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廳駐事─遺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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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舒月廳牽著車出來時仍然是夜晚。我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從我下班時間到離開店裡,初步估計不會超過三十分鐘,如此離奇的時間體驗讓我彷彿置身夢境一般不可思議;但最讓人訝異的是我身處的地點。此時此刻,我從距離住家不遠處的一間洗衣店和圍牆的夾縫中、一片波浪形狀的石綿隔板裡走出來,我驚訝得像是雕像一般久久不得動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還捏了捏臉頰,直到痛覺刺激著神經,這才明白這不是夢。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牽著機車的我此刻還在人行道上東張西望,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這時候有警察在附近,那我鐵定要吃紅單了。兩名路過的高中生男女低著頭遶過機車前身,還不忘皺眉「嘖」了一聲。

我深深吐了口氣望向身後。我的背後哪裡有什麼古物店,別說見不著那掛著門牌的奇異木門,這陰暗又狹窄的縫隙連讓人走過都有困難,不要跑出老鼠來就是謝天謝地了。我牽著車像蝸牛一般緩緩前進,所幸這裡我很熟,前方不遠處再轉一個彎,就到住處大樓停車場入口。

買房子的時候有附贈一個機車停車位,就在社區中庭的腹地上設著一座輕鋼架搭成的棚子用以遮陽遮雨,只是在此之前我們家從來沒有使用過。自然也就無從評價這樣的設施好不好用,只覺得每個月還得繳納維護費用相當麻煩。

在我扶著車子握把緩緩停入那閒置已久的停車格之前,感覺還沒那麼真實,我右手壓著剎車,仔細體會握把的觸感。看起來機車的剎車原理和腳踏車相差不遠,還沒有那麼困難,除了寬大的油箱有點礙事、車身比預期重很多之外,我勉強還稱得上適應。大樓管理員用著狐疑的眼神望著我,那表情像是看到坐在輪子上的松鼠一樣一臉不可置信。

我把側柱踢開,讓車身傾斜停著,坐在椅墊上感受著皮套的滑潤,上頭還有光滑的臘,想來是舒月廳這段日子裡沒有疏於養護,這才讓這台車看起來像是新的一樣。

然而我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如果你曾經坐在這台車上……怎麼可能啊……」這句話我可能說出口了,又似乎沒有。我的呢喃總會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從喉嚨裡緩緩呼出。他還在的時候一樣,經常取笑我為何沒事都會自言自語。我總是抗議回擊,這不過是我紓解壓力的方式之一。

我嘆了一口氣,那孤單的鑰匙插在油箱蓋下方側面,不知道這台車為何如此特立獨行。我不會騎機車,更別說檔車了,對車子的認識也僅止於「左手邊看起來像是煞車拉桿叫做離合器」而已,此刻對於衝動之下亂買回來的麻煩感到懊悔。我又拍了拍車子兩下,從鼻子呼出的氣連自己都感到厭煩,這段時間自己嘆氣有些過於頻繁了。

大概是受好奇心驅使,我轉動鑰匙,憑著印象中機車發動的方式按下發動鈕,車子開始發出了低鳴的哀嚎,好像老驥伏犁、日薄西山般無力。搞什麼啊……車子原來是壞的!那間店的店長說得多好聽,結果也沒有他們自己說得這麼厲害嘛。

我又重新發了幾次還是無法發動,本想放棄,最後還是拗不過心裡的礙虐,上網找了附近的機車行來救援。

結論是:車子太久沒有發動電瓶沒電了。油箱裡的油也因擱置過久,恐有變質的風險,機車行老闆幫我換了新油、電瓶充電,又收了我一筆費用。我也不知道這筆錢合不合理,不管是多是少我都沒有概念,現在眼下只有一件該做的事:發動它。

雖然剛剛老闆換好油後有試著發動成功,但我想這件事果然還是得要我來親自做一遍。我學車行老闆所教的依樣畫葫蘆,按下啟動開關,喀、喀喀—嘰嘰嘰——轟!

引擎轉動。

我坐在椅墊上突感一陣睡意。

「噢!我的媽呀——痛不停欸。」我的頭痛得快要炸開,而且三不五時就會想乾嘔,這種狀況已經有段時間,早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去巷口那間診所掛了幾次號,拿到的都是消炎止痛藥,吃了幾次也沒有明顯改善,就算是感冒未免也痛太久了。醫生建議我還是去大醫院檢查看看,但是我哪抽得出空來啊!生命是拿來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不是待在醫院裡。

「你說對吧!夥伴!」我輕輕拍了拍胯下這台二手KTR,車廂上的漆受過日曬雨淋而脫色、握把粗糙還會掉屑、生鏽的龍頭前不鏽鋼桿蒙上一層銀灰,催動油門時的哀鳴彷彿遭受過令人遺憾的對待。

幾個禮拜前的傍晚,下班後經過二手車行時無意間見到了這隻垂垂老矣的貓,它低伏在門口彷彿正在打呵欠,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閃入我眼角,我再揉眼一看,原來是一輛黝黑的檔車。

一股奇怪的念頭在我心頭點起,本是一搓火苗的衝動,轉眼就燃起整片森林。我踏著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堅定步伐,走進了店裡火速談妥價錢,約定過幾天手續辦好就可以來牽車。

此時正是彼時。

我興奮地踩下檔位,就算腦袋記不清楚了,但依然憑著年輕時殘留的身體記憶踩入一檔,接著二檔、三檔……。

自從開始踏入職場後至今已十多年未曾騎過車。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原因,也就是搭公車上下班更加方便而已,公司所在地停車困難,車位難抽……種種理由,總之就是這麼順理成章的選擇。

城市裡的風攪和著沉悶的濕氣,吹起有些黏膩,沒有記憶中的涼爽。車道上吵雜的引擎聲夾在一起,久違地困在車陣裡,有點荒謬又有點好笑。

「笑死……我到底在幹嘛啊……」我笑了著說了出來,嘴角還有些狂妄,周遭的騎士恐怕是覺得遇到怪人了,有的投來奇異的眼光,有的人則是把視線撇開,大概是擔心在路上招惹上麻煩。

我沒有理會,使勁地睜大眼睛看著橘紅夕陽和紅綠燈重疊,這不是什麼美景,不過就只是這個城市尋常的一天,但在車道上用這樣高度平視,有種久違巧遇老朋友的感覺。我在綠燈的時候踩擋,轟轟轟地慢慢往前,沒來由地想起未曾謀面的豆腐岬、從來沒有去過的伯朗大道、久聞盛名的石梯坪……。好像……就好像有了這台車,我哪裡都可以去,挾帶鹹味的海風刮過的臉龐,委婉地撩過眉梢,對著我鞠躬邀請。

「之後也帶欣妍去吧。她一定會嚇一跳!」我對著車子滿意地說,接著踩入二擋。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停車場的燈光閃滅不停,周遭有許多不知名的小蟲在燈罩上盤旋。街口巷尾的馬路傳來城市的喧鬧,勉強把我帶回現實。

我像是從深海裡彎腰拔身、像是海豚一般彈出水面,滿頭的汗珠成了我剛從海裡鑽出的證據,起伏的胸口蹦蹦跳著,就連心臟也顯然無法理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毫無疑問地,我剛剛經歷了另一個人的人生。如果那是夢,那麼這夢未免也太真實,我甚至連什麼時候睡著也不知道;如果那不是夢,那我最好去行天宮收個驚。

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熄了火,引擎早就沒有運轉。我不由自主地發抖、雙腳疲軟,緩慢地離開機車坐墊,下來的時候還差點摔倒。

我摸著額頭好確認自己沒有發燒。好吧,這時候我不得不冷靜以對,只是就算這是夢,未免也太清晰了。我甚至能夠清楚地描述夢境裡的街道和行進路線,那簡直就是——我愣了一下,絕對沒錯,那就是我下班回家的路線。然而我輩子並沒有騎機車走過。

這只剩下一種可能:我夢到了他。正確來說,我夢到了他曾經做過的事。我正在體驗他的人生。

不不不這太荒謬了,這種事怎麼可能。我下意識地搖頭,想極力否認這連小孩都不會輕易相信的鬼話,抖著手指抽下鑰匙後頭也不回地搭乘電梯上樓。往後的幾天裡,我沒有再走到停車場過。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只堅持了一個星期左右,現在的我正在機車駕訓班的報名櫃台前面準備繳費。我聽說這裡有教人如何騎擋車。

我為了自己的三心二意感到羞愧,但我還是下定決心繳費。

之所以萌發想學習騎機車的契機,是某天我坐在家中餐廳裡獨自一人喝著咖啡時,盯著餐桌發呆,陳舊的深褐桌面有些反光,彷彿發出了細如游絲喟嘆。

在自己的家中我就顯得毫無忌憚。

「你說說看,他什麼話也沒有交代說走就走,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這算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我一邊撫摸著桌面,一如往常地一邊說話,「整個家裡陪伴我們夫妻最久的就是你了,我就想問問你……從他走了以後的這段時間,憑什麼……憑什麼我得自己面對以後的人生?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明白買機車這件事。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嗎?」

桌子當然沒有回應。它就這樣靜靜在那裡,將近一年的時間以來它不知道聽了多少牢騷,並不差這一條。它每天鎖在這個房子裡,默默地乘載了我的一切,就連哭都要在這裡,不知道幫我接下了多少眼淚。

驟然,桌子突然震動。發出「喀啦」的聲音,眨眼之間,一塊嵌在桌子角落的蝙蝠雕紋掉了下來,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立刻止住抱怨。那蝙蝠本和桌邊的裝飾雕刻為一體,並非獨立存在的事物,沒有道理從桌邊脫落。這使我不禁皺起眉頭,最近遇到的怪事還真是不少。俯身一看,蝙蝠原來的位置成了簍空,形狀大小和落下的蝙蝠完全吻合,但無論如何都嵌不回去了。

「現在是怎樣?連你都欺負我嗎?」我用力跺腳,手掌拍了拍桌面。它回給我沉悶的聲響,彷彿也在發脾氣,就像他說過的:這張桌子總是在叛逆期。我氣得離開餐桌。

再過了一天,這張桌子的捲雲紋也掉了下來;再隔天,桌腳莫名給削去了一塊。不知道再過一個禮拜,是否整張桌子就要粉身碎骨。我像是蒐集樂高積木似的,把這些碎塊集中起來,它彷彿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只是很遺憾我根本聽不懂。

我想起這一切的起頭,都源自於從舒月廳牽回機車的那天。我見識過這間店的神奇,所以對於此等異相意外冷靜。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可以接受。」今天我可受不了了,對著桌子閉起眼張開雙手。近期的怪事見多了,如果真的有什麼桌神冒出來我也不會太意外。

空氣靜默了幾秒,想當然耳,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你不爽我整天對你抱怨這些有的沒的嗎?我有什麼辦法、我哪有什麼辦法!」我崩潰地喊叫。「他走他的了,你也不肯陪我了?」

鏗啷。一個金屬落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響,這次又不知道是什麼從桌子上崩解下來。

我走上前,這次並不是屬於這張桌子的任何事物。

是那隻KTR的機車鑰匙。我不記得自己曾經把它放在桌上過。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我身體一時無力,癱軟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開始尋找離家最近的駕訓班地點。


怪異之事、荒誕之聞。 集島國神鬼妖魔於一本。 既是鬼故事,也是人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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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列架上的書冊歪歪斜斜,灰白色的地面雜物隨意堆疊在一起,只怕一個微小的震動便隨時都要崩塌。我剛踏進門後便被眼前的混亂景象震懾,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往前踏出。轉身環顧四周,不遠處的左手邊有株和成人等高的豬籠草,此刻正張著血盆大口,不知道是在招呼我、還是想吃了我一樣,籠蓋正在上下開闔擺動;往左邊延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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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伶繡感受到久違的疲憊感。人自從死後就沒有疲憊的特權,尤其是過去幾十年間都處於復仇之火的緊繃情緒中,從未有一天鬆懈過。她決定打個盹再說,雖然她也不知道鬼魂能不能午睡,總而言之,這是個很不錯個嘗試,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思考這些毫無意義的瑣事。她嗅到了來自店裡內側的茶香味,
「停下來?讓誰停下來?」 陳伶繡的聲音迴盪在飯店走廊之間,燈光全滅的環境裡只能透過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來識別敵我。這間飯店雖大,但是一旦進入客房樓層的區域中變又顯得狹窄,牆和天花板都給人強烈的壓迫感。陳伶繡——或者說是周天賜的身體周遭泛著青黑色凶火,那是鬼魅邪氣夾帶著渾沌之力的威能。
 「我轉來矣⋯⋯我回來了。」陳伶繡不斷反覆唸著這句話。  奪得周添賜身體後,脫離那群礙事的閒雜人等後已經過了兩天。她沒有返回周添賜的私人住宅,反而是砸了一筆大錢包下市區內整棟豪華冷泉飯店,繼續過著被當作周添賜的生活。不過,這與其說是她的意願,倒不如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陳伶繡脫離人世太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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