頭。

「璇璣，這小丫頭怕是比你當年還要勝上一分，你瞧那劍勢竟然能刻在上頭，只是這是九華劍嗎？」墨玉站在白璇璣一旁看著，眼裡有著幾分讚嘆，心想著這九華派一名小師妹功力都不容小覷。

白璇璣仔細地看著，心裡有幾分疑惑，「這不是九華劍，反倒像是祖師婆婆的素心劍法。」

九華派早已沒了素心劍法的傳人，難道這是古思寒自行領悟的？

「你們有祖師婆婆？」墨玉一臉好奇，九華派在江湖一向低調，世人知之甚少。

「我們早期並非道派，祖師婆婆余秀蓮與祖師爺梁簡秋本是夫妻，據說祖師婆婆使的一手好劍法，以軟劍為兵器，名為素心劍法，而我們祖師爺則是以九華劍法與九華掌法聞名。」白璇璣想起入師門時拜見的畫像。

兩人沒注意時，刑九鳳晃了過去，開始與古思寒餵招，兩人戰的不分上下，突然古思寒將銀鍊拆做兩截，一手使素心劍法，一手使九華劍法，兩套劍法互補而攻，一會右手攻左手攔，在下一瞬又反了過來，密密麻麻的招式如雨而下，刑九鳳頓時招架不住，跳出戰圈。

「師妹，妳這兩手劍法是妳師傅教妳的嗎？」白璇璣眼看刑九鳳跳了出來，馬上攔下古思寒的劍招。

「......是。」古思寒回過神來聽見白璇璣的問話，愣了一回才回應。

待到古思寒回去梳洗後，墨玉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白璇璣，「你那小師妹有古怪，過幾日你那去北方的師弟要來跟你相聚，不如你問問，我沒聽過你們九華六俠有人善使雙手劍。」

刑九鳳歇息了一會，笑的如花燦爛，沒理其他人說些什麼，溜去找了古思寒。

古思寒梳洗完後，本想到附近城鎮走走，沒想到一開門便瞧見刑九鳳似乎在等著她，「九鳳公子？」

刑九鳳微笑，若白的臉皮子上帶羞赧，「小師妹好俊的功夫，想跟妳再討教幾招！」

古思寒這下子愣地徹底，幾個回去的師姐們同她提過山下的男子對女子示好多是要占便宜，她沒聽過師姐們提過有男子上門求比試的，「晚些咱們再去練，思寒想去街市看看，九鳳公子能否告訴思寒有哪些地方能去走走？」

刑九鳳還是微微笑著，「我帶妳去吧！這會兒過去正有說書！」眼角帶點歡悅的飛揚。

古思寒一聽說書連忙道好，師姐們說山下的說書極為有趣，也能聽聽江湖是怎麼回事，儘管差個十萬八千里，卻能知曉現在有哪些人在江湖上名聲響亮。

刑九鳳與古思寒騎了馬出去，剩下的三公子正找不到刑九鳳人時，門口的僕役只說了九鳳公子與古姑娘一同出去了。

三公子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刑九鳳竟然與古思寒單獨出去。

＊

兩人將馬匹交給店家馬伕，兩人進了這四海客棧，正巧說書人正說起目前江湖魔教。

「當今江湖二莊二幫四派一魔教，數年前魔教因武林正派圍剿元氣大傷，然而這一兩年來又開始死灰復燃、」說書人長著兩撇小鬍子開始說起武林軼事。

「二莊二幫四派一魔教？」古思寒一臉疑惑的看向刑九鳳。

刑九鳳小小聲地說著，「二莊便是武林莊、落日莊，二幫則是馬幫和漕幫，四派分別是九華派、青城派、朝陽派、素雲派，魔教他們自稱聖教。」

古思寒一聽明白了這是現在江湖有名的宗派，沒想到九華派竟然也有在上頭，只是表情太明顯，讓刑九鳳不由得笑了出來。

「妳以為妳們只有璇璣有名阿？凌霄劍蘇晚也是妳師兄阿，還有青衣娘子許貞娘，雖然她嫁給了商人，但她幾年前也是九華派出來的，也是妳師姐！」刑九鳳趕緊提了提九華派出名的幾個人。

古思寒這才想起師兄師姐們的名號。

兩人打打鬧鬧的，一直到天黑用了餐才回到武林莊。

梳洗完兩人又到庭中小院，刑九鳳跟古思寒講起當今武林的形勢，當今武林盟主為刑鈺然，五年一屆，後年又要再辦武林大會，屆時仍是以比武選盟主、落日莊莊主余品賢經營茶路生意、二幫與朝廷關係千絲萬縷，馬幫除了一般販馬外，朝廷的戰馬也多出自馬幫，而漕幫沿著運河而起，專做運河及海上運貨生意，有時朝廷物資也多由他們護送，跳過了四派，先講了魔教......

魔教約三年前換了教主，只是這教主至今沒人看過他的面貌，傳聞他出現都帶著銀色面具，一席紫衣示人，似乎也是因為換了教主，江湖上開始有些傳聞出來，據聞這江南嚴氏滅門、西北烏氏一族消失便是魔教中人所做。

「那魔教在哪邊呢？」古思寒疑問道。

「據聞在東北方一帶。」刑九鳳想了想才說。

古思寒認真地盯著刑九鳳看了看，「你去過嗎？」

刑九鳳被這麼一問，腦海中頓時閃過雪花覆蓋的路上，他被人拉著走的畫面，可下一瞬一陣疼痛傳來，他不禁扶助了自己的額頭。

古思寒被刑九鳳嚇了一跳，「九鳳公子！」

還沒來的及找人，白璇璣正巧出現趕緊讓人泡了一壺熱茶來。

飲了熱茶之後，刑九鳳才覺痛楚緩了緩，臉色蒼白一笑，「也許去過，但我不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那位救出他的前輩已消失於江湖，或許是退隱，亦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江湖看似繁華，卻也藏著許多殺機，刑九鳳腦海對於當年發生的事全然無印象，只剩旁人跟他說的故事。

這之後古思寒對魔教充滿了疑問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