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尋求題材,有時明知會傷害自己,還是要勇敢的跳下去––
前幾天我跟我家品管,在路過西門町一間大賣場時––就是有專門提供外國觀光客買台灣伴手禮的那間––我們看見了很獨特的台灣伴手禮:
珍奶口味的巧克力軟糖。
還有珍奶口味的大福(自稱)。
說起來也算是剛好,因為我今年跟其他的作者朋友們一起寫了準備出版的新書,就是以珍奶為主題。所以看到這種完全切合主題的異樣產品,怎麼可以不踩下去?
所以我們就踩了。
首先我們來看看外包裝吧。
因為這兩個產品的差異基本只存在於外包裝上。
原來從台灣的角度來看,珍奶的日文是長這樣啊~(並不是)
珍奶軟糖的外包裝一看就知道,是針對日本觀光客設計的。因為上面的珍奶旁邊寫著日文,但他寫的日文卻不是我知道的珍奶的日文。
日本認知珍奶的方式,也就是在日本那邊稱呼珍奶的通用名稱,是タピオカミルクティー,用片甲名標音的「Tapioca Milk Tea」,木薯奶茶是也。
底下附上我們去年到日本星雲獎會場發表演講時,順便取材回來的日本珍奶店菜單,以示我沒有唬爛人。
眼尖的你或許已經發現,日本的珍奶店是把珍奶當成甜點的一環在賣的
但是這個台灣產珍奶軟糖的外包裝上,雖然在珍奶旁邊寫了日文,但他跟日本對珍奶的稱呼之間,只有「使用片假名」的部分是相同的!
我第一次看到直接用片假名來讀「珍珠奶茶」的珍珠奶茶啦幹!
這種針對日本人設計的珍奶產品,結果卻連google一下日本人怎麼稱呼珍奶的基本功都沒做,這種產品怎麼可能不是地雷呢?
接著我們來看另一邊的珍奶大福(自稱)的包裝。
我之所以幫珍奶大福加上(自稱)不是在做效果,而是他的產品名稱本身就讓人很疑惑。
珍奶大福(自稱)的包裝上,雖然把珍奶的日文寫對了,但是他寫著大福的漢字那裡,對應的羅馬拼音卻是「Mochi」,寫成日文就是モーチ,麻糬是也。
我很高興這家廠商有google一下珍奶的日文,作了基本功,但是可以的話,麻煩你們把大福與麻糬的差異也稍微瞭解一下好嗎?雖然現代兩者之間經常有技術上的混合使用,但最粗淺的分別是,大福是內裡有餡,麻糬是外面沾味道的。就珍奶大福(自稱)的產品本體來說,他是大福那一類的沒錯,羅馬拼音標錯種類了。
雖然一個連google都沒做,另一個google後卻把種類標錯,但這兩個產品最終表現出來的口味與結果,是相同的。
打開小包裝後,是一團看起來沒熟的珍珠粉圓,跟市場賣的很像
珍奶風味,你以為加了「風味」兩字就能免除自己的罪嗎?NO!NO!NO!
珍奶軟糖吃起來就是珍奶,珍奶大福(自稱)吃起來也是珍奶。但這兩個東西表現出來的珍奶不是現代的珍奶,而是古代的––大概新石器時代那麼古代的古代––在珍奶還不被當成一回事的時候的那種珍奶。
大家知道珍奶誕生的歷史嗎?
把品質很爛的紅茶,對上品質很爛的奶精,再加上節省成本的木薯粉圓,這就是最原始的珍奶。如果煩惱該怎麼把三個很爛的材料銷出去的時代是舊石器,那麼誕生了珍奶雛形的這個瞬間就是新石器。而這個新石器時代的雛形,很快就被不斷地改造、改良,才誕生了現代的、文明的珍奶。
但是這個珍奶軟糖跟珍奶大福(自稱),卻毫不留情地對我展現出,珍奶這個味道最原始的模樣。
具體來講,珍奶軟糖是把疑似珍珠粉圓的東西裹在珍奶口味的巧克力裡,珍奶大福(自稱)是把同樣疑似珍珠粉圓的軟餡裹在珍奶口味的疑似糯米團裡。照理說應該在口感上會有差距的兩種產品,實際吃起來卻沒有多大的距離,而兩者之間的味道,也同樣地––
令人沮喪。
請各位回想一下,自己曾經喝過的現代珍奶的模樣。
那應該是甜到會讓人放棄「今天開始減肥」的夢想,放任自己徜徉在爆量糖份與熱量帶來的大腦愉悅快感中,放縱溺愛著人類的陽光!
但這個珍奶軟糖與珍奶大福(自稱)不是這樣的,他們無情地對人類揭示了珍奶原始的樣貌,而且不是作成北風與太陽的對照,是文明與非文明的對立狀態!
講白一點就是不好吃,但也不到難吃,甚至可能有些人會很愛這種味道與口感,但我就是喜歡不起來,也不可能喜歡。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來說就是,在剛剛吃過完美三分熟的乾式熟成牛小排之後,又被抓去吃冷掉而且只能全熟的夜市拼裝肉牛排一樣。
珍奶軟糖與珍奶大福(自稱)與真正的珍奶確實在本質上是相同的,構成他們味道的基本組合是真的一模一樣。
但你就是能吃出他們之間那關鍵性的不一樣。
硬要幫這個關鍵性的差異做出命名的話,那就是「文明的程度」不一樣。
這是新石器時代的某種「將來說不定會成為珍奶」的東西。
就是這樣的差別。
如果要給這個味道命名的話。
我會叫他「沮喪」。
這就是,沮喪的味道。
我原本以為,之前在秋葉原喝過的「抹茶氣泡水珍奶」已經很獵奇了,沒想到我們台灣自己生產的觀光客用伴手禮才是最大的恐懼。
為了擺脫這個恐懼,我跟我家品管決定吃個豬肉乾跟牛肉絲來壓壓驚。
給那些看了這篇廢文後,有打算要去踩雷看看的你:
快踩!現在就去!這麼痛苦的事情不能只有我遭遇!
我是雲山,正稿的逃避者,廢文的好朋友。我們下篇廢文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