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偵X] 食嬰的鬼婆 03-1

快要接近正午，他們特地繞了路去看看那個公園，確定一下兩家的地緣關係，事實上四個家庭所在的位置都在二十分鐘的距離裡，算是相當近。

公園本應有不少主婦帶著孩子玩耍閒話家常，約莫是近日失嬰新聞連續播送的關係，公園裡幾乎沒幾個孩子出來玩的。

蘇雨拿著沈孟瑜夾在檔案裡的地圖打量公園的位置，再看看兩家散步的路線。

「為什麼要吃嬰兒？」白聿突然開口問。

當年他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有人問，再者食嬰婆都死了，他們沒有人想再去追究這些事。

「不知道……」蘇雨皺起眉，開始有些後悔當年為什麼沒有追究到底。

「你當年沒有好奇過？」白聿歪著頭問他。

「……我應該要好奇的，如果我當年追究下去，搞不好現在就不會發生這些案件。」蘇雨語氣平淡的回答。「當時我們只想讓這些事情過去而已。」

白聿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更何況那時他們甚至比綺月那幾個小鬼還要年輕，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聽見女人的尖叫聲。

「我的孩子！」

白聿和蘇雨回頭，一個年輕母親對著空蕩蕩的嬰兒車悽厲的慘叫。

蘇雨愣了一下，眼角餘光注意到一個老婦人抱著孩子從巷子裡鑽了進去，他毫不猶豫的轉身衝過去，白聿立刻緊跟在後面。

他們兩個人追過一條巷子，但那個老婦人的速度快得像隻貓一樣，輕巧敏捷的轉過每條小巷，每次他們彎到下一條巷子都只能看見她竄進下個轉角的身影。

蘇雨覺得不太對，就在又繞過一個轉角的時候，他聽見一個細小的鈴聲。

叮鈴鈴地一聲，輕脆悅耳，他整個剎住腳步，伸手硬扯住就跑在身邊的白聿。

白聿被他一扯差點撞上去，但他馬上停下腳步，因為他也聽見那陣鈴聲，那一瞬間有種打瞌睡突然被打醒的感覺。

「幻術？」白聿疑惑的望著蘇雨，而蘇雨微喘著，臉色有些蒼白，神情帶著猶豫，像是不曉得該逃走還是停下來。

「你怎麼了？傷口還好嗎？」白聿有些擔心的望著他。

「沒事……」蘇雨搖搖頭，他認得那陣鈴聲，他想自己死都不會忘記。

蘇雨正想著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巷子另一邊傳來，白聿抬起頭，就看見巷口出現好幾個人，迎面差點撞上他們。

率先衝出來的是一個年輕女子，身後跟了好幾個人，兩邊都感覺到對方是同行，一瞬間僵在那裡。

白聿望著她，那是個明眸皓齒十分美麗的女子，看起來年紀跟自己差不多，一頭亞麻色長髮捲成一個個大波浪垂在肩頭，雪白的頸上掛著好幾圈細小的鈴噹串成的鍊子，纖細的手腕上也圈了十幾個銀環，每一個都綴了七、八個鈴，那麼多的鈴噹卻沒有發出吵雜的鈴聲，而是陣陣規律而輕脆的響聲。那個漂亮的女子臉上帶著驚訝和錯愕的神色直視著蘇雨，一時之間所有人跟著她靜止在那裡。

白聿側頭望著蘇雨，他臉上的神情是懷念和哀傷，但更多的是內疚。

後面有更多人追了上來，見他們全站在那裡有些疑惑的望著那名女子，「苗姐？怎麼了？」

她沒有反應，而那人轉頭望向白聿和蘇雨，「你們擋在這裡幹……」

那人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隨後追上的人扯開了，年紀稍長了些，看來是比較瞭解狀況的，望著蘇雨客氣而禮貌的開口，「雨哥，好久不見了。」

這一叫讓所有的人都反應過來，蘇雨移開目光瞥了那人一眼，記得他是左勤的人，最早曾跟著左意風好一陣子，後來他們發現這人是左勤放在身邊監視他們用的，左意風馬上找了個理由把人趕走，後來這人就一直跟著左勤。

蘇雨沒多加理會他，望著面前的故人，無意識的吞嚥了下才開口，「……子璇。」

苗子璇猶如突然清醒一般，一張臉馬上漲成漂亮的粉色，白聿當然見過女孩子臉紅，但他還分辨得出一個女孩臉紅成這樣是因為害羞還是生氣。

苗子璇一句話也沒講，朝著蘇雨大步走近，蘇雨還沒來得及反應，她一抬手揮去就是一巴掌。

蘇雨一下子沒閃開，被她煽了一巴掌有點頭昏，下意識繃緊的胸口更是疼到腦子發麻，白聿連忙扶住他，一時之間也不曉得怎麼反應，從這狀況來看，他大概知道這女人是誰了。

而苗子璇只是瞪著蘇雨，然後才像是注意到白聿似的，怒視著他的目光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白聿還沒被一個漂亮女孩這樣瞪過，臉上浮出個尷尬的笑容，把蘇雨拉到身後，「苗小姐，有話好說。」

苗子璇下巴一抬，模樣十足冷傲，接著一言不發的撇過頭，回身大步走開去，走過轉角大概是還心有不滿，回頭又瞪了他們一眼，扯過身上的鈴朝蘇雨狠狠的扔過去。

白聿這次反應很快，馬上抬手接了下來，保持笑容望向她，而她只是冷哼了聲，風一般的轉身離開。

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紛紛跟著苗子璇走，倒是一開始開口的那個人多望了他們幾眼，但白聿擋在蘇雨面前，朝那人客氣的笑笑，那人也回以笑容對白聿點頭招呼過才追上同伴的腳步。

白聿拋著手上那顆苗子璇扔過來的鈴，應該是純銀訂製，發出的鈴聲十分好聽。「前女友？」

「……是的話還簡單。」蘇雨摸著臉，胸口疼到他說話都有些艱難，「這女人怎麼手勁還是這麼大。」

「這大概是留給你的禮物，省得我們再中了下一個幻術。」白聿笑著把鈴放在他手裡。

蘇雨苦笑著握住那顆鈴，看了好半晌才塞進口袋裡，「走吧，正事先辦。」

「帶著這張臉？」白聿挑起眉來望向他臉上那個清楚的五指印。

蘇雨閉了閉眼，有點想找棟樓跳下去一了百了，最後無奈開口，「去買點冰的東西敷一下就好了。」

結果他們去了便利商店，買了瓶冰可樂讓蘇雨貼在臉上，順便買些微波食品當午餐，白聿趁空打了個電話給沈孟瑜要他徹底搜查下一個受害者的背景。

「以前的夥伴？」白聿收了手機，看著他有些紅腫的臉，忍不住開口問。

「……很難解釋。」蘇雨嘆了口氣，他們一共有七個人，四男三女一直保持著一種很平衡的親密。

意風跟愉寧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他們之間似乎有某些事是從來不分享給他們其他人知道的，他想那跟左勤有關，所以意風不說他們也不問。

而慕晴是他妹妹，采菱是他未婚妻，景修跟他就像親兄弟，采菱跟子璇比親姐妹還親，她們分享彼此所有的事情，也因此某種程度上，苗子璇是除了他未婚妻葉采菱以外最瞭解他的人。

至於景修跟子璇的關係則很微妙，表面上打打鬧鬧的，事實上沒有人看不出來他們對彼此的重要性，只是他們從來沒有說破過，也許是不到時間，也許是景修過於輕浮而子璇太好強，也或許，是他們滿足於那種沒有被戳破的曖昧。

同樣身為世家子弟，子璇、愉寧和意風三個人的母親還是表姐妹，是子璇總適時的拉著意風和愉寧和他們待在一起，他們七個人的團體才沒有分裂開來。

他跟愉寧是他們七個人裡唯二開了陰眼的，很多時候他們倆都必須一起行動，愉寧雖然不像景修那樣和他成天混在一起，兩人個性卻意外的契合，共同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多事不需多說便能明白對方想做什麼。反倒是他跟景修，就算混在一起再久，還是常常會錯對方的意。

「嘿。」白聿敲敲桌子把他的意識敲回來。

「嗯？」蘇雨側頭望著他，白聿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微妙。

「我沒想取代任何人。」白聿用著很輕的語調開口，蘇雨的臉色馬上沉下來。

白聿停頓了會兒，蘇雨並沒叫他住口或是反駁什麼，這是好現象，於是白聿接著說下去，「我也沒想讓綺月他們去代替任何一個你所失去的，我也知道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替代你過去最美好的那些回憶。」

白聿神色溫和的望著他，「但你需要一些新的夥伴，一個人能做的事太少，再不濟我們也能幫上一點忙，我們也需要一個能教我們更多事的人。」

蘇雨沉默了好一陣子，把可樂從冰到快麻痺的臉上拿下來，側頭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開口，「你哪裡不濟了？比起上回你用火的能力可以說是進步神速，是你短時間知道怎麼活用了，還是你之前只是在騙我同情你？」

白聿笑笑的回答，「好吧，我承認我之前保留了一點，但你之前保留的可比我更多。」

蘇雨瞪了他一眼，把不太冰的可樂轉了個方向，再貼回臉上。

「我也沒想逼你什麼，答應我考慮一下？」白聿把另一瓶冰可樂推過去給他。

蘇雨把手上不冰的可樂放下來，接過白聿推給他的那一瓶，挑起眉來望著他，「你早上不是還說只要合作關係就好，還不到中午就改變想法了？」

白聿笑笑的回答，「早上我沒見到你以前的夥伴這麼兇狠，我覺得我們對你好一點。」

蘇雨翻了翻白眼，想也知道白聿是怕他見了苗子璇之後倒頭回協會那裡去，所以才先發制人，他思考了會兒才開口。

「不是那樣的，子璇她……跟我失去的一樣多，可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轉頭就離開了，她試著找我很多次，我都沒有理會她……。」蘇雨想起那段時間，有好幾次子璇在外面猛敲他的門，哭著求他開門，那麼好強的女孩卻哭得柔腸寸斷的，只為了哀求他開門見她一面，他聽著她在門外哭泣，跟著在門裡痛哭，卻始終沒有開門。

他沒辦法見她，他當時只想丟開一切躲起來自生自滅，而苗子璇就是被他丟棄的一個。只換來一巴掌，他覺得苗子璇對他夠有情有義了。

「好吧，你覺得剛剛那個幻術怎麼搞的？」白聿又敲了敲桌子，喚回他的注意力。

蘇雨有點搞不懂他話題怎麼換得那麼快，腦子轉了一下才想起來，「可能是食嬰婆佈下的，我們大概是踩到陷阱。」

「為什麼把陷阱佈在這裡？是針對我們的？」白聿望著他，手指輕敲著桌面。「或者是協會？苗家大小姐親自出動肯定是協會也出手了吧？」

「不一定……」蘇雨皺起眉，「子璇對這個案子一直放不下，有可能是她自己注意到的。」

「好吧，不管協會，回到陷阱，這個陷阱有可能是為了不讓我們接近嗎？」白聿又開口問。

「有可能。」蘇雨放下可樂，揉揉冰敷到僵硬的臉，「不管怎樣，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白聿起身把桌上垃圾收一收，「如果目的相同，可能一會兒就會再碰上你那苗家大小姐，到時候要怎麼辦？」

蘇雨瞪了他一眼，情緒有點低落。「別烏鴉嘴了。」

白聿聳聳肩，正打算要離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接起來是姚綺月。

白聿應了幾聲就掛了電話，轉向蘇雨，「綺月她們去拜訪過那兩個家庭了。」

「這麼快？」蘇雨挑起眉疑惑的望著他，「是沒看出什麼，還是那兩家都沒問題？」

「小其說小貴晃了好一陣子，只說兩家都有奇怪的氣味，小貴不知道那是什麼，那兩家都沒有家神，所以很容易闖入。」白聿說著，「我讓他們過來會合。」

「嗯。」蘇雨點頭應著，至少也簡單的解決了午餐，兩個人一起走出便利商店，等著小鬼們來會合。

＊

雖然晚了一天，但我今天已經把所有的小冊(包括海外)全寄出去了！

應該在明、後天大家會陸續收到，要是在下星期一還沒收到的人，可以私訊我查詢郵政編號 : )

還有將近三十位沒有填單，我再提醒大家一下，凡是在去年5/28之後訂閱半年，或者單月訂閱到十二月的人都可以領取小冊，只要是訂閱一年的，從去年一月到十二月為止，也都可以領取小冊，要是找不到表單，或是不確定能不能領取小冊都可以直接私訊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