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男人way」：我沒有要追妳

第一次見到阿鵬是在高三那年，我正留校準備著學測，晚上從學校門口走出來的時候，遇到一班不良少年。我知道他們是附近高職的學生，常常在電動玩具店或是喝酒的地方出沒，但我這下沒料到，他們竟然也會出現在學校附近。

糟糕的是，我從他們身上聞到很重的酒臭味。

「小姐，一起去看個電影好不好？」其中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學生，直接就把手勾住我的脖子，那讓我很不舒服。

「小姐，我同學在問妳話耶，妳這樣不回答是不是很沒有禮貌？」另外一名滿嘴酒氣的男人，靠我靠得很近地說話，說真的，那瞬間我差點沒吐出來。

「妳再不說話，我就⋯⋯」那名矮小的男生，話說到一半忽然像是後頸部被抓住的貓一樣，眨眼間被甩到了一旁七八步路的距離。

這四五名不良少年驚訝地同時間回過頭看，就在那個被甩掉的矮子面前，出現了一名穿著我校制服的男生。

他個子很高，頭髮很長，制服的顏色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但我知道他是誰。因為他就是學校裡面老師們最討厭的學生—阿鵬。

「不走的話，會斷手⋯⋯」阿鵬話很少，左手上拿著個磚塊，走到那個跌坐在地上的矮子身邊，將磚塊高高舉起，狠狠地往他的手上砸下。

我們所有人都驚叫了出來，這時候才發現，磚塊只是砸在對方的手附近水泥地上，但那矮個子的褲襠這時候卻緩緩地被不明液體滲透，不良少年們一哄而散。

我嚇傻了，但阿鵬並沒有和我說半句話，只是默默地離開。

在那之後，我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我讀書讀到幾點，要回家的時候，門口一定會看到阿鵬有意無意出現的身影。原本一開始我以為只是巧合，但漸漸地我知道，他是刻意在等我，甚至可以說，他是刻意在一旁保護我的。

有一次下課後我故意躲在角落，偷偷地走到他身邊。

「你是不是想追我？」我忽然出現說出這句話，把阿鵬嚇到了。

「幹，妳想太多，我沒有要追妳⋯⋯」

在那之後，我們偶爾會一起在學校附近的冰店吃冰，但阿鵬總是否認他想要追我。

「你畢業要做什麼？」

「加入幫派⋯⋯收錢，圍事⋯⋯」

「不行，如果你要追我，你就不能打架⋯⋯」

「我沒有要追妳⋯⋯」

「好喲！」

我高中畢業之後，上了大學。有一段時間，阿鵬沒了訊息，我輾轉從一些同學口中得知，他並沒有加入幫派，而是在工地做苦工。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這消息之後，我的心裡面感到很甜。總覺得，總有一天，阿鵬會用那酷帥的表情對著我說，「我要追妳⋯⋯」

沒多久，我果然接到他的電話，約我出去看電影。可能是太高興了，在約定好的時間點，我都還在家裡化妝，一段時間沒見到面，我總希望可以讓他看到美美的我，就這麼一個念頭，等到我到達約會地點時，已經遲到兩個小時了。

在約好的雜貨店前面，不但沒有阿鵬的身影，我還看到雜貨店老闆娘很辛苦的在整理著門前的貨架，以及灑落在地上的貨品。

「阿婆，怎麼了嗎？」

「剛才有個高高的年輕人站在這邊一直等人，沒多久之後，就來了一群人狂打他⋯⋯說也奇怪，那男人個子那麼高，卻都不還手，一邊被打，還不願意跑走⋯⋯」

「後來呢？」

「後來還好警察來了，兩邊人都被送去派出所了⋯⋯」

我著急地撥了手機，電話不通，一直到了三天之後，阿鵬才打了電話給我。

「抱歉抱歉，那天因為工地臨時有工作，我走不開，就沒去見妳了，妳一定等了很久，對嗎？」

「⋯⋯沒事⋯⋯我們，可以再約⋯⋯」感受到阿鵬的體貼以及不想讓我擔心的心意，我在電話這頭紅了眼眶，只希望可以快點再見到他。

某一天大學下課後，我在門口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過不是阿鵬，而是那幾個曾經是高職生的不良少年。

「鵬哥，過來聊聊⋯⋯」他們拿了我的電話，直接打給阿鵬，約在一個廢棄的工地見面。宛如電影場景一樣，我的雙手被他們用繩子緊緊地綁住，五六個壯漢就這樣站在我面前，等待阿鵬到來。

沒多久，阿鵬已經出現在現場。好幾個月沒見到他，我發現他變得更消瘦，那把長髮也剪短了。

「你很屌嘛！」其中一名光頭的混混，一開始就從背後踹了阿鵬一腳，這使得阿鵬跪坐在地上。

「不是很凶！？」接著那名矮個子的不良少年，開始對跪在地上的阿鵬，拳打腳踢，毫不留情，沒多久，阿鵬已經全身是傷。

我看著阿鵬被打，一方面不希望他受傷，二方面又不希望他打架。

「如果打爽了，就把那女生放了，人渣⋯⋯」阿鵬就算已經遍體鱗傷，講起話來還是很有骨氣。

「我們就是要動這女生，怎樣？」另外一名留著鬍子的壯漢，這時候拿出一把小刀，在我臉上比劃著。

阿鵬，站了起來。

「不，不准動她，連想，都不行⋯⋯」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接下來這短短幾秒內的事情，阿鵬先是一手抓住矮子的臉，就往地上砸，然後往後一個踢腿，踹中光頭混混的下體，阿鵬一個箭步，又給了光頭一拳。

這時候所有人已經顧不得我，所剩的四個人一湧而上，準備圍攻阿鵬，但只見到阿鵬電光火石間就制服了一名混混，肘擊，飛踢，關節技，大概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那幾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包括那位原本拿著刀在我面前比劃的鬍子兄。

阿鵬解決了所有人之後，緩緩地走到我面前，解開了我的雙手。看著阿鵬，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我說不出話來。

「⋯⋯不是說好，你要追我的話，就不能打架嗎？」我摸著阿鵬滿是傷痕的臉，十分疼惜地說。

「我說過了呀⋯⋯我沒有要追妳⋯⋯」阿鵬原本帶著笑意地說話，卻在這一剎那，僵硬了表情。

我的眼珠往阿鵬臉部的左邊移動，赫然看見另一張猙獰的臉，那是剛才那個臉上帶有鬍子，以及殺意的混混，我不需要將視線往下挪移，都可以知道，這傢伙對阿鵬做了什麼事情⋯⋯

我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清楚地看見，插進阿鵬身後的那把刀，並沒有安分地持續在同一個位置。那刀子不斷被拔出，再插進，拔出，再插進⋯⋯

阿鵬看著我，雙眼逐漸地失去光輝，接著，他躺在了屬於他自己的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