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書本腦袋探頭走進來,書先生一進門,飛簾就立刻緊張地湊上去,「怎麼樣?是司劍院嗎?還是我現在應該‧‧‧‧‧‧」
「你不要緊張,」書先生安撫道:「只是有人惡作劇,把炸藥放在錫罐裡面,沒人受傷。」
「聲東擊西,」飛簾依舊緊張地喃喃道:「不,這是司劍院的慣用手法,我真的不能待在這裡,這裡太危險了。」他說完,快步走向櫃子。白夜吃了一驚,難道他想要搬開櫃子從窗戶離開?
「飛簾,看著我的眼睛。」書先生說完摘下頭套。
白夜瞪大眼睛,盯著那顆茸茸白毛的腦袋,長長耳朵、紅色雙眼。他沒有看錯,那是一隻兔人。
而且他很熟悉的一隻兔人。
五年前,巨劍十二廷和冬武窟帝國連續發生了三十三起金錢詐騙案,金額從數十萬到上百萬聯合幣不等,許多人被騙得傾家蕩產,一星期內超過十人因此絕望自殺。司劍院立刻發布懸賞令,最後在警隊廳和司劍院的通力合作之下,終於逮到了這位狡猾的罪犯。
據所有的被害人的說詞,這名罪犯與他們接觸時十分和藹和善,希望能解決他們生活上的困境。結果到了隔天,他們口袋裡、家裡藏的錢就像變魔術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
所以人們給了他一個稱號,叫「魔術兔」。
魔術兔最終害得眾多家庭破碎,牽連人命數十條,因此被判了死刑。白夜還記得,當時廣場上將近上百名民眾圍觀,一邊咒罵一邊數落魔術兔的不是,而且所有人都見到劊子手舉起槍枝,瞄準套著頭套的魔術兔,一槍爆頭。
魔術兔叩咚一聲倒在地上,頭套暈開鮮血的時候,白夜也在現場。
白夜大為震驚,沒想到多年後,魔術兔卻活蹦亂跳地出現在神獵書大酒館?而且沒想到神獵書大酒館的老闆竟然是他!
魔術兔淡定地對飛簾說:「如果司劍院他們真的來了,或是有賞金獵人的話,我也會一起被抓。飛簾,我比你還要謹慎一百倍,你知道我不可能冒這種風險。」
「才怪,你才不怕他們。」飛簾雖然這樣說,但語氣已經稍稍冷靜下來。他跌坐在椅子上,抱著頭,「我只是覺得心很慌,不知道為什麼有這種感覺,我已經連續做了一個禮拜的噩夢了。」
「夢到什麼?」魔術兔在他身邊坐下來。
「夢到我們都被一個黑色的怪物給吞掉,你、我、善花、還有全部的人。」
白夜在櫃子後愣愣聽著,善花?飛簾剛剛是不是說了善花?
「你擔心善花的話,可以戴上我的頭套親自去看看。」魔術兔的手按在飛簾的肩膀上,「我說過,『書先生』這身分是我們兩個人的,你不是我的囚犯。」
飛簾雙手托著下巴,沉默不語。
「算了,我知道地址是松果鎮楓葉街171號,」魔術兔吟誦著,彷彿唱著一句歌詞,「乾脆我替你去一趟看看好了。」
魔術兔正要起身,飛簾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是178號。」他遲疑地說:「你別去,過幾天我會親自去看看她。」
魔術兔嘆了口氣,「那對夫婦到底是給了你們什麼東西,值得你們這樣犧牲?只是因為他們的地位嗎?」
「廷長和女皇過去幫了我太多了,我一定得幫助他們,」飛簾抬眼看著他,「還有那孩子,最重要就是那孩子,他會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兵器,要是沒有好好教育他、保護他的話‧‧‧‧‧‧」
「對,或許這孩子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生。」魔術兔不服氣地盯著飛簾,兩人對望著。
最終還是飛簾別開目光,「瓜蕨谷孤兒院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這幾天有四名跟他一樣的孩子會來到這裡當學徒,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們。」
「不是我,是我們,」魔術兔淡淡地說:「真是的,我恨死小孩了。早知道還要幫你養小孩,我還不如被處死比較痛快。」
飛簾聽了苦笑搖搖頭,沒說話。魔術兔走到櫃子旁邊,注意到櫃子好像移動了一小段距離,他皺起眉頭,從縫隙看向櫃子後方,後面空空蕩蕩,窗戶是鎖上的。
唉,這個傢伙。魔術兔心裡想,他問:「剛剛要是我沒進來,你是不是想搬開櫃子逃走?」
「我不知道。」飛簾沒有看他。
「別再亂跑了,通緝犯大哥。」魔術兔沒好氣地用力一推,讓櫃子回到原來的位置,「你那好兄弟青駒白夜最近派的人一直到處打聽,小心他抓了你去領賞金。」
「他才不會這樣做,」飛簾瞥了他一眼,斬釘截鐵,「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