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雷部分:睽違了三年之久,終於又在大螢幕上得以觀賞新海誠作品。挾帶著前作《你的名字》之前的氣勢和期待,一部預告片上看來畫質超高、音樂超讚的動畫片,深深勾起了那一年,想要再經歷類似感動的萬分期待。更是不禁無限地幻想:又會是多特別的作品?
不過,與其說這部作品是《你的名字》的繼承作,倒不如說是新海誠個人風格的表達作,更想要在作品當中放入獨特的手法特色、訴說重點的喧染,想要抱著前作百分之百期待的觀眾,必須得調整心態入場才好。
雖然我還沒看過相關小說或公式書,這樣也更能以一個純粹觀眾的角度來看待吧?另外,建議不要過度思考,輕鬆觀賞吧!
以下有雷:
片頭一開始,類似於台北沉重陰霾、令人憂鬱的東京-新宿天空不斷落下雨水,一名少女在醫院陪伴病重的母親,無意間望向窗外,瞥見從雲縫中灑落的陽光照著市區內某處地點。在不知道是好奇還是盼望之下,少女急忙的奔跑,抵達了陽光所在的廢棄大樓,發現了樓頂上存在著一個遺棄神社!
少女誠心雙手祈禱,一腳踏過鳥居,進入神明領域的她……發現雨水居然反重力往上飛了起來!一眨眼,她竟以置身於雲層和藍天之中,遠離大地的同時,也獲得她意想不到,卻又符合心願的能力。也就是本片主旨──
故事,就此展開。
搭乘郵輪逃家的少年──森嶋帆高隻身一人前往東京。臉上包著ok蹦、似乎另有隱情的他,在聽見豪大雨消息後興奮衝上甲板,宛如解放多年鬱悶似地,仰頭迎接雨水洗禮。卻被一場異常地雨量給沖倒在地,幸而得到日後貴人相助……
第一次到東京的帆高,不像是與前作的三葉或瀧,感受到東京的光鮮亮麗以及美好。取而代之卻是大都會區的黑暗面:被救命恩人敲詐、寄宿網咖被店員冷嘲熱諷、無學生證下打工碰壁;甚至還被皮條客無端欺侮。這不僅讓帆高連續說了數次『東京好可怕啊!』那低沉宛如嘆息的聲調,完美襯托主角的失意、垂頭折腰的身影卑微捲曲在都市一角;配上陰霾的天氣更加令人失落。
相較之下,從帆高最後還是迫不得已前去投靠那位經營超自然現象雜誌社的“貴人”、以及意外遭遇到先前給了自己一個漢堡的女主開始,畫面隱約變得明亮、展開了起來。令人介意的是,不知道是否是上映前倉促完成的緣故,電影直到帆高和陽菜決定利用晴女的能力找工作開始,畫面和配樂終於接了起來,一反之前對於兩者搭配沒有甚麼感覺、共鳴的現象。
宛如跟不協調配樂畫面一樣,電影前半段花不少時間描述著墨社會議題:未成年人的自由和法律規範、都市的髒亂陰暗、大人無情冷漠。可惜的是,雖然造就一個威脅拆散戀人、逼得男主角不惜以『撿到槍』的轉變姿態來反抗的前提:代表社會現實的龐然大物。可惜只是蜻蜓點水,在帆高一腳踏入鳥居領域後,這些議題就被雨神給沖刷到海裡去了。
再者,比起《你的名字》當中完整交代的『宮水巫女』以及其神社、靈魂交換、御神體及繩結等跟人物們相連具體設定。《天氣之子》卻選擇留下不少空白,讓觀眾感到許多不解:女主天野陽菜又是如何獲得能力?和水滴形吊墜項鏈有關嗎?當『天氣巫女』因為過度使用能力而被召喚至天上,帆高究竟是憑什麼踏入鳥居後就能追上去呢?須賀大叔為何流淚?陽菜甘願簡單地為了人們晴天的笑容而犧牲?中間地脈絡由來?心路歷程呢?不想還好,一思考,就難以按捺住好奇心。
除了中間穿插的『天氣巫女』是活祭品、再三以周圍角色強調『百分之百的晴女』之外,已經無法再從影片本身獲得更多解釋。就算是劇情,也只有透過鄰居閒聊、警方上門訪談來暗示陽菜姊弟倆都是未成年外,也沒有更多訊息了。即使是以電影和小說是不同媒介形式改編為由,相信很多稍有疑問的觀眾都很難接受。倒是跟天空產生連結許願這一點,還算是有解釋原理的。
片中畫面再度展現了新海誠特色,晶瑩剔透的水滴,宛如寶石般摻雜神似極光的迷人色彩。讓人不自覺得竟然會開始喜歡下雨天?空之魚的神秘現身跟消失、雨水不尋常在半空中累積成湖泊的都是難以科學調查、紀錄的現象,這方面凸顯出天空中還有未知存在作出很好鋪陳,可惜也僅是點到為止。
片尾,得知少女消失的帆高不顧一切從警局逃脫,宛如上演類似《暴力特區》般跑酷片段加上透過配角以飆車族的神技協助之下,跑過漫長的停駛鐵軌,終於抵達了只去過一次的目的地-廢棄大樓屋頂神社。這中間影片節奏突變,讓人微微出戲、尷尬癌發作,從影廳觀眾反應來看……我覺得這可以再更好一點。
這實在是有勞立花瀧、三葉以及其他前作人物客串,無意間也讓兩部作品差異更加強烈。
在設定補敘中,我比較喜歡的解釋,不外乎是接受採訪的老爺爺提到:「什麼異常天氣?動不動就觀測史上頭一遭。氣候觀測史不過幾年?一百年。上面這幅畫已經八百年了!」天花板上的龍神、白鯨出沒於雲海圖,除了展現神話的虛無飄渺,更暗諷了人類傲慢自大,認為掌握觀測到事物外在就是一切。但在漫長歷史洪流當中甚至更早,誰能保證沒有未知?神秘雲層上的空之魚、龍與鯨之形的存在,彷彿透過種種異常現象表達了大自然憤怒,以及對於祈願代價的交換,沉重得令人難以想像、值得敬畏。
在此前提之下,少女宛如古代習俗的人柱,為了東京這個集體願望而犧牲自己、以夢境昭告天下。成為另一個天上遙遠的另一個由雲霧和雨水構成“集體”的一份子。藉此讓兩界搭起橋樑,換成以晴天方式共存相處。不惜一切代價的帆高,在陽菜解體之前趕到,以更強烈的祈願將其喚回。雖然代價……不是由自己來支付。
因為在少年的眼裡,真正陽光從來就不是普通的晴天。而是帶給自己夢想和家庭溫暖的少女,那道在帆高夢境裡一直追逐、卻被海浪阻擋的閃亮光線,沒有別人,就是陽菜。
這一刻,就連迫於無奈屈服於現實的大叔,也想起曾有衝動與夢想而流下無聲之淚! 為了某種偉大或許微不足道原因而直衝往前,肯定並非是一個成熟大人應有舉止。但是若你曾喪失理念、對於現實充滿茫然無措、找不到明確道路的話,卻能在此看到:一個毫無保留、不顧一切衝向雲霄,配上熱血音樂實踐理想的 青春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