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最愚蠢的」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再見。」
那是一句對他而言,讓他永遠無法遺忘的話語。
十年前,他只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家鄉。
十年後,他帶著這句話語中的涵義回到了家鄉。
應該說,曾經的家鄉。
「我回來了……」
他站在長滿青苔的濕滑草坪上,對著眼前巨大的廢墟說道。
此處,是他曾經的家鄉。
當時,這裡雖然並不能說是繁榮,卻也不能說多麼沒落。
一切毀滅的源頭,他也只在外地的酒館中聽裏頭喝酒的酒客說過罷了。
「那座城鎮啊?原本是個還挺不錯的小鎮,卻因為換了新的鎮長。執著要蓋高樓,卻不弄好水土保持,最終導致毀滅。真是愚蠢啊!」
腦海裡不斷迴響著那名酒客說的「愚蠢」兩字,他握緊了拳頭。
「是啊!真是愚蠢啊!」
他放聲吼叫,空蕩的廢墟中迴盪著他的嘶吼聲,卻無人能回應他。
這片廢墟之下,埋葬著許許多多的屍骨。
那些屍骨之中,肯定也埋藏著他曾經的家人吧?
他雖然感到氣憤,但這份氣憤又該向何處發洩呢?
對著早早就離開家鄉,連拯救任何人都做不到自己嗎?
還是導致這一切毀滅的源頭,如今卻又好端端的躲在世界上某個角落的那個人?
無論哪一個,對於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故鄉而言,都只不過是無能者的垂死掙扎罷了。
他既做不到任何事情,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縱使他回到了故鄉,也沒辦法替任何人收屍。
只不過是他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罷了。
雖然回到家鄉後,他只會變得更加無法原諒自己。
但至少,他也要親眼見證故鄉最後的模樣,並將它深深的烙印在腦海深處。
畢竟,他已經是能夠知道這座廢墟,在從前是多麼美麗的唯一存在了。
「我真蠢……」
他放下了拳頭,跪倒在濕滑的青苔上,呢喃。
明明就算回來了,也什麼都無法改變,為什麼又要回來呢?
當初,嚮往著外頭世界的遼闊無邊。
因而出走他鄉,到處看了許許多多的城市。
最後,輾轉得知了故鄉早已不存在,卻還是堅持著回到只剩下一片廢墟的「家鄉」。
到頭來,最愚蠢的或許是自己吧?
追尋著自己本就不該擁有的事物,而拋棄了自己本就擁有的一切。
這樣的自己,真的是蠢斃了。
他如此想著,靜靜地流著無能為力的淚水,為這片早已無人記得的土地哀悼。
用他的往後餘生,試圖緊握住唯一還活著的事物。
(底下是圖片作者)
(https://www.pixiv.net/artworks/84167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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