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蛇君伸手拿起了那管短笛把玩起來,只覺觸手冰涼,用短刀挖開的音孔,更是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騰蛇君放下短笛,從木盒中取出一幅掛軸來展開觀視,藉著房裡的燭光,依稀可見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人像畫,畫中人身著淡綠衣裙,正中端坐,手持團扇,身形婀娜多姿,還梳著髮髻,似乎是個年華正茂的姑娘。
但令人意外的是,這個女子的臉孔,卻是空蕩蕩的一片,有如鬼魅。
騰蛇君看著掛軸的署名,發現繪畫者正是京城出名的畫匠張九河。這張九河名聲響徹京城,以畫工精細著稱,其人像畫更是罕有其匹,要令他出手畫一幅人像畫,最少也得百兩黃金,所以聘用張九河的,多半是城裡的達官顯貴,但騰蛇君沒有料到,靳家竟然也曾聘用張九河繪畫,而且畫中之人臉上竟然一筆也無。
騰蛇君重新展開另一幅掛軸,發現畫中之人仍是女子,只是年紀似乎小了許多,綁著兩條髮辮,手上握著一管青竹短笛,赤裸著雙腳,腰裡綁了一隻彈弓,看起來是個十足調皮的女娃兒。
但是,與上一幅掛軸相同的,這個女娃兒的臉上,也是空蕩蕩的。
騰蛇君看了一幅又一幅的掛軸,發現這木盒子內所有的畫,全數都是出自畫匠張九河的手筆,合計其價值,只怕更勝千金,而且無一例外,畫中之人均為女子,雖然有的年長,有的年幼,但是無論哪一幅掛軸,畫中人均無臉孔,都是空蕩蕩的一片。
然而,雖然尚未詢問靳夫人,但騰蛇君心中卻隱隱約約知道,這些掛軸的來歷。
只見騰蛇君,慎重其事地將這些掛軸收好,重新擺好了那管短笛,闔上了木盒子,並將木盒重新放回了原有的位置。
此刻,不知為何,她心中原有的煩躁,早已消逝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明,內心澄澈如水,再也沒有了猶疑,而是異常的平靜。
「來人!」
聽見廂房內騰蛇君的呼喚,兩名捕快不敢魯莽開門,而是應聲等候大人示下。
「帶著我的令牌,回飛星堂去取這幾味藥,還有把這柄兵器帶給我。」
從廂房內伸出的手,握著一塊帶有虺蛇印記的令牌,還有一管紙捲。兩名捕快恭恭敬敬地接過了令牌與紙捲。其中一人展開紙捲待要細讀,立馬啊地一聲驚叫了起來,連忙跪倒在地,懇求道:
「大人在上,這些要取的物事,每一件都非比尋常,都是飛星堂內各大星宿的要緊物事,若非有堂主親筆手喻,否則斷難取得,小人身分低微,若是真帶著大人的令牌去取物,只怕馬上就丟了性命,還請大人明察。」
「你言下之意,是指我的令牌不好使了,是嗎?」
騰蛇君的語調寒如霜雪,雖然隔著一道門,但每一字一句都令捕快背脊發涼。
「若是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你留著這條性命何用?不管你用何種手段,定要將這些物事取來給我,如果有半分差錯,我師傅破軍星的脾性,你們是知道的。看你倆是打算引頸就戮,還是拿著這條性命,為自己賭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