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拿到北商的學生證之後,台北濟南路便是和我有關聯了。其實公司的新南門市便是在新生南路與濟南路交會附近。七年來總是差旅匆匆活動範圍侷促。昨日出公差,多了一些空檔時間。刻意走一段鬧中取靜的街廓,看腳力會將我帶到哪兒去。
以濟南路二段為軸線慢慢走,天空灰撲撲飄落著微微雨,兩側的建築物低調婉約,即便是新建的住宅大樓亦散發著大戶人家的恬淡雅緻。
走著走著穿過金山南路,依稀小舅舅的律師事務所也在這條路上。看見齊東街日式宿舍群落〜詩的復興基地/齊東詩舍。李國鼎故居在泰安街上,於是有個所謂離塵不離城的「泰安觀止」時價登錄每坪100萬的豪宅安然矗立。
而究竟是誰會住在這裡呢?誰會依戀這裡的整體氛圍而不忍離去或思靠近呢?住在這裡的尋常是不是也是留心一碗陽春麵的清爽與豆漿燒餅油條的熨貼胃腸?
詩舍玻璃窗上的詩寫給誰看?一排排木刻的詩句啊!是否同樣刻在過往人群的心尖兒上?詩人和詩句給我什麼樣的聯想?我會不會也過眼即忘?
詩舍簡介是如此引言~「詩是淬鍊的語言,寫詩、讀詩、以詩入歌是台灣人的生活美學,也是文學的根本。」
淬鍊的語言也是令人依戀的語言,所以激起同鳴共感的不僅僅是同根生的故國家園情長,而是…而是你就是那個人。
就像愛情的發生,不因為你是哪裡人,不是東方、西方、中土、南洋或是男人、女人,而是你偏偏就是那個人。詩活在我的心中,是因為淬鍊文字的你,推敲著我熟悉依戀的文字語言。
1949年之後的台灣,1996年之後的台灣,價值觀錯置顛覆全盤散架重構的台灣,日治日據各自表述的歷史,誰還會在意、追憶曾經活在這裡的名人顯要呢?達官顯要究竟是原罪還是特權?那些個追隨國民政府來台的政治人物毀譽一線,究竟是流亡政府的難民?還是夙夜匪懈的治國長才?
走著走著走在日式宿舍群落,歷史走著走著成了國民政府官員宿舍,走著走著尋常百姓鄉下老嫗也可赤足踏進的名人故居詩舍。
斯人已遠,典型在夙昔。精神靈魂永留存,是因為做過的事,而不是位居要津或權傾一時住過的豪門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