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羔裘】中共二十大人事觀察EP02-習近平若迎來第三任，誰能受青睞上位？

上周我們聊到了有關中共在中央委員及候補中央一層的權力結構，也就中共既有相關慣例，對現行中共近期各地方「一把手」的人事變動及這些新任官員到中共「二十大」時，在中共黨內地位可能出現的變化做了觀察，而本周，我們就依循中共黨內權力結構的金字塔，往上再來觀察中共「二十大」時，政治局常委及政治局委員的可能人事變化。

比中央委員更上一階的，便是中共政治局委員，這個層級是從中央委員中產生，目前共計25員，也包括再向上一級，我們隨後會提到的，也是中共權力結構的頂峰─目前共有7名的中共政治局常務委員在內。回過頭先提政治局委員這個層級，通常能位列此處的人，在職務上應該都已到了中共黨政制度中所謂「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層級，另一個說法也許你也會聽到稱「正國級」和「副國級」官員，而能任「正國級」職務的僅有政治局常委，而政治局委員多是「副國級」，這其中大多是中共黨中央或中央政府職務，除了6個人例外，也就是上周提過的北京、上海、天津、重慶4個直轄市市委書記，以及廣東省委書記與新疆自治區委書記，是少數位處地方卻能位列「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政治局委員。較政治局委員更高一階的，便是位處中共權力結構頂峰的政治局常務委員，也就是常常聽到的中共政治局常委，目前是7名，這個數字也是中共在鄧小平後最常見的常委人數，不過在胡錦濤主政時期也曾有過9名常委的安排。

想在中共權力結構裡爬上常委，在過往的慣例中，第一個前提便是必須得先是政治局委員，此外還很常聽見的規矩便是「七上八下」限制，也就是在換屆之際，能夠升任政治局常委的政治局委員，在換屆之年需未滿68歲，也就是「67歲者能上，68歲者得下」，故稱「七上八下」，但這個慣例其實沒有甚麼科學根據，純粹只是2002年時，時年76嚴重超齡該退休的江澤民，不希望時年68歲的政治局常委李瑞環連任，要拉他一起「退休」才訂出來的「紅線」，只是後來就持續沿用成為中共黨內不成文的慣例，甚至向下延伸至新晉中央委員層級者，也有「57歲者能上，58歲者得下」的慣例，但這畢竟只是慣例非成文規定，2016年10月時任中共中央辦公廳調研局副局長的鄧茂生，也對此向外界表示過「這只是民間說法，中共黨內對此無嚴格規定」，但歷年觀察下來確實幾乎都遵循此限，所以這仍是我們觀察可能人選的重要依據。

前面我們回顧了中共過往在政治局常委人事晉升的樣態與慣例，但在習近平推動「修憲」刪除國家主席任期限制後，外界不乏認為他若邁向「第三任期」甚至更多屆任期後，由於他本人都不按慣例，加上本就「只是慣例」，這些過往中共人事布局的常態與慣例可能都將不復存在。

讓我們從習上任以來這10年，以及人事任免的實際情況來回應這個看法，首先要說「打破慣例」這件事，習在他「正常任期」這10年中早就有前例可循，例如在晉升順序上，現任中共北京市委書記蔡奇，在2017年中共「十九大」時就從原本連候補中委都還不是的層級，直接「破格」直升至政治局委員，另外2017年中共「十九大」時因為屆齡所以從常委退下的王岐山，也在隔年中共「兩會」後接任中共國家副主席，這是一個中共實行1982年版本《憲法》後，幾乎都是由中共政治局常委出任的職務。由此可見，對習而言，打破慣例的人事布局並非不能為，實際上他也做過了。

但另一方面，就實際的人事任免狀況來說，習作為最高領導人，面對中共龐大的黨、政、軍官僚體系，勢必不需要也不可能做到，從上到下、鉅細靡遺地插手每個職位每一個人選，除非他每天除了安排人事別的事都不用做了，於是在大部分的職位即人選上，習必然仍是依靠傳統人事系統提供的支援，我們可以想像，大部分的狀況還是中共人事系統按既有模式評比即過濾人選後，擬出一份名單網上送，供中南海「圈選」，甚至中階以下的位子，可能都不需習本人圈選也不一定，但在習高度「集權」的狀況下，只要是他特別在意的位子或人選，或是中高階以上，甚至是到了政治局委員及常委人選這種權力金字塔頂峰的狀況，習要展現個人意志勢必是很難有人能擋，他要「破例」拔擢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說到中共將迎來的「二十大」人事布局，大家不免都會有興趣的就是「那些人會是新一任常委」？距離中共「二十大」預計召開的2022年10月，足足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現在就要預測確實是早了點，但隨近來中共人事展開輪替，媒體及網路多少也開始傳出「預設名單」。而我們或許可以依照年齡這種確定的標準，試著先寫出一些「假如習近平個人意志不影響下」的可能名單。

誠如上周所說，假如習近平不打算在中共「二十大」循例退休，那麼可以見得屆時中共新一屆常委很高機會還是要以他為首，那也就佔去一席名額，剩下的名單我們首先從現任常委挑起，按照年齡，栗戰書及韓正到2022年已超過68歲，按慣例應是退休離任，李克強、汪洋及王滬寧都正好67歲，尚在「七上八下」限制之內，只是如李克強已任兩屆中共國務院總理，依中共《憲法》不得再續任，也就是說他若留任常委勢必要換個職務做，轉任中共「全國人大」委員長是有可能的，過往也有前例，李鵬就曾在1998年從總理轉任「全國人大」委員長，而汪、王兩人若留任常委亦有很高機會換職務，另外趙樂際小前面三人2歲，亦在留任年紀限制中，但他目前擔任中共「中紀委」書記，掌理中共紀檢系統，如果他確實受習信任並續任常委，在習持續「反腐」工作的需求下，反而續掌紀委可能性高。

在看完現任常委後，我們可以發現如果習與未屆齡的常委都一併續任，習也沒有打算加回胡錦濤時期9名常委之況，那麼中共「二十大」時空出來供「競爭上位」的常委缺只有2個，所以接下來我們把眼光往下看向政治局委員，又有哪些人有機會競爭常委缺呢？

首先要提的是現任中共新疆自治區委書記陳全國，提他是因為近日中共新疆自治區黨委第10屆第1次全會已經結束，新疆成為中共這一屆最早完成「換屆」的地區，而陳全國確定連任黨委書記，這代表在2022年中共「二十大」將滿67歲的陳全國可能還不會離退，這可能代表他有一定「入常」機會，而未在本次換屆交出新疆黨委書記職務，或是因為中共中央尚未覓得能接替陳全國之人，那麼代表中共新疆自治區委書記一職，在中共「二十大」前可能會再有變動；另一可能性較低但不是不可能的發展，便是他連任新疆黨委書記後「入常」，即帶著「新疆自治區委書記」一職「入常」，此情況不但是破例讓常委兼任地方「一把手」，更會帶來一項很大的政治訊號，那就是中共將「新疆自治區委書記」的職級從政治局委員再次提高到政治局常委，此舉將代表中共對新疆更加重視，覺得新疆問題很大的那種「重視」。

再來包括中共上海市委書記李強、中共重慶市委書記陳敏爾、中共北京市委書記蔡奇等3名現居直轄市委書記的政治局委員，到2022年也都在「七上八下」限制以內，也都被外界視為習的親信，不排除「入常」的可能，這都可以從先觀察接下來此3市黨代會召開時，他們是否卸下職務以待「入常」。另外現任中共國務院排名第三的副總理胡春華亦具「入常」可能，除了他原是外界認為在中共「十九大」應該被排上最末兩名常委的「接班梯隊」外，環顧當前中共官員，符合「已是政治局委員」及「具備國務院副總理經歷」兩項接班國務院總理慣例條件，以及年齡符合「七上八下」者，就僅有胡春華一人，故除非習打算在中共「二十大」時打破任用國務院總理之政治慣例，否則胡春華幾乎是唯一可能接任中共國務院總理之人。

此外，被視為習在黨系統「大秘」，至2022年僅60歲的現任中共政治局委員、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丁薛祥，未來會不會循前任中辦主任栗戰書的路線「入常」？或是在甚麼位子上繼續擔任習的「大秘」？也值得繼續觀察。畢竟距離中共正式召開「二十大」還有時間，各種變化都還可能漸漸出現，就讓我們繼續觀察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