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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神秘之源(2)

他很想揉揉眼確認自己所見究竟是不是幻覺。但這就意味他必須放下那件洋裝才騰得出手，因此並沒有這麼做，他也不可能這麼做。

但，不需要那多餘的舉動他也很清楚，剛剛見到的人影就是尤利狄絲，不會錯的。

那怎麼可能！他從未聽說過這種事；那難道是戒指內的咒語導致元素失控所產生的幻影嗎？不，鑽研十多年魔法的自己很清楚。要是元素失控那種情況真的發生，天崩地裂都算是小事，總之那可不是見到逝者之影這麼簡單而已。

不過，現在探討那幻影是什麼現在都已無濟於事了，他必須先釐清眼前的情況。

環顧四周的環境，盡是枯倒的枝幹，腳下是輕輕一踏便足以揚起黃塵的沙地；但情況似乎不全然是這麼糟糕，如果朝遠處望去，還看得見少數藺草用它的根部牢牢抓住地面、頑強地生長著，像是在抵抗這毫不講理的環境、展現它卑微生命力對這片荒土無聲控訴。

這裡沒有道路、沒有指標，唯一和小鎮相同的只有頭頂那片橘紅天空，令人摸不著是白天或是黑夜──又或者兩者皆非。

他試著唸咒，自生靈之根召喚土精指路，然而卻屢屢失敗。他這才發現，此刻自己始終無法感受到元素的氣息。

不僅如此，火、水、土，三種他鑽研十多年的元素之法，此刻無一自大地取得回應。

魔法失效了？

不，他看見自己手上的南瓜吊墜還在隱隱發光。正常的吊墜是不會自己發光的，這只有一種解釋：在這裡，只有那神秘元素得以存在。

他仔細端詳刻在銀戒指內那串咒語，那像是火之元素的延伸──至少他一開始是這麼認為的，然而此刻看上去卻又不全然是這麼回事，只是很像罷了。

「靠你了。尊敬的尤利狄絲。」咒語顯然被精心設計過，但此刻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細想箇中原因。他吻了戒指，再度唸起刻在戒指內的那串咒語。如果他猜得沒錯，這是此刻唯一能倚靠的方法了。

當咒語誦畢，忽然鏗地一聲，南瓜吊飾發出了清脆的交擊聲，光芒倏地大盛，成束的光線從隙縫處直射遠處。看來這就是尤利狄絲的指引了。

他打起精神循著光線而走，途中仍是不見半點生息，所見無一不是死寂；不知走了多久，頭上的詭譎天色卻始終未見變化，維持著將暗未暗的狀態。最後，南瓜吊飾的光芒驟減，他慌忙地想找尋原因，他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用浮木搭成的破屋，門前有塊木片勉強能當作門牌，上頭寫著「薩溫」。

正當他為了是否進屋而猶豫不決時，門卻自己嘎嘎作響、翩然而開，一名少年打開了門，二話不說就緊抓住他的手大喊：「回來了，回來了！」

「什麼回來了？」他一頭霧水。

「你這不是回家了嗎？」

「家？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別的地方？」

「是。」他點點頭。

少年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看著他。他注意到少年的眼睛很細眼神卻很鋒利，些許內彎的勾鼻使少年看起來有種早熟的感覺；最特別的是少年一頭金色的頭髮像極了他過世的妻子。就他所知在他生活的小鎮上沒幾個人有這樣的髮色。

「那麼，先生──」少年有禮地鞠了躬，「您是從哪裡來的？」

「從哪裡？當然是──」他突然語塞。

「是哪裡呢？」少年喀喀笑了出來。

「是......」

他完全想不起來！

他的出生的所在、結識愛人的所在、成家的所在，此刻像是在腦袋中被塗去一般，彷彿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是無根之人。

「那麼，我這麼問好了......」少年神色一變，握住他的手又更緊了。

「你知道自己誰？叫什麼名字嗎？」

「他」愣愣站在原地，陷入了一片混亂。

此篇為響應徵文【2021萬聖節創作接龍】，由村長Moonrogu發起，共十位創作者接力創作；此篇為第二篇，下一棒打者是藍蒼，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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