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推理小說 |《失傳的綠豆糕》3

雅茶樓的工作人員，包含老闆韓富雄在內總共有七個人。分別是老闆韓富雄、失聯的主廚李國棟、二廚李敬生、服務員徐婕妤、徐昭儀、卓其華，清潔員潘金鶯。徐昭儀和卓其華還在學校上課，沒有到場。
「我還是不相信我們之中會有內鬼！」韓富雄眉頭深鎖，搖頭，不願接受MOMO的猜想。
「桂花綠豆糕是網路票選第一名的送禮首選，未來還有可能成為國宴上的甜品。這個巨大的商機足夠推動心中的魔鬼。」MOMO抱胸，踱步在員工們的身邊，說 ：「竊盜商業機密，可是違反營業秘密法、觸犯刑法，需要坐牢，或是罰款1000萬。趁現在老闆還沒報警，趕快自首。」MOMO還特地加強＂坐牢＂二字的聲量。
徐婕妤用衛生紙擦淚，抽抽噎噎地說：「我、我才不會偷食譜……。」
李敬生給剛成型的綠豆糕蓋上布，走到MOMO面前，護著徐婕妤，嚴聲警告：「喂！妳不要太過分了！一個外來的人，憑什麼在這邊說三道四的啊？老闆，你也是，難道不相信我們嗎？」
「我……。」韓富雄內心的糾結卡在喉嚨，說不出半句話。他不願意懷疑夥伴，可是身為老闆又必須確保雅茶樓的資訊安全無虞。
李敬生見到韓富雄縮在原地，沒有要替員工出頭的慫樣，更加怒從中來。他對MOMO怒喊：「也許妳這個女人就是小偷啦！昨天我看食譜還在，今天妳出現，食譜就不見了！」
「敬生！冷靜點！」江品冠擋在兩人中間，對李敬生說：「你明明知道MOMO她是在食譜不見之後才進廚房的，怎麼會是MOMO偷的呢？」他轉頭也勸MOMO：「妳說話的時候稍微顧及別人的心情吧！」
李敬生自知理虧，扭頭一哼，強壓下內心的怒火。
MOMO仍然沉浸在思考裡。她呢喃：「……今天食譜才不見，所以今天沒排班的徐昭儀跟卓其華可以排除……。」她猛然抬頭，向眾人要求：「你們說說今天都是什麼時候進廚房的吧？幾點幾分進來？做什麼？幾點幾分離開？」
「喂喂喂！越來越超過了啊！」李敬生捲起袖子，衝向MOMO。
「今天早上十一點半，我進廚房。」韓富雄率先交代自己的行蹤。
「老闆！」李敬生不甘心地看著韓富雄，韓富雄點頭回應，示意李敬生須配合。李敬生只得不情願地遠離MOMO。
韓富雄接著說：「我習慣到店後先跟廚房的人打聲招呼。不過我只在廚房門口喊一聲早安，就回店裡接待客人了。大約十二點半的時候，接待完預約的五組客人，想說今天政府官員要來，應該要給廚房加油打氣。沒想到只看到阿生，沒看到阿棟。我打電話給他，沒有人接。我以為他人在醫院，不方便接電話，所以跟阿生聊天一陣子，再打電話，沒想到阿棟他直接掛我電話。後來品冠你來了，我就跟品冠一起出廚房，大約是下午一點半吧。」
江品冠對MOMO說：「妳也看到我在一點半左右出現。」
MOMO點頭，追問韓富雄：「所以你沒碰食譜嗎？」
韓富雄搖頭，說：「我對糕點一竅不通，看也看不懂。再說，我偷自家茶樓的食譜沒什麼意義吧！」
「也是。」MOMO的視線掃向李敬生，思考片刻，問：「廚師先生，可以請教您今日的行程嗎？」
李敬生抖了一下，說：「別用那麼噁心的聲調講話，不舒服！」他整理一下儀容，開始交代行程：「今天我早上七點就進廚房，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過廚房，上廁所也用廚房裡的廁所。因為師傅要專心做桂花綠豆糕，所以我就去準備其他客人預約的糕點跟網購的訂單。十點是午休時間，我在廚房裡吃便當，十點半的時候睡了一下，十一點繼續工作。大概十二點的時候，客人預約的糕點出完了，師傅還沒回來。想說距離大官來還有點時間，網購的訂單量不多可以晚點做，就、就、偷挖了一點師傅泡好的綠豆來試作桂花綠豆糕。想參考師傅的食譜的時候，才發現食譜那一頁被撕掉了！我那時候以為是師傅要防我才撕掉食譜，所以賭氣用自己的方法做，結果……你們知道的。」李敬生的聲音漸小，嘴角越來越垂。
「等等！你早上有看到阿棟？」老闆倏然起身，追問李敬生。
「沒有，我只看到一盆泡好的綠豆。這家店裡，會泡綠豆的只有我跟師傅吧？所以我以為師傅只是暫時離開，一下子就會回來……。」
「綠豆不是昨天泡的嗎？」MOMO再次確認細節。
「不可能啦！」李敬生搖手，肯定地否認：「昨天我和師傅下班時一起鎖廚房的門，那時候根本沒有什麼綠豆。」
「也就是說，大廚今天早上進過廚房，又離開廚房……？」MOMO想起什麼似的，問韓富雄：「廚房的鑰匙有幾把？」
韓富雄伸出兩根手指，說：「兩把。一把我拿著，一把在阿棟身上。」
「這樣啊。」MOMO沉思片刻，又把眼神丟向哭到抽搐的徐婕妤，好奇：「妳為什麼從剛剛就一直在哭？」
「我、我……。」徐婕妤還是說不好一句話。潘金鶯扶著徐婕妤，溫柔地安慰她。
「我們婕妤她本來就比較膽小啦。」韓富雄走向徐婕妤，溫和地勸說：「妹妹，我知道沒妳的事，但是妳的證詞也許可以成為線索。算是我給妳拜託啦！」
老闆都親自請求了，徐婕妤也不好意思再推托。她調整一下情緒，說：「我、我，我在店開門的前十五分鐘，也就是十一點十五分進店。我跟老闆一樣，在廚房門口向內場打招呼，之後就一直待在店裡招呼客人。直到剛剛老闆叫我進來之前，我都沒有踏進廚房半步。」
「好，我知道了。」MOMO望向潘金鶯，問：「剩下妳了。可以請問妳今天的行程嗎？」
潘金鶯滿臉疑惑地看著MOMO，沒有回答。
「那邊的小姐問妳，今天，工作，幾點、做了什麼？」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講給潘金鶯聽。回頭跟MOMO解釋：「潘小姐從越南來的，嫁來台灣才兩年，國語還不是很好。」
潘金鶯想了一下，回「六點半、打掃、廚房的。八點半，掃外面。十一點半，洗碗。十，外面吃飯，十一點回來，掃外面。十二點一半，老闆說，整理外面。剛剛，進來。」
李敬生回想起早上的片段，說：「對欸！我來的時候，潘小姐已經在掃廚房了。」
「潘小姐有鑰匙嗎？」MOMO提出疑問。
「沒有，鑰匙只有我跟阿棟有！」韓富雄斬釘截鐵地回答。他問潘金鶯：「妳怎麼進來店裡的？」
潘金鶯歪頭，一副理所當然地回：「師傅在。」
李敬生跳起來，問：「妳早上有碰到師傅？」
潘金鶯點頭，毫不遲疑。
「那阿棟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韓富雄激動地追問。
潘金鶯搖頭。
韓富雄和李敬生瞬間洩了氣。好不容易有李國棟的線索，又輕易地斷了。
「怎麼樣？都問完了，妳有什麼頭緒了嗎？」江品冠蹲在MOMO身邊，輕聲詢問。
MOMO低聲回：「沒有。」
「什麼？」江品冠壓住聲音，說：「妳搞了這麼大的場面，我還替妳在老闆面前說話。現在沒辦法收尾，我跟妳都要倒大楣了。」
「不是啦！」MOMO湊在江品冠的耳邊解釋：「不是沒線索。我大概猜出犯人是誰了。只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所以是….缺乏犯案動機？」
「聰明！」MOMO悄聲對江品冠說：「跟我一起演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