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言重了,是老叟失言,是老叟失言。」
酆都老叟撐著拐杖,連連鞠躬致歉,武曲星則頭也不回地走出倉庫,天相巨門兩位星宿則跟隨其後,三人領著帶來的一隊鐵衛軍,很快地離開了閻王坑,只留下酆都老叟一人獨自留在倉庫內,滾動著混濁的眼珠子,扭著腦袋側耳傾聽著。
「妙哉妙哉,幸虧這小妮子走得快,否則可要出大事。」
酆都老叟口裡喃喃自語,方一扭脖子,頓時感受到一截冰冷的劍刃,無聲無息地擱在了自己的頸項之上。須知老叟以耳代目多年,其耳力之精,可說已臻江湖上第一流高手的境地,但這截劍刃彷彿憑空而來,令他背脊上冷汗徒生。
「是您,帶著飛星堂的人來殺我?」
老叟耳裡傳來的,正是蘇輕雲的聲音。
「怪哉怪哉,飛星堂的人若是我帶來的,明知尋不著妳,老叟就合該連夜挖個地洞躲藏起來,又怎敢一個人留在此地?看來昨晚,妳鬧出的風波當真非同小可,飛星堂已經派出三名星宿會同鐵衛軍,打算徹底搜查京城,為了找到妳,現在幾乎把這一區都給翻了過來,會跑到閻王坑找人,也算是情理之中。」
聽聞是蘇輕雲,酆都老叟心中略寬,連連搖著頭解釋,蘇輕雲卻只冷哼一聲,撤回了手中的絕蘇劍,沒有答話。
「奇哉奇哉,方才武曲星等人來此之時,妳躲藏在何處?這間倉庫並無秘室或地穴可供藏匿,他們既沒找著,老叟以為妳早已走遠。」
酆都老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頸項,似乎好不容易放下心來。
「我一直伏在屋頂樑柱上,武曲星等人的言語動靜,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蘇輕雲淡淡地說道。
「怪哉怪哉,當真有如此玄妙之事?妳能逃過老叟的耳力,尚不足為奇,但那天相星所運使的,應是『飛星六十四門絕技』中的『幻燭遊神法』,傳聞中此法能於黑暗中視物如常,即便是細微如呼吸吐納,也能在百步內察覺,是這功法當真言過其實,還是小妮子袖內另有乾坤?」
蘇輕雲瞥了酆都老叟一眼,冷然一笑道:
「天下法門,有法便有破。『幻燭遊神法』縱然神奇,但如何能敵得過同為『飛星六十四門絕技』中的『太乙藏雲訣』。天相星雖練有遊神法,但功力還在我的藏雲訣之下,自然無從發現樑上還有旁人。」
「奇哉奇哉,老叟還真想知道,妳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竟然連飛星堂內絕不可能外傳的六十四門絕技,也能落到妳的手上?」
酆都老叟長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疑問無法得到解答。
「有些規矩,注定是不能破的。想當年,您已經賠了一對招子給我,難道您這回,打算賠上自己的腦袋?」
蘇輕雲輕輕地說著,像是細聲規勸,卻又令人聞之膽寒。
「當年送給妳這對招子,已經是大蝕其本了,至於這腦袋,說什麼也是得留住的。」
酆都老叟大搖其頭,顯得有幾分無奈,幾分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