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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陰間的專車

前陣子與朋友聚餐，他提到一件事令我很在意。他說，搭乘前往營區的專車那段時間，是他這輩子心情最差的時候。當時並沒有多想，畢竟離開舒適圈進入軍旅生活，難免心情低落。

常常聽人說，當兵就像是進入陰間。這話雖然帶了些玩笑色彩，但或許有幾分真實性。自古以來，軍、警就被視為能夠鎮壓鬼魅的正面力量，當遇到魑魅魍魎時，警徽、警棍都能發揮比平常更大的作用。

雖然每年有一次鬼門開的時間，但每天逝去的亡魂何其多，勢必得在人間界設立一些臨時的入口，收容孤魂野鬼。而這樣的陰陽之界，自然不能放在一般民眾常出入的場所，以免無辜百姓遭到惡鬼上身。由此看來，軍營為眾多軍人聚集的場所，若作為陰界的入口，亦是不無可能。這大概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每個軍營裡都幾乎會有屬於自己的鬼故事。

而當新兵結束新訓返回家鄉，大吃大喝的模樣，其實就與中元普渡時，眾鬼爭食的形象相去不遠。當然，較為接受的說法是軍中伙食吃不習慣，終於回家當然要好好犒賞自己。假期結束終究必須返回營中，在心裡期待下次的休假。就這樣反覆輪迴，直至退伍。接著就是由下一批的新兵，來承擔鎮壓亡魂的重任。大多數人的當兵回憶的不太愉快，除了每天重複著意義不明的生活以外，也和成天與鬼魅相處，有些關聯吧。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朋友在那輛車上會有極度的無力感。當我也收到兵單，踏上車的瞬間，我看見了萬頭鑽動的景象。那不僅僅是役男們的光頭，還有無數亡靈的頭顱。他們也想搭上這班，通往陰間的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