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趙菁睜開了眼,一股笑意浮上頰靨。她轉頭向趙荃說道:「芸香也說啦,那個相面先生根本是在胡說八道。」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二哥,你不是說過,今天我若是讓魏老先生好好面相,你就會教我兩手絕活。」
「那是自然。你過來,把眼睛閉上。」
「眼睛閉上要怎麼學功夫呀?」小妹嘟囔道。
「這次不教你拳腳上的功夫。你該學學調息,這是修習內力的基本和入門。」
「哎,二哥,我就喜歡那些拳腳功夫,施展起來,多痛快。」
趙荃淺笑了一下,知道這個小妹被他不知不覺寵得嬌溺。
「小妹。」
「二哥?」
「小妹,你想不想學真本事?」
「想,當然想。」
一輪明月浮出雲間,皎皎月光落在小妹稚嫩的小臉上。
「為什麼想?」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就是覺得想。」小妹兩眼在暗夜中似乎閃著光芒。
趙荃看得出,小妹是真心想學武,純心想學,別無雜念。
「學本事,很吃苦的。妳一個小丫頭,能吃得了這些苦麼?」
趙荃撫了撫小妹瘦小的肩,這個身量猶若嬌苞嫩芽。學武的嘔心瀝血,趙荃親身經歷過的。
「多苦,我都能吃得下。哪件真本事是不用吃苦的呢?」小妹毅然回答。
「小妹,學本事,不只是吃苦而已,還要靠天份。這學武,三分天份七分功。倘若,你學了後,再怎麼努力,總是無法精進,技不如人,沒有那個靈竅,你可還願意?」
「當然。我學武,純粹是我喜歡。既然是喜歡,不管我有沒有這天資,我都願意鑽下去。」
趙荃聞言,心中不禁一凜。想起當初自己誓言入師門,似乎都還沒有小妹這股勁兒。難道,小妹會是習武的奇才?
「可是,你畢竟是個姑娘家,四五年一過,你終究得嫁人,那麼,習武一場,又有何用?」
「二哥,連你也跟我提嫁人?」小妹眉頭一蹙:「幾個姊姊們到年紀了,媽成天盤算著把他們嫁出去。嫁人真有那麼好?難道就是姑娘家唯一的出路?我可不想嫁人。」
「不嫁人,妳打算做什麼呢?」聽聞小妹幾句,趙荃心中不由又一驚,突然理解幾分魏老先生相面小妹時的幾句話了,不由得喃喃道:「難不成,她真的是天生一副逆骨?」
小妹耳尖,聽到二哥的自語,頗不服氣道:「不嫁人,難道就是天生逆骨?我就是不想嫁人,想像二哥一樣,仗劍江湖。雖然我是女子,不能像二哥現在能謀得一官半職,但是,我想過得像二哥說的那些俠客故事那樣,酣暢淋漓。」
趙荃聞言不語良久。他心中自問:「難道小妹如此是因我而起?」他沈吟一陣,問:
「小妹,媽總是怨你不給家裡帶來安寧,到處闖禍,假若,」他停了一下,「假若,我給你找個師父,送你入師門習武,你是否會安生些?」
「什麼安生不安生,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小妹笑道。
趙荃微笑,心想:「果然還是得如此。大概她去吃苦習武幾年,也許就會安份些,也許,就會願意聽媽的話了。」於是他說:「那我在家剩下的這些日子,我替你打聽一個好師父去。」
小妹聞言,眉開眼笑,一雙鹿眼都笑瞇成一線了。
「不過二哥,你今晚還是得教我你答應的絕活。不可食言。」
「那自然。這裡冷,我們還是進屋去吧。我先教你調息和靜坐,這是內功的基礎,光是有拳腳是不夠的,撐不住的。」
趙荃帶著小妹進了裡屋,進到自己的居室。他想到什麼似地,問道:「對了,小妹,可有曾有人教過你內功?」
「不曾。今天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才知道本事竟然還有內功外功之別。」
「那,你可覺察到,體內有股流動?」
「偶爾。」
「什麼時候有的?」
「約莫兩年前吧。可是芸香沒有,就我有。」
「你可知是怎麼有的?」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