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妳是否相信,當妳有著不同的心情,煮出來的棕櫚糖會有著不同的味道。
在很遙遠的海洋國度裡,曾聽過那個半百的老人每天煮著鹽巴,若是那早他的妻子在他額頭上落下親吻,他那日在大鍋子炒出來的鹽巴,會有著金字塔的神聖形狀。
而那些最頂尖的品飲師,能從那人煮出的咖啡就能聞出他今天的心情,同一鍋糖,不同的人泡茶,竟可以有著不同的味。
智者們說,所以妳要看著自己的心,若要茶香,就得讓心是甜的。
那天天色剛亮,呼吸的空氣還有些沁涼,納瑪莉清晨一早,跟著班加和椰農們的腳步去收集新鮮的椰子花。
年輕的孩子徒手爬上幾層樓高的椰樹,用快刀將椰花莖的前端削掉,讓椰花汁從花莖流出來,收集到瓦罐里仔細的裝好。
那不是納瑪莉第一次爬椰子樹,但是是她第一次採椰子花,那天班加對她說,她要學著採花熬糖。
她們帶著一個個彩色的瓦罐回到了宮殿,回到了廚房的時刻還只是上午時分,班加接著將花汁倒在鍋子中,緩緩地用柴火加熱。
看著那個堅毅線條的側臉有著溫和的眼神,班加給爐子加柴火的動作很溫柔讓她想起了某人。
她們在廚房裡並肩而坐,聽著木炭劈啪的火聲,燉著燉著著糖散出了甜香,椰子花水持續熬著直至水分蒸發,會逐漸煉製成棕色的糖晶體。
不知道為什麼,坐在班加的身邊,總是會很自然地感到安靜,可能是那習武多年的內在修練,還有那份溫爾儒雅卻又帶有溫度的話語中,會讓妳想起很多傳誦多年的神話。
班加將木湯匙遞給了她,告訴她怎麼維持著柴火又留意著別煮乾了糖。
納瑪莉呀,試試看感受著腳掌貼地的感受,妳的心要好好地連結著大地,挺直妳的背脊,才能讓每一口呼吸都充滿妳的胸懷裡。
妳的每一口呼吸都能吸滿的嗎?還是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豐盈著自己呢?
試著用呼吸品嚐這個細膩的香味,要看著火侯慢慢的熬,靜下來,因為妳的生命哪裡都不用急著去,就只有眼前的這份甜而已,學著專心一至的釀糖,因為那是一種對生命的尊敬跟珍惜。
班加說話的方式,會很自然的讓人靜下來聽,納瑪莉好像能看見12歲的拉雅班加身邊認真聽話的樣子,有這這份溫柔的人,是很自然的會讓孩子靠近吧。
她試著稍稍放鬆了自己的肩膀,深深地吸一口氣,同時聞到窗外的花香還有廚房裡淡淡的辛香料與蒜苗香。
學著班加的動作,用木湯匙仔細地攪拌鍋中的糖汁,在鍋底攪拌時有著沙沙的質感。椰糖在乾掉後會逐漸結成塊,需要一次次過篩再乾燥、過篩再乾燥。
那一次次繁複的過程裡,漫長地就像是修練一樣,但也因為如此珍貴,所以每個孩子都會極其珍惜地舔光指尖的甜。
用手工熬製的過程裡,會因為每位人的手感不同、使用器具不同,每一次糖的顆粒大小會有差異。
或許也因此有人說,熬一份糖也能看出一個人的修為。
妳敖過糖嗎?納瑪莉。
沒有這樣熬過。
在我們世世代代的教育裡,總會讓孩子學著做菜與釀糖。如果一個孩子願意靜下心,試著去品出一罐糖裡的五六種香氣,我想這樣的孩子談起的感情也會有很不同的層次。我想讓孩子有能深刻體驗幸福的感受。當她學會這樣去釀糖,感受自己的身體和呼吸,可以這樣和與自己相處的人,她的人生就不需要往外抓取甚麼往內填補了吧。
我覺得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兩個不願面對的故事,有些會讓你痛,有些是內疚,但是不管是有怎樣故事的人到我家裡來,我都想為她做點菜。
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班加那不知道對誰說的話語和表情,會不自覺地跟著認真點點頭,鍋子中熬煮的糖在陽光下透出閃亮的光芒,冒起的泡泡看著看著就很令人心情平靜。
班加說,不同的大地所產出的棕櫚糖,口感也會有很大的差異,不同的土壤、不同的水質都會讓椰子樹的花果會有著不同的風味。
如果越是緊張會讓糖煮的越焦,甚至會有些苦味,而妳無法指使農夫或廚娘每一次都做出一樣的風味,就像妳不可能控制星辰與月光雨水,熬糖也能參悟放下。
學著坦然接受大自然的贈禮,當上天說會給妳的就是會給妳,接受每一次都會有妳控制不了的結果,越自在的人越是祝福生命,那熬出來糖才會熬的越香,所以妳說,那釀的是糖還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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