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方窗

某天，在回家路上的紅綠燈前，看到了某棟住家大廈裡燈火通明。大廈的外觀是由許多整齊的方窗排列而成，有些方窗透出白熾燈管的光線，照亮了方窗裡的景物，也透進了我的眼中。

我清楚的看到了方窗裡的格局是個白色客廳，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台液晶螢幕，螢幕裡發出閃爍的藍光，不同顏色的光線組成影像，揚聲器發出的聲波傳到耳中，我們那記憶體不足的大腦便會將這不連續的結果，自動拼湊成一串連續的事實，就成了我們所觀看的電視節目。

這格方窗的畫面如此，另外一格的也是如此。

這座大廈的格局似乎全都一樣，方窗、客廳、電視機。在這一眼瞬間我自以為的看見了整棟大廈的人們，人們在方窗裡盯著電視機裡的人們，似乎也自以為的看見了更多人們。而我們其實都被我們觀察著，或者被觀察著。

看著方窗的我突然感到一陣恐慌，我們以為我們不一樣。我們的思想、我們的品味、我們的所作所為，這些專屬於自己的標籤最終成就了我們。就如同方窗裡的人。也許他們會認為自己的電視機是獨一無二的，電視內的畫面是自己挑選的，這方窗看出去的風景也是專屬於自己的。然而站在紅燈前的我看過去，卻是那麼的整齊劃一，那麼的不特別。

自我消失了、獨立消失了，個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座城市為了快速而貼上的編碼；A棟52-1、C棟8-13。距離消失了，理解消失了，溫度消失了，在這棟小小的大廈中，人作為人的獨特性消失了。選擇消失了、連結消失了、可能消失了，在這無數的小小方窗裡，無論做了甚麼，依然無法與另一個方窗產生共鳴。

人類用水泥輕易的圈出屬於自己的範圍，以為坐擁整座城市個夜景，殊不知也只是透過一個小方窗，擁有那一坪大小的城市罷了。

很快的紅色的倒數計時結束，代表安全的綠燈亮起。而我的目光也離開了大廈，騎著我紅白色的125，前往屬於自己的小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