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楠在阅读卷宗时就知此事,一股无名业火早就暗暗压在心里,此时在一旁听闻到此,登时火起,愤然道:“赔点钱就这么过去了?!他这都能算是故意杀人了!”
林森远比初出茅庐的张泽楠更知道这社会的险恶,他瘪瘪嘴,拍拍张泽楠的肩膀宽慰道:
“人都死了,就别生死人的气了。陪了钱,总比不了了之强。”
杨柳轻蹇眉头,接过话头道:“所以某种意义上,凌敬、高良河这两个人都是有罪的。两个人都是犯下恶事,但是法律无法制裁他们,结果有人行侠仗义,出手将二人格杀。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王力霄有杀妻嫌疑,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会不会是另有人仿效之前凶手的做法,查清王力霄杀妻在先,灭子在后,正在灭子当时,赶到将他杀死呢?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小男孩的尸体出现在院子里,便也就能说通了。”
程芳敏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第三起案件,是对前两起案件的模仿作案么?”
却听彭燕妮在旁出言反驳:“可是这说不通啊。如果前两起案子的凶手是要行侠仗义,那凌家案里死难的另外三人都是无辜的,这如何看也不是侠义之行;而且,如果真的是模仿作案,那么后一个凶手应该对前一个凶手抱有敬仰心情。可这样一来,王力霄案现场这个手印就显得非常怪异,这不是公开挑衅么?这就好像在跟我们说,快抓住这个手印的主人啊。”
闻听到此,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程芳踱步到窗边。窗外雷电交加,暴雨倾盆,路上行人心怀敬畏的匆匆躲避着从天而降的自然伟力。而程芳只觉得脑海中迷雾翻腾,思维的碎片四下涌来,更令这迷雾阴翳几重。一个念头如雾中仙子般时隐时现,可每每现身,都是一闪即逝,自己拼命想要抓住它,却次次徒劳无功;另一个声音却宛如鬼魅般,时时在他耳畔低语,令他煎熬不已:
“新的命案就快来了,就快来了……”
待到云销雨霁,已是黄昏时分。凌洛收拾停当,暗红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冬倾剑握在手里,太银小刀悬在腰间,火铳暗藏在袖中。残阳如血,悬在城头,凌洛无心欣赏,她站定在案前,反复检视着自己的计划,等待着夜幕降临。
戌时初刻未过,凌洛就闪身出门,去往甜品铺子。时值深夜,街面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民居商铺也火尽灯熄。凌洛一路疾行,很快来在目的地,她轻手轻脚埋伏于屋瓦之上,警惕着通幽巷和凝兰巷。
竟日大雨洗去了屋瓦上的暑气,雨后斜阳带走了雨露的潮湿,满月当空,清风习习。凌洛趴在屋顶,只觉浑身舒爽,可长夜漫漫,独身一人终是有些无聊。恍然间,她想起和顾尘埋伏于叶湘莲屋顶上的情景,心中却生出些许异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