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s(普拉斯)是「加」,Minus(麥娜絲)是「減」。在《大佛普拉斯》之後,黃信堯導演帶來《同學麥娜絲》(Classmates Minus),從黑白變彩色,畫面比例也調寬了,不過一貫地很鬧又很令人不勝唏噓。
—下文透露部分劇情,若您擔心影響觀賞心情,請自行斟酌閱讀—
導演一開始的旁白就說,許多人問他在《大佛普拉斯》之後,他的人生是否也跟著「Plus」,而他認為自己依然是騎著車晃來晃去過日子,並沒有特別的改變。就像電影裡的四個角色——懷著導演夢卻轉為競選立委的銘添;在保險公司競競業業卻升不上課長的電風;說話結巴、專做紙紮、總掛記著阿嬤的閉結,以及生活似乎沒有特別方向、依舊暗戀高中校花的罐頭。
這四個高中同學常聚在一起抽菸、打牌、閒聊,隨著電影似乎也是持續 Plus,銘添加上了素人競選立委的機會;電風和在漫畫店結緣的女性有了孩子也結了婚;閉結透過相親遇見了能聽懂他想表達什麼的阿月;罐頭重新開始工作,還與校花重逢。然而,看似 Plus 的過程,卻始終有另一種感覺梗著:這一切減去之後,還剩下什麼?
恐怕只剩下幻滅。
片名上頭的「麥娜絲」,其實是罐頭從高中就暗戀的校花名字。不過重逢才發現校花不僅改名了,還做起特種行業。「麥娜絲」或許就代表著年輕時的夢,但夢沒有實現,差一步就不是那美好如初的模樣,而幻滅才是常態。
銘添的電影夢與差一號中千萬大獎的發票;電風不願與不合理索賠低頭的理想;閉結想找到另一半好好照顧阿嬤;罐頭心中永遠的女神和初戀麥娜絲。這些都是一種夢,而電影也不時出現各種幻想,例如罐頭幻想到連加藤鷹都出現了。
可是人生往往是劇本寫不出來、發票沒中獎、經理說這樣做不行,「麥娜絲」也一去不復返,更甚者,總是為他人著想、時時掛念阿嬤的閉結,怎麼也沒想到金童玉女和老李來接的是自己,就這麼被找錯對象報復的人打死。那一刻的監視器畫面,如同無數社會新聞上的畫面,述說著命運與人的好壞無關。
其實這些劇情我們可熟悉了。在閉結的公祭上,導演也跟著電風和罐頭揍了來上香兼拜票的銘添,還在旁白自言荒謬,不過這些荒謬事豈不是天天上演嗎?
如同導演在片尾加上那段男女角色都出席的豪華氣派饗宴,他說這就像常見的房地產廣告,很多廣告都在賣一個夢想或幻想,人們或多或少都想過「如果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但現實是我們在平凡的日子裡沉浮。或者即便一步步靠近夢想,卻也可能在失去距離之後,「也失去了幻想的美妙」。面對這一點,黃信堯導演並沒有要提供什麼答案,只在電風跳進公園湖裡時,導演說了:
我們花很多時間找人生的答案,但也許答案的本身就是一片混沌。
總括來看,《同學麥娜絲》算是挺貼近台灣的市井小民,因此即便沒有明顯的劇情主軸,也沒有留下希望,仍提供了觀眾與這些情節連結和笑看的機會。
不過如導演所說,這是一部從中年男子視角出發的電影,也因此女性角色在電影中雖然戲份不少,存在感卻都沒什麼「重量」,甚至有點太輕薄,是比較可惜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