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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聞─船

更新於 2024/11/05閱讀時間約 25 分鐘
東鼓山並不稱得上是本市特別著名的景點。
但這裡樹翠鳥語,再加上地處距離平地略高的位置,因此空氣宜人,儘管沒什麼特別的壯闊景觀,每年三、四月份的油桐花季還是常常吸引部分喜歡爬山的遊客造訪。
東鼓山往東北的方向順著臺33線公路走,約莫五公里便是大路的盡頭,而後便是只有少數人家的頂寮坑,這裡地勢比原有的山路再更高一些,順著繞山而走的產業道路向道路高處的風景看去還能透視遠處山峰的稜線;緊鄰在山邊的,則是湍急的言虎溪,由於水勢磅礡,加上奇石遍布,每年夏天都見得到慕名而來的泛舟客在此。如果循著溪水繼續向下而去,則是直出台灣北部的東海。若非言虎溪的水勢正如其溪名的兇猛,對於只求戲水的一般民眾而言很難以親近,這裡如果要發展出常態觀光活動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要從此自地圖上發光發亮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我們一行六人騎三台機車順著蜿蜒的山路跑,這個秋天時節裡的褐黃枯葉像被攪翻似的散了滿地,加上海拔略高又近水的緣故,使得濕氣瀰漫著整座山谷。整座山除了淙淙水流聲和因風掃動的樹枝搖擺聲以外,就屬我們的引擎聲最吵。
我們就在這令人神識迷濛的情境下,意外在山路的路肩看到這艘船。
示意圖,非當事船隻,本故事無任何船隻受到傷害。
騎車的大忠、順宏和我,是高中就認識至今已超過十年的老朋友了。我們各自載著今天剛從交友軟體上認識的女伴,在氣溫相較前陣子比起來已經偏冷的秋天上山上玩,老實說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主意,主要是秋天本來就有涼意,上了山後更是寒意逼人。但我也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建議,平常外出只會在家門五公里內活動的我實在對出遊該去哪裡沒概念。要不是大忠和順宏一直慫恿我,我根本就懶得出門。
為首的大忠是這次活動的主辦人,他在行車的過程中看見這艘船後反應相當迅速,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打了方向燈,興奮地示意大家靠路邊停。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而出現在山上的這艘船,由於船體不小,所以我們所在的位置只看得見其中一個斜側面,在底部還寫著Pioneer的英文字樣,應該是指這艘船的名稱,英文字的右邊一個角落用黑色的中文小字寫著「最大乘載量三十人」。船身鏽痕遍布,從斑駁的漆色看起來,這艘船放在這裡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雜草樹藤從山路旁的樹林中延伸而來附著在船體上,讓它活生生成了樹船。也不難想像大忠為什麼會這麼興奮地要特別停下來,因為在這種荒山野嶺上看到這種頗具衝突感的奇特景象的確是蠻吸引人的。
「欸你們看,這種山上居然有艘船放在這裡,不覺得很怪嗎?」大忠拿起手機拍照,對船體上上下下連拍好幾張。
他載的女伴好像叫做瑜倩,在山下聚餐的時候本來大家都有自我介紹過,但因為不是我負責載的人,所以我一直不是很記得她姓什麼。
她也對於這奇景相當感興趣,拿起手機一邊錄影一邊說話,好像是在直播之類的,開錄前還迅速地整理了因戴安全帽而有點散亂的頭髮。順宏則是調皮地刻意亂入鏡頭,好像巴不得人家看到自己一樣。
「這艘船看起來蠻破的,應該放在這裡很久了吧。」大忠敲著船身發出轟轟的回音。
「這不是廢話嗎?看也知道。」順宏載的女生名字我也忘了,只記得他的外號叫「小紅豆」這種完全意義不明的外號。雖然她嘴上不客氣,但雙腳倒也挺誠實地跟上前,擺著奇怪的姿勢和表情要人幫她拍照。
此刻時間是下午兩點,天色正好明亮的時刻,陽光從大樹參天的枝幹狹縫中透入,讓溫度感覺起來沒有這麼冷,我在路邊閒逛,挑個照得到太陽的位置遠遠地看著他們,完全沒打算進去湊熱鬧。
「拜託,可以快一點嗎?無聊死了。」我負責載的女孩子叫做劉昱臻,性格很孤僻,整個路上和我一句話都沒說過,卻要求人連名帶姓用全名稱呼她,沒有任何外號、禁止只用名叫她;雖然我可以接受這件事,但她一上車就臭臉到現在,八成是分配到我這種下下籤旅伴,所以才看起來是這麼不爽──本來我是這麼想的。不過在看到她對所有人都是一副人家欠她錢、一視同仁的臭臉後我就不在意這件事了,想必她和我一樣都是不喜歡這種場合的怪咖吧。
說真的,一群人都出社會好幾年有了,還來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真的還是頗令人提不起興致。
「不過就是艘破船有什麼好看的,有拖車拉著,這種船想上玉山都不是問題。」她盯著手錶,如同補充說明似的不停碎碎唸,對於其餘四人在那裡像是挖到寶藏似的舉動像是看到白癡一樣充滿不屑。
看來她真的很不爽。
「嫌無聊不然我們先下山啊。」我本來是想這麼說的,正好我也對這種活動沒興趣。與其在這裡吹涼風,不如回家打電動。但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讓我覺得連講一句話很累人,於是最後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
大夥一陣嬉鬧後,大概也終於拍照拍夠了,開始站在一起看方才拍的成果。
沒事幹的順宏沿著船身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接著不知打哪來的想法,冷不防地一個提議說:「你們看!這邊有樓梯欸,不然我們上去看看好不好?」
船的入口處似乎在背面那一側,因為我這邊看過去只看得見甲板和窗戶。裡頭烏漆墨黑的完全看不見內裝。
眾人開心附議。當然,除了我和劉昱臻除外。我只想站在這裡曬太陽哪都不想去,那劉昱臻更是連下車都不願意,霸佔我的機車坐墊一動也不動。
仔細一看,這艘船看上去並不像是漁船,而是屬於遊艇一類的船隻,兩側耀眼的擾流翼設計和上層的跳水板,都顯示這艘船目的本身的設計就是為了娛樂用途。只是像這樣的遊艇怎麼會被運到這種荒郊野外的產業道路旁?離這裡最近的言虎溪狹窄又多礁石,流速更是又快又急,根本不是這種船能夠下水的地方,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我想著這些無聊的事情時,大忠一行人已經一邊說著話一邊在順宏的打頭陣下依序走進船艙內,就連我這個位置還聽得見踩上梯子的咚咚聲。
我看著錐形的船頭,雖然佈滿鏽蝕痕跡,但如果多仔細觀察下去,就會發現這艘船很有可能沒航行過幾次。證據就是它船底並沒有在海裡航行常見的綠藻依附,反而是出自這座山裡的蕨類植物侵門踏戶,像條腰帶似的攀在上頭,好一個綠意盎然。
若是要當大型垃圾棄置在這裡,總不會特地去清理船底吧。我肯定是無聊過了頭,居然開始研究起這艘船的來歷。
大忠和順宏他們上船後過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我已經開始玩起手機遊戲了。一直到劉昱臻突然開口說話,我才抬起頭。
「欸胖哥,他們是怎樣,怎麼這麼安靜?」
「……嗯?」原來是在叫我,我一時還沒意會過來她在說什麼。通常只有我的同學會這樣叫我,理由是高中的時候我很胖,大概八十公斤左右,但老實說這個體重以我的身高而言還算正常。
「我說船裡面啦,他們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都沒聲音。」她用手指比著船一臉不悅。
「可能在裡面探險吧,這種船隔音都很不錯……還有,別叫我胖哥。」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一邊刷著手機遊戲的活動。
「誰叫你剛剛自我介紹的時候不在,你同學直接用這個外號介紹你啊,我就想說你哪裡胖了。」聽到我這麼說,她的表情有點愧咎,似乎也覺得這個外號很冒犯人。
我想起來幾個小時前在山下用餐的時候,自己離開座位去上廁所過一次,看來我錯過什麼了。
「……算了,那是我高中時候的外號,其實也沒什麼惡意,就這麼叫吧。」我苦笑,想不到這兩個傢伙還是這麼會害人,「話說他們就喜歡去這種奇怪的地點探險,以前也常常去廢墟還是墓園之類的,應該沒事啦。」
「可是都去這麼久了裡面完全沒有聲音捏,也太奇怪了吧。」她頓了頓,又加重語氣說:「完全沒有聲音。」
「怕的話我們可以先走啊,我不介意先下山。」我打了個哈欠,完全沒打算理會。
「我去看看。」
劉昱臻下了我的車朝船的方向走過去,腳底踩在枯黃的落葉上發出沙沙聲響。她繞到我看不見的角落,可能是發現在另一頭的入口,我聽見了「躂躂躂」的登船聲。
我低下頭正打算繼續玩自己的遊戲,突然一陣尖叫劃破了寂靜。
「呀啊啊啊啊!」
是劉昱臻的聲音。
「靠胖哥你快來!欸,你們不要鬧了好不好,這不好玩!」劉昱臻突如其來歇斯底里的哭聲在這荒山野嶺間聽起來格外淒厲。
我皺了下眉頭快步跑去,還差點因腳下鋪滿濕滑落葉的道路而滑倒。當我繞過船身到了另一側,看見船的真面目時大吃一驚。
這一側的外觀和另一側破舊鏽蝕的模樣相差甚遠,簡直像是刻意磨光擦亮似的,如同新船般地剛保養過。兩邊的天差地別的反差感讓人感到十分不適,尤其是門口那絲毫不透光的黑暗,完全看不見內裝,像要連光線都妄想吞噬的大口不知通往何方。
我單腳踏上樓梯時發出聲響,立刻感到全身發冷,甚至覺得全身寒毛直豎,在這寒意逼人的深山裡突如其來的衝擊感更讓人彷彿置身冰庫中。
大忠和順宏剛剛都沒發現這種異樣嗎?真的神經大條成這樣?
我在心中暗罵一聲,幾經猶豫後還是把心一橫,加快腳步往黑暗中衝去。
「喂,你們在哪裡?」可能是因為窗戶被樹葉還是藤蔓之類的掩蓋起來,再加上這艘遊艇停放的位置剛好就在被樹林環繞的庇蔭下,導致船艙裡一點光都沒有,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卻是杯水車薪,可視範圍小得可憐。
「大忠!有聽到嗎?不要玩了,這活動爛死了根本一點都不有趣,難怪你萬年交不到女朋友啦!」我扯開嗓門大喊,「順宏不要跟他玩這麼北七的遊戲啦,智障喔。」我一邊移動一邊呼叫卻完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就連自己的回音也沒有聽見。
「劉昱臻,有聽到我聲音嗎?妳在哪裡?」
我靠著有限的光源,幾乎是摸黑的情況下前進著,途中踢到了不少類似桌子和沙發之類的家具,偶爾還會踩到類似像是碎玻璃的東西,使我前進速度慢了不少。
「這艘船是怎麼回事?」我所在的位置疑似是船艙的客廳,雖然不大但也因為太黑的緣故,費了不小的功夫才走到底。我持燈一照,前面還有座往下的樓梯,顯示這艘船還有其他能夠探索的空間,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我可能會很興奮,但此刻我只覺得這座樓梯簡直給人添麻煩到爆。
「拜託……不要告訴我們你們在下面吧……。」我可不想下去。
我朝底下喊了兩聲,深不見底的黑暗連擲回回音都懶,如同石沉大海,名符其實的音訊全無。
我開始明白剛剛劉昱臻說的「完全沒有聲音」是怎麼回事了。
幹!現在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拿起手機輪流打給大忠和順宏,但毫不意外的完全沒有接聽,我奮力捶牆罵了幾句,就算是開玩笑這也太過分了。
我生氣地拿起在樓梯上的傘架朝樓梯下方丟去。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咚!
儘管發出了打到什麼東西的聲音,但僅此一聲,整個空間立即回歸寧靜。
但剛剛落下的傘架聲像是打破了什麼禁制,在那之後我立刻聽見所在的船艙樓層裡發出呼救聲。
「胖哥你到底在哪裡,我什麼都看不到!」
我立即往回找尋聲音來源。是劉昱臻,她就蹲在我剛剛經過的位置不遠處的沙發角落啜泣。
「現在到底是怎樣啦。」我趕忙上前把她扶起來,光線依然是靠我那小得可憐的手機的燈光。
「他們站在那邊,一動也不動的嚇死人了!」劉昱臻看見我像是找到救星一樣,適應光線後開始大哭了起來。
順著她說的方向看過去,那個位置大概是逃生門的所在,就如她所描述一樣,四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面對著窗邊動也不動。
「欸大忠夠了喔,你嚇到人了。」
我伸手去拉大忠,他卻依舊動也不動一下,身體軟綿綿的像是海草一樣。
顧不得這可能是他們惡作劇的橋段,我用力搧了他臉頰一巴掌,然而大忠還是毫無反應;順宏和小紅豆就站在他旁邊,瑜倩則是站得稍微靠近門口,她頭低低的,任由長髮從前額垂下一點一點地擺動。
他們站的位置各異,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朝著窗外的方向面無表情地筆直站著,看起來像是在夢遊──如果夢遊眼睛是會睜著的話。
我被眼前的情況嚇壞了,也難怪劉昱臻會這麼崩潰,因為這根本不只是惡作劇了。
我先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安撫劉昱臻,說服她幫忙嘗試著拉動所有人,最後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人拉出船外,在下船的時候還因為重心不穩跌了一跤,把欄杆撞凹了一小塊,手肘好像也腫起來了。
「叫救護車吧。」我覺得自己好像太緊張又累過頭了,一口氣突然不順險些暈過去。
但我還是勉強撐住身體拿起手機撥號,精疲力盡地坐在落葉堆裡看著救出來的人心中充滿不祥的預感。
他們仍然睜著眼,視線彷彿無底深淵凝視船的入口,身體一邊隨風飄搖著。

自從東鼓山的事發生至今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了。
因為我手肘撞傷又有暈眩的症狀,為了保險起見也和大家一起被送去醫院檢查。被隨後收到通報而來的轄區員警臭罵了一頓,內容大概是「怎麼膽子這麼大,那種地方也敢亂去」之類的。但這艘遊艇實際上有什麼危險的地方倒也沒說得很清楚,只知道這是類似像禁地的地方。最後在一陣碎碎唸後幫我聯繫家人後就離開了。
下山沒多久後,他們四人在醫院裡休息了不到一天就恢復正常。但事後問起來誰也想不起當時在遊艇內的發生的事。只知道一走進去沒多久,可能因為內部空間太黑又沒有光線,呼吸一陣困難就暈過去了。我詢問負責幫我看診的醫生,他認為這種情況很常見,因為長年內部空氣不流通導致一時的缺氧並不是什麼奇怪的案例。
本來我也這麼想的,直到今天我連絡不到順宏。
時間大概是晚上六點左右,天色已經完全轉暗,街道的路燈很盡責地亮起。我拿著提袋站在約好的咖啡廳外,準備交還前陣子跟他借的遊戲片。昨天晚上通電話的時候覺得他心不在焉的,居然還問我之前是借給我什麼遊戲,好像根本忘了這回事,直到我提醒後才恍然大悟。本來還想問他什麼時候有空,約個時間一起回東鼓山把機車騎回來,但他匆匆忙忙就掛了電話,不知道在急什麼。
此刻我左等右等大概快一個小時了還遲遲沒看見人影。
正當我打算再撥電話的同時,我在馬路的對面看見正在等路口紅綠燈的順宏人影。他就站在人群中的最前面。
「什麼嘛,要晚點到就打電話說一下啊,我還要上晚班欸。」我放下手機,對著順宏舉手。
但他沒看見我,一臉呆滯站在原地,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方乍看之下很像在發呆,只是相比起來更加的無神,如果要比喻的話……如同一尊人偶,站得直挺挺的他此刻彷彿海草一樣左右晃動著,和平常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我覺得不太對勁,他的表情和動作就像那天在山上的表情如出一轍。我正想出聲去喊他的名字,因為他離馬路實在太靠近了,非常危險。
「順宏!你站後面──」
逼逼!
一輛正要右轉的汽車在我面前行駛而過,因為要叫順宏的緣故站得太靠近馬路,這輛準備右轉的車子差點撞上我。
「幹什麼啦!行人了不起是不是,路都不用看的喔!」車窗降下來,說話的是一位長像凶狠的大叔,我趕緊識相地道歉。
車子加速開走,我再抬頭時適逢行人綠燈之刻,馬路另一端的人群正跨步朝我這方向走來,然而我卻已經不見順宏的人。
「奇怪了,剛剛不是還在……我看錯人嗎?」我搔頭,站在馬路中央的斑馬線尋找,但奇怪的是直到綠燈的讀秒結束前仍是一無所獲。
「搞屁啊!我還要上班欸。」我拿起手機又打了過去,這次終於順宏終於肯接電話了。
「幹你老欸,人勒?剛剛不是還在長興路路口的紅綠燈那裡,啊怎麼不見了蛤!」我生氣了,再十分鐘左右我就得去上夜班,算了算時間可能要遲到了,我的全勤獎金可能不保。
「……」
「怎樣,說話啊。」
啵、咕嚕──
電話的那頭沒有回應,反而是聽見持續不間斷『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好像泡在水裡一樣,接著陣陣急促又沉悶的拍打聲敲得砰砰作響。通話持續了大概五秒鐘便自動切斷了。
我著急地回撥電話,這次卻是轉入語音信箱,接下來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未再打通過。
「剛剛那是怎樣……」我打了個寒顫,心中滿是不好的預感。
正當我束手無策的時候,電話突然震動起來,是劉昱臻。
「怎樣?」我口氣很急促,大概不會讓人聽得太舒服,但這也沒辦法必經剛剛遇到這麼詭異的事,還沒冷靜下來。
電話那頭的劉昱臻啜泣著說她的室友已經連續消失好幾天了,不管怎麼樣都找不到人。她的室友就是大忠和順宏那天出遊時載的女生──瑜倩和小紅豆。劉昱臻說自從離開醫院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們兩個。瑜倩和小紅豆的家人因為連續好幾天連絡不到人,已經察覺不對勁跑到租屋處來找人了。
最後劉昱臻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讓我耿耿於懷。
「欸,你記得那天是幾台救護車來救我們?」
「記不得了,我和你因為比較好處理所以先被送去上車,所以沒看到後來是怎麼處理…… 好像是兩台還是三台車?」
劉昱臻聲音還在顫抖:「可是我記得到醫院的時候只有我們這台車……後來再看見紅豆和瑜倩的時候已經是在病床那裡……」
我趕緊制止她繼續講下去。
「妳先冷靜一下,應該只是妳沒看到而已,不要亂猜。」
我忘記我是怎麼結束通話的,只知道腦袋裡一片混亂,當下用發軟的雙手立刻改打電話給大忠,心中不斷祈禱著。
然而電話並沒有接通。

隔日清晨我下了夜班正打算回家休息時,在大樓門口遇到了當天在醫院罵了我們一頓的警察。
他看起來年紀約四十多歲體格健壯,穿著藏青色的合身制服,手上提著一包透明資料夾。
「我本來是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但是你都在通話中。就想說直接來你留的連絡地址找人了,不介意吧?」
「如果我說介意的話你來得及離開嗎?」
「來不及。」警察先生拍了拍手上那包透明夾。「畢竟都報案了,你還有一些文件還沒簽,有些行政程序要跑一跑才算結案。」
「那請問有什麼事快說。」
他先自我介紹了一下說自己的名字叫竣和,然後拿了好幾張紙要我簽名。
「歹勢,現在的新規定有點多。還有這裡、這裡和這裡……也簽一下。」
我提筆隨便簽了字填了一些資料後立即轉頭要上樓,突然想到一件事。
「只有我要簽嗎?」
「你女朋友那邊喔?不用啦,找報案人就好了。」
「什麼女朋友?」我一頭霧水。
「啊靠,那天你叫救護車的時候跟你一起上車的那個女的啊?我以為那是你女朋友欸。原來是我搞錯了,抱歉。」原來他說的是劉昱臻。
「當然不是,我們那天也才第一次見面耶。我是說其他人!」我大聲反駁。
「什麼其它人?」竣和歪著頭一臉疑惑,像是我問了什麼怪問題。
「就另外四個人啊,我從船把他們一個一個拉出…… 」
等等,拉出來?
當天的印象突然變得模糊,我開始不確定那個時候是自己一個人走出來的還是拉著誰。照理來說我應該至少有拉著順宏出來才對,因為當時他就離我最近。但是此刻的我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麼下船、走了幾趟。
「那天醫院就只有你們兩個啊,救護車送來的時候也只有一台車。你不記得了嗎?」
我想起劉昱臻在電話裡說的,開始毛骨悚然了起來。
「和劉昱臻說的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竣和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語氣也從本來輕鬆的語調轉變成嚴肅。
「那天上東鼓山的還有四個人,他們……他們走到船裡面……」
我雙腳發軟差點跪了下來。
「不會吧!啊你當時怎麼不講?」
「我以為大家都出來了,我們還在醫院說過話。」
「在醫院哪裡?說了什麼?」
「我、我不記得──」
竣和再三和我確認過後,問了大忠和順宏的全名和一些我所知道的基本資料,立刻打電話聯繫所屬的派出所請他們確認,接著又打給醫院確認當天的急診情形。
「你確定不是你的幻覺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醫院說那天就你和一個叫劉昱臻的女生掛急診。沒有其他人。」
「……」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當天只有我和劉昱臻下山,那麼在醫院我看的人是誰?我昨天晚上六點和誰約了還遊戲片?我在路上看到的順宏真的是順宏嗎?如果不是,那現在他們在哪裡?
諸多疑問衝上了我的腦袋,隨著暴衝的血液急速流竄,我感受到自己血管在急速收縮,呼吸急促地讓思緒彷彿煙火一樣炸開。
「你看起來臉色很糟,要不要先坐著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坐下,覺得這樣下去我肯定會在這裡中風。
竣和在等消息的這段時間哩,跑去旁邊的便利商店買了瓶甜咖啡給我,說是這個時候應該要喝一點冰冰甜甜的東西比較紓壓。
我轉開瓶蓋大口灌了一口,直衝腦門的冰涼感瞬間讓思緒降溫。好像真的有用。
大概是見到我冷靜下來了,他的語氣又回到比較嚴肅的口吻說:「說到那艘Pioneer號……就是那艘被放在山邊的遊艇。你知道那是一艘事故船嗎?」
「知道的話我想他們就不會靠過去了。」
「也不是這樣說啦,不管怎樣那都還是屬於私人財產,本來就不該隨便去碰的。不過現在財產的主人也死於那次船難就是了。」
「船難?到底是怎麼回事?」
竣和清了清喉嚨,自己也喝了一口水。

那是……我算一下……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靠東海的海岸邊有很多漁民早期靠賣螃蟹和漁獲賺了不少錢,但是歷經時代變遷和漁獲量變少,有不少漁民為了生計就轉型做觀光業。剛好出海賞鯨的行程那時候很流行,像是從這邊開船去龜山島那一帶的旅遊行程就很夯。所以有不少船主都會賣漁船來購置遊艇。
那艘Pioneer號的船主人也是這樣,畢竟是當時的主流嘛。
那一天船主人也跟大多數人一樣在出海口的臨時港旁招攬遊客。那天客人很多,前一個行程又玩得很晚,等到他們到港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照理來說是不應該出船的。
但是大概是心存「以前也都這樣出團」或是「沒這麼倒楣」之類的僥倖念頭,所以還是在天色全黑的狀態下開放乘船。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不打緊,最糟糕的是當天那團遊客多達兩台遊覽車的數量,也就是快要六十個人。在那個年代的法規並現在沒有現在這麼完善,沒辦法嚴格規範上船的人數。
所以,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當船剛離港沒多久,這艘載著包含船主人和導遊在內等七十一人的遊艇不知道什麼緣故,出海沒多久後船身開始傾斜。最初發現的人有提出警告,而且開始要大家穿上救生衣,但救生衣根本沒有這麼多件,而這些遊客一開始也不在意。直到整艘船撐不住超載又不平衡的重量開始翻覆,這些人才意識到嚴重性。
船艙底部的臥室開始大量進水,那裡有很多人包含小孩都擠在房間裡玩耍,算了一算至少有二十個吧,但那裡是密閉的空間,又可能是因為過於恐慌,導致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沒能跑上樓梯,最後在這裡溺斃。
船艙中間層的客廳又似乎缺少擊破器而沒辦法打破窗戶,很多乘客又因為太過恐慌的緣故擠在沒能打開的逃生門那裡,最後也通通沒能逃出生天。
只有一開始就站在甲板上的乘客游泳到岸邊求救,整件事才曝光,成了那一年最大的新聞頭條。
清點整艘船的人員後發現,總共三十五人獲救、三十四人罹難、兩人失蹤。其中大多數的罹難者都在船艙底部的臥室。
據說救難隊員白天帶著照明設備潛進沉沒在水底Pioneer號的時候,看到那些罹難者嚇了好大一跳,他們一個個水草似的,在水底飄搖著。
之後那艘船被打撈了上來。由於是剛買沒多久的新船,後續也還有官司要打,因此家屬沒打算銷毀,但這麼大一艘船也沒地方放,就拖運至鄰近東鼓山上的產業道路放著。東鼓山這邊的言虎溪下游出海口就是東海,臨時港也剛好在附近,因此就自然而然的暫時放在那邊了。
只是偶爾我們轄區派出所會接到報案,說是有艘奇怪的船擦得亮晶晶的停在路邊,好像有人在裡面招手要人進去。這一類的靈異傳聞我們也是聽多了,自然就沒有放在心上。

「聽到這裡,你知道為什麼我那天會這樣唸你嗎?雖然我也沒見過鬼,但我們也都隱隱約約覺得那艘船很不妙啊,那艘船擺在那種荒郊野外目的就是不讓人亂跑進去,結果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遇到你們這種的。」
竣和先生語重心長地說,但我已經臉色發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時,竣和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邊聽,一邊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不時穿插著「嗯」和「喔」的回應。最後他掛了電話。
「找到你的朋友了,在東鼓山上。」竣和皺著眉,「他們沒事,但樣子很奇怪。據同仁回報說他們站在船的外面原地搖晃,對了──」
「就像海草一樣。」

後來,我搭竣和個人的車子匆匆忙忙地趕往東鼓山,一路上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聯絡劉昱臻告訴她這個情況。經過幾番掙扎後,還是決定暫且不要。
到山上時我看見了大忠、順鴻、瑜倩和小紅豆四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遊艇的外面,筆直站著,身體不時隨著山風晃動。
還好可以確定的是,四人都還活著。但如果再晚一點過來,事情會怎麼樣的發展可就很難保證了。
只是無法確定的是,他們是一直都在這裡?抑或是曾經下過山再折返?當中的原由已經無法查證。
我不知道當時自己在醫院看到的四人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什麼常識外的存在。也無法肯定那天和順宏相約的情形,究竟是不是本人。
即便我手機保有通訊的紀錄,但我也不禁懷疑起到底什麼才是事實。
他們四人就一直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住進了療養中心,這幾天他們怎麼在山上不吃不喝存活下來的、是不是和那艘船的故事有所關連?恐怕從此也難以得到答案了。
現在我偶爾會和劉昱臻去安置的機構去探望他們。但我們從不一起去,而是錯開彼此的時間。我想這也是應該的,畢竟只要看到對方就會想起在山上發生的那件事,小心翼翼地避開彼此的傷疤才是正確的決定。
大忠和順宏的狀況時好時壞,有時候會客時可以正常說話,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像發呆一樣對眼前的人毫無反應,通常我也是放著慰問品後就離開。
瑜倩和小紅豆的狀況比較好,清醒的時候比較多。有時候我去會客的時候還能聊上幾句。據說如果持續好轉的話,不用多久就可以回歸正常生活了。
但無論是大忠他們、或是瑜倩與小紅豆,當他們清醒的時候我從不問起關於那艘船的事。那就像一道不該觸碰的、該被仔細隱藏起來的開關,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姿態。一旦偏向其中一邊,或是稍微多一點刺激,那開關就會被開啟。
「這樣就好了吧。」
有一天我打了通電話聯繫劉昱臻跟她說我的作法,她也很贊同。
那艘停在東鼓山的船和這那發生的事蹟,就這樣圍起柵欄,重新埋藏在它深山迷霧之中,不再見得天日。

大家好,我是吃什麼倒什麼的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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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的職業是古董商人,但特別的是,其實她對藝術品一無所悉,就連美感品味有時都遠不及常人。對她而言,她在乎的是人和物之間的聯繫所產生的價值,而非藝術的高低。 美感有主觀的意識判別,但羈絆沒有。只有相連與否,沒有高低之分。 在她接手這間店後才逐漸明白這樣的道理。
舒月廳那搖搖欲墜的破門剛關上,掛在門上的鈴鐺發出一陣輕響後隨即在羅先的眼前消失了。 就像是泡沫似的破滅,「砰」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冒煙或是發光之類的戲劇效果都沒有,在眨眼都不及的瞬間便回復成為一道牆,彷彿這裡從未有過這間店的存在,一切都平凡得不可思議。
舒月廳雖然是間充滿一堆稀奇古怪物品的古董店,儘管長期疏於整理,但值得拿出來大書特書的珍奇異物絕不在少數。只是基於某些原因,事實上並沒有理由讓人可以待在店裡這麼久。 說起來相當超現實,不過熟門路的人都知道,通常舒月廳開店的地點和位置都是隨機
我躺在病床上已經快要三個月了。 自從那場車禍後,我的下半身便動彈不得,左手也幾乎使不上力。我的人生毫無預警地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和我那被撞得稀巴爛的機車一樣,再也完整不起來。
這條天橋上平時沒見過什麼人走,畢竟走馬路除了要花點時間等紅綠燈外,總還是比爬樓梯方便許多。也因此,雖然知道這座天橋的存在,我還是情願走斑馬線。 但今天例外。
我揉了揉眼,對眼前的畫面感到不可思議。 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種情形。 就是詐騙集團派人對被害者進行色誘,然後在「快要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偽裝成親屬給被害者一個大驚喜,他們通常會拿著武器架在倒楣鬼的脖子上討點甜頭吃,大概是就簽個本票之類的要求──也就是俗稱著「仙人跳」。
雖然她的職業是古董商人,但特別的是,其實她對藝術品一無所悉,就連美感品味有時都遠不及常人。對她而言,她在乎的是人和物之間的聯繫所產生的價值,而非藝術的高低。 美感有主觀的意識判別,但羈絆沒有。只有相連與否,沒有高低之分。 在她接手這間店後才逐漸明白這樣的道理。
舒月廳那搖搖欲墜的破門剛關上,掛在門上的鈴鐺發出一陣輕響後隨即在羅先的眼前消失了。 就像是泡沫似的破滅,「砰」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冒煙或是發光之類的戲劇效果都沒有,在眨眼都不及的瞬間便回復成為一道牆,彷彿這裡從未有過這間店的存在,一切都平凡得不可思議。
舒月廳雖然是間充滿一堆稀奇古怪物品的古董店,儘管長期疏於整理,但值得拿出來大書特書的珍奇異物絕不在少數。只是基於某些原因,事實上並沒有理由讓人可以待在店裡這麼久。 說起來相當超現實,不過熟門路的人都知道,通常舒月廳開店的地點和位置都是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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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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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參加政大翻譯與跨文化研究中心所舉辦的【翻譯大師講座】,活動邀請現任台灣現代詩人協會理事長金尚浩教授,以「審美觀點和意識:台灣文學韓譯狀況與傳介的影響」為題,分享至今從事翻譯相關實務、研究、訪談及編輯的經驗。 當初會報名參加,主要是覺得難得有人講台灣文學外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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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大武壠族」,可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它是一個什麼族群。其實,是台灣原住民平埔族之一。早在17世紀就有荷蘭人對於大武壠族的記錄。日據時代就曾被逼迫,國民政府來台灣之後, 大武壠族失落了他們的原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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