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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情書 Love Letter》那些年陪伴我們的純愛青春

最近正在放送的日劇《共演ＮＧ》裡，背景是男女主角25年前主演一部純愛電影聲名大噪而後卻因為分手風波導致25年來不再合作的故事。25年前，這不禁讓人想到，不就是岩井俊二《情書》的那一年嗎？當然，日劇只是一個引子，讓我打開這部經典純愛電影再次回味，經典能夠被稱之，是因為無論在任何時代它都不會過時。無論當年的純愛對你而言如何青澀，你都能在觀看時發現屬於自己當下的感動。

因為一封寄往天國的書信而開啟對已逝未婚夫的追思。「書信」於現代社會都已經不再常見，如今似乎只有在旅行這種浪漫的時刻會讓人刻意提筆，寫下的也是異國色彩的情節，生活的吉光片羽早已囊括在網路與社群，人們也早已習慣對著不存在的所有其他人發言。資訊愈發發達的同時，話語卻變得言不由衷，人們可以輕易透過網路社群找到某個人，並從留下的數位足跡認識對方。於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看似縮短，觸及真心的交流卻更加困難。

即便如此，或者，「就是因為如此」，當我們在《情書》裡看著渡邊博子與和未婚夫同名同姓的女子藤井樹的書信往來，不但不感覺落伍，甚至令人激動。這種過程、這種意外，就是由於如今已經不太可能發生——而不太可能發生的原因並非浪漫喜劇慣有的種種巧合，而是在於那曾經存在過的生命歷程是被如今的人們主動篩選拋棄。一封僅僅寫著「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有點小感冒」的信，來往著神戶與小樽，即使只是短短的幾個字，一筆一畫卻背負著寫下的人反覆鑽研的複雜情感，經歷寄送的時空，收到的人映入眼簾時已不再只是三個字，而成為了更強烈的「一團」——包括困惑、想像、詮釋、乃至誤解曲折或是恍然大悟的各種歷程。

博子在女藤井樹的文字裡追思著逝去的未婚夫，從藤井樹的回憶裡認識藤井樹，那不是他們已相識的時期，卻既陌生又熟悉。而女藤井樹在這樣的微妙機緣，藉由書寫（ 她這邊是用 IBM 首台筆記型電腦 PC Convertible）的過程，慢慢梳理10年前中學時代的青春。被書寫下的藤井樹曾具體活在某個時空，在白雪皚皚的小樽坡道上，在幼稚青澀的學校圖書館裡，如今，在兩名意外結緣的女性筆下。

這當然毫無疑問地可以被解讀為三角戀情，畢竟特意以同一名演員飾演渡邊博子與藤井樹，博子也在匆匆瞥見女藤井樹的樣貌之後，更藉由兩位藤井樹的回憶確信內心的困惑，那困惑我想不用明說也存在於每位觀眾心中。不過，岩井俊二導演並未放大這個事實，而是在一個博子與未婚夫母親獨處的場景，用短短的幾句對話「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原諒他，他說他對我是一見鍾情」帶出內心的悲傷失落，又在「阿樹都已死去兩年了，竟然還為他吃醋」的自我解嘲中重重地舉起，輕輕地放下。《情書》並沒有深刻探討愛情，在淡淡地逆光畫面裡，此刻陪伴著渡邊博子的是藤井樹的友人秋葉，我們看著他們跟隨思念中的那個人，在雪地裡帶著他的回憶，踩著深深的足跡。於是，來到他失足落崖的山頭前，湧出的情緒已非崩潰，脫口而出的千言萬語敵不過短短的一句問候與自答。

那是毫無雜質的純愛，沒有壁咚情節、沒有臉紅心跳，沒有騎著機車冒著暴雨大喊「我喜歡你」，只有在借書卡一遍又一遍地寫下妳的名字、偷偷在背面畫上不會被妳發現的剪影。

岩井俊二用淡淡且內斂的情感寫下《情書》，直至25年的今日，他的溫柔依舊鋒利，他的純愛依舊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