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學姊想找到無出其右的存在意義》22-笨拙的華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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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２
笨拙的華爾滋
天色近黃昏，肚子雖然吃了一點小吃，但還是有點小餓了。
瞧紬自從看到那棟樓後就變得很沒精神，看什麼都提不太起勁，步深感後悔，即使他並不曉得前輩過去有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步至少了解，目前這是不應該問的事情。
兩人在一處扇形小高台上望著下方大公園，步就坐在高台邊邊，雙腿伸出欄杆外，底下的人潮跟下午三點時比起來明顯少了三分之二。
在他們的附近還有許多金黃色的向日葵花圃，陪著他們靜靜地望著還在放著風箏嬉戲的人們，又同時欣賞著夕陽。
步看到遠處有可樂餅攤，於是跑過去買了兩個，一個遞給紬。
本以為紬又會露出百般拒絕的臉，然後伸出誠實的手收下。但這次不一樣，對方絲毫不猶豫地接過那塊炸得金黃酥脆又熱騰騰的豚骨起司可樂餅。
「總覺得自己好像自從上次吃了蜂蜜蛋糕後，就變得越來越容易跟體重妥協了呢……」
對自己這有夠廢物的忍耐力而感到自我厭惡的紬，垂頭喪氣、重重嘆了口氣稱讚：「唉——這個也好好吃啊......」
「好吃吧，這種回家晚餐前的小點心最好吃了。」
靜靜地俯視人潮漸少的公園，以及準備下山的夕陽，陽光灑落兩人肩、微風拂過兩人髮、熱騰的可樂餅豚汁滋潤著兩人舌，心情是無比地自在與豁然。
「我還是第一次在外頭看著夕陽......好清楚好漂亮啊......」
瞅見紬笑顏逐開，被夕陽餘暉照得美麗的模樣，步笑說：「前輩想看的話，可以隨時叫我哦！」
「......」紬這次並沒有微笑，只是不語，仿似在思考些什麼。
步悄悄用一道充滿期待的眼神瞄著紬，暗自期許這次對方能有不一樣的回應。
紬低頭盯著手中的可樂餅紙袋繼續沉默了幾秒。
「……」
「......那就拜託你了。」
由於沉默過久而差點感到失落的步一聽到這句，驀然回首，注視著掛上眼睛與嘴角的弧度都那麼完美到位的笑臉，就跟其他在夕陽餘暉下的向日葵一樣……或是稱作最漂亮的那一朵也不為過。
這景深深觸動了步的心弦，讓他霎時感到害臊地別過頭，搓著人中傻笑。即使現在別過頭沒有看到，那張笑臉也早已永遠縈繞在步的心頭了。
紬看著坐在高台邊邊的步，把雙腳伸出欄杆外，兩條小腿開心地、且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地踢著空氣，再看看自己的腿，打算也嘗試一下。
「唔嗯......嗯......」
紬緩緩使兩條腿動起，不過光是抬起來就已經很吃力了。
步聽到身旁傳來的微弱聲於是轉頭看問：「前輩在幹嘛？」
「唉──」屏住呼吸出力的她最終還是撐不住了，吐出一口長嘆後，僅僅只有抬起幾公分的腿就回到了原位。
「想試試看像你那樣子的動作而已。」紬苦哈哈地笑著，而步想了一下，便邊笑邊站起來，走到紬面前擋住了夕陽，陰影將紬的身子給全罩住。
他向紬伸出了手，紬抬頭仰視對方，有那麼一瞬間，背著光的步令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甚至身影還在瞬間與記憶中的父親身影重疊再一起。
「來。」直到步發出聲音，紬才將他跟自己的父親做出區分，並些許躊躇地伸出手，再來才是另一隻手。
「準備好了嗎？」
紬神情緊張，吞吞口水點點頭，步開始感受到雙手傳來對方施加的重量，眼睛專注在對方的雙腿，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會跌倒的閃失。
「嗯......嗯！」紬的雙腿顫顫抖抖的，花了幾秒才終於讓屁股離開輪椅，步很想要大聲為對方加油，但是感覺對方此刻就像易碎玻璃，不敢有任何激動的反應，就怕嚇著了她，只能強抿著嘴，在內心裡不停地喊著加油。
紬緊閉雙眼，卯足全身力氣伸直雙腿，用滿是手汗的手緊緊牽住步的雙手不放。
「哦！」步忍不住發出了聲，這時紬才睜眼，見著已經站直的自己，爾後又看回欣喜的步，才發現原來自己實際上和步差了快半顆頭。
「好厲害呢！前輩！」
「這在醫院也做得到……我想自己走幾步看看......」
步猶豫一下，最後還是鬆開雙手，讓紬自己慢慢走。
紬藉由平舉雙臂來維持平衡感，步履蹣跚地轉個半圈突然就不穩，所幸身後的步及時攙扶她。
「別氣餒……讓我帶妳走吧？」
在自己前方頂著秀麗銀髮的頭輕點了一下，並答出小聲的回應：「......嗯。」
步握著紬的兩隻手說：「那就，先左腳......」
紬左腳踏出。
「再來右腳......」
換右腳踏出。
隨著踏步數增多，紬的不安就越是遞減，身後的步也給了她很大的勇氣與安心，讓她變得不再害怕邁開步伐。
兩人徐徐移動的影子在夕暉下重疊如一且被拉得極長，背對著步的紬模仿對方的腳步，時而進退、時而轉圈，就像在跳著另類的、有些笨拙的華爾滋一樣。
兩人的身體時而交疊時而分離，當中的空隙不上三公分，步從後方聞到了對方的髮香，心理立刻有股安心感，並感覺到「前輩好像已經不再害怕了呢……太好了！雖然還需要多加練習，但這已經是很好的進展了吧？」
另一方面，紬也因步大大的身軀感覺到「原來步的手和身體這麼大，快要可以全部包住我的手跟身體了……讓人好安心……」
「何況我們這樣子……」＆「而且我們現在……」
「不就像是在跳舞嗎？」
無論紬笨拙地踉蹌或是無力地腿軟，這些步都好好地包容下來了。
感受握在掌心中的小手不再畏懼地發抖，在紬看不到的情況下步無聲地笑了。
「很好很好......再繼續嗎？」
紬喘氣說：「我想......先這樣子吧？這還是我走過最久的一次......」
步攙扶著雙腿逐漸失力的紬回到輪椅上坐著，紬闔眼呼著氣，額間晶瑩的汗珠引起了步的注意，於是出於好意伸出拇指抹去。
但接觸的一瞬紬睜開眼，便被對方此舉驚著，以為步是想摸著自己的臉因此小鹿亂撞了一會兒。
步原先注意力只在汗珠上，但抹去後目光就自動放到對方棕色的清晰眼眸上。
在夕陽的照耀下，兩人注視著彼此，面與面離得極近，只在需五公分就可以接吻的距離，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溫熱鼻息，頓時彼此心中的海同樣湧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波浪。
彷彿週遭事物都已經不再重要，聽不見也看不著了，眼中只留對方一個人。
步趕緊抽回手搔搔頭掩飾尷尬，紬也拿出手機緩解自己的尷尬，兩人的臉都紅了不少，看到時間後說：「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吧？」
「嗯嗯......回去吧！」
※ ※ ※
回程中，兩人都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今天說了很多話，各種層面上都累了。
也很少對視，但倒是有趁對方都不注意的時候匆匆一瞥。
一直到了將紬送回家的最後一段路，天色已暗，路邊的街燈亮起吸引了飛蟲，每家每戶都傳來微弱又溫暖的嘻笑聲。
「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這沒什麼啦！我也很開心哦！啊，嗯嗯......」步說到最後，突然想到什麼是而苦著一張臉。
「怎麼了嗎？」
步生著悶氣，鼓著臉吐道：「真要說起來，今天我有點不開心。」
「為什麼呢？」
「就是稍早啊！前輩被為難的時候，我旁邊的路人明明也知道是那個大叔撞到前輩，但卻只是竊竊私語不敢站出來幫忙說話。我相信一定還有更多人看到！但是都選擇閉嘴，好無情啊……」
聽及此，紬了解地苦笑歪頭說：「算了算了......對誠貴同學來說可能很奇怪，但其實這就是現實哦。通常人們『不敢』對陌生人伸出援手，即使是像我這種殘疾人士也是，近幾年不是有很多利用年老或是殘疾因素，故意詐騙的新聞嗎？大家其實也都是為了自保......所以這不能怪他們啦。」
「這我知道......但就是覺得很不好，奶奶住的村子中，明明大家也都是無血緣關係的人，卻相處得比一般家人更像家人！我想前輩一定會喜歡那裡的！」
「......興......謝謝你。」
「不會啦！話說之前妳說什麼啊？我沒有聽得很清楚……」
「呵呵......我是說，要是社會可以多一點像誠貴同學這樣的人，一定會變得更好的！」
步雙手抱在頭後得意地傻笑，腳步因為被稱讚而更加輕快了起來。
紬想了又想，放在扶手上的左手手指不停摳著皮革墊，而眼球移至左手旁，也就是步大大的右手上，心神跟手指開始躁動起、搖曳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個......你喜歡馬尾嗎？」
「嗯......倒不是特別喜歡，但是前輩的馬尾很好看是真的哦，而且這樣前輩好看的臉蛋也可以被大家看到。」
「嘴也太甜了......不過......謝謝你。」
「哈哈……前輩怎麼好像一直都在跟我道謝啊？不用這麼客氣啦！」
紬低頭瞧瞧雙腿，又說：「因為你讓我『不再先入為主地認為，周遭的人都很可怕』了。」
步開始專心地聽起對方說話，因為這是紬首次在他面前說出了真心話，而他敢打賭，自己是第一個聽到對方真心話的人。
「我常常因為害怕，而和人刻意保持距離，也不喜歡麻煩別人，但只要是自己能辦到的事情就拼命全攬到自己身上……可是現在，我終於覺得我『也可以在人群中存在』了！」
「說什麼也可以在人群中『存在』呢？前輩早就已經『存在』著了不是嗎？」」
紬朝看著自己的步抬頭望去，只見對方一副很開心的樣子，甚至比自己還要開心的雙手握拳。
「前輩剛剛不是就成功了嗎？終於願意拜託我了。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呀！仔細看清楚的話，可能會看到醜陋的對方，但不仔細看清楚的話，就絕對不會知道美麗的地方。」
「想不到你居然也會說出有哲理的話呢，不會是從課本還是電視劇抄來的吧？」紬轉向對方抬頭，用棕色的眼眸充滿精神地一瞧，只見步傻傻一笑並微微別開頭，用手指心虛地搔著臉頰。
「呵呵呵呵……哈哈哈……」
「噗哧──哈哈哈哈……」
兩人在滿是星星點綴的夜空下歡笑著，直至紬家門口。
「那......今天就先到這裡了，辛苦你了。」紬關上了前庭的柵門，對隔在外頭的步莞爾一笑。
「都說不用客氣了。」
「那明天見。」
「啊對了！」
步叫住紬，來到前庭的柵門前單手抓著上緣，另一隻抓著某物的手朝紬伸去，然後攤開手指。
「這是......貓咪吊飾？」
「跟那個紅線是一組的，就送給前輩吧！」
「這怎麼好意思......這要多少錢？」
見紬作勢要拿錢包，步說：「不用啦！都說是送了！」
「不行不行，我不好意思啦......多少錢？」
步嘆口氣。
「好吧......是——」
他還沒說完就用拋的，把吊飾拋入紬的大腿間，然後頑皮地用雙手抱住後腦勺往後跳開，笑嘻嘻說：「是0元！晚安！」
丟下這句話後步就飛快地跑走了，紬都來不及叫回他。
「等——」
一眨眼對方就消失在這條街上了，紬起初苦惱地拿起貓咪吊飾，但看著看著，臉上的苦惱變逐漸轉為高興。
「晚安......步。」
步跑著跑著，便無意間想起剛剛紬說謝謝之前，結尾明明就是興，卻說了不一樣的話。
「到底說了些什麼呢？還是說只是我聽錯了？」
──你能為了我站出來，我很高興，謝謝你。
to be continued
各位好，這裡是在七夕情人節被自家角色閃瞎眼的班導。
距離結局還很遠，到底結局會怎麼寫我現在也還拿不定主意ＯＷＯ千萬不要直接認定是ＢＥ就不看了啊客官們ＱＷＱ
每次寫到兩人靠得很近的時候，我都好想直接拋開後面的劇情，直接讓他們兩個接吻ㄍㄟˋ婚ㄛＷＷＷ
但是不可以，因為好酒沉甕底啊Ｗ希望各位可以跟我一起等到那個時候！
那麼之後步和紬又會遇到什麼困難呢？敬請期待吧！
以上！感謝閱讀到這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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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喬爾‧丁斯戴爾為加州聖地牙哥精神病學系榮譽教授，長年研究納粹戰犯的心理與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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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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