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某下午,我在香港機場等待轉機去曼谷。那時正瀕臨後青春期,覺得全世界與我為敵。因為極度後悔過去的某些決定,累積了後來發生的所有事,而那次的旅行,則變成人生中最不愉快的回憶之一。
坐在那個什麼都貴的機場內,舔著自以為可憐的傷心時,看見一個戴著頭巾的女人,不停的哄著懷裡哭泣的小孩,手裡還牽著一個吵鬧的,她的兩旁還有行李,跟一個看報的男人。
登機了,那個看報的男人把報紙扔給她,自己走了,女人帶著小孩和行李,還能騰出手摺疊那報紙。
對,就是這麼煽情。
後來,還有不愉快的之二、之三、之四,已經數不清,但卻奇蹟似的不重要了,當然不是一下子,可能過了幾個月,幾年。
回想起來,就是從那時起,大概是那個女人對我施了某種咒。從此之後,對於不合理的事,我不再浪費力氣去抵抗,而是盡可能地,放到旁邊去,慢慢地發酵成一醰不想開封的酒,陳年往事,不再提起,就沒有重量。
再回來之後,我開始學泰文。去年有天,我在一首歌裡與一行字相遇,不知怎麼,忽然就了然於心,這就是那女人下的咒。
ให้มันเป็นไปเถอะ
彎彎圓圓的符號很美,像外國人看漢字,但若不懂,就沒有意義。
在我能看得懂的時候,才讓我看懂,在那最迷惑之時,與我相遇。跟爬樓梯一樣,沒有第一階,就沒有第二階,她把她的人生鋪在我的眼前,這是命運,她沒有對我下咒,而是給我祝福,ให้มันเป็นไปเถอะ,讓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