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羔裘】中共二十大人事觀察EP07—中共地方官場的「70後」有多少冒出頭來了？

12月1日中共「中央組織部」部長，也是被視為習近平親信的陳希，在中共《人民日報》以「必須抓好後繼有人這個根本大計」為題撰寫專文，強調「選人用人首先是政治素質要高」、「政治方向、政治原則、政治道路上始終同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以及「不能唯年齡是舉，不是越年輕越好，必須突出政治標準」等原則。於是本周我們就來看看，在中共各地方黨委陸續完成「換屆」工作後，除了「60後（指1960年後出生者）」梯隊上位成為「正省部級」要員外，下一個「70後（指1970年後出生者）」梯隊的官員現在位處何處呢？

1980年8月18日，時任中共最高領導人的鄧小平發表了「818講話」，針對「權力過於集中」、「官僚主義」、「家長制」及「領導幹部終身制」等狀況展開政治改革，隨後鄧在1987年10月中共「13大」上卸任中共中央委員會及中央顧問委員會職務，又於1989年11月中共「13屆5中全會」上辭去中共中央軍委主席，隔年辭去中共「國家軍委」主席，以親身行動廢除中共原本的「領導幹部終身制」，也就是領導人可以做到死的慣例，同時鄧在「818講話」中強調的「幹部四化」，即「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也在1982年9月召開的中共「12大」會議上寫入中共黨章。

中共「領導幹部終身制」的廢除及「幹部四化」的原則，可以說促成了中共在鄧小平時代以降幹部任期制及退休制度的形成，隨後中共在江澤民及胡錦濤主政的20年間，各級幹部的晉升及退休的「年齡劃線」慣例，亦皆由此而來，包括中共重新設立原遭廢除「國家主席」及「國家副主席」職務，並在中共《憲法》中規定「任期為5年一屆，連任不能超過兩屆」。另外中共內部也形成要晉升常委要依「七上八下（換屆該年67歲者仍可晉升常委，68歲以上則須退休）」年齡劃線的政治慣例。

但這樣的慣例在習近平上任之後卻有所改變，2018年中共中央向中共「全國人大」提議修憲，刪除中共《憲法》中「國家主席和副主席連任限制」條文，而因中共最高領導人「三位一體」的職務裡，「中共中央委員會總書記」及「中共中央軍委主席」兩職本就無明文任期限制，因此唯一作為具法定任期的「國家主席」其在中共《憲法》中限制條文又被修掉，故被視為習近平想要繼續連任，甚至是恢復「終身制」之舉，加上中共隨後持續藉各種重大會議及文件強化「習核心」領導地位，最終在我們前幾周談的中共「19屆6中全會」上，藉由通過中共史上第三份「歷史決議」，將習的政治及歷史地位推至與毛、鄧比肩，至此即便不能確定習會不會「領導終身制」，也最少能確定，他打破鄧以降「兩屆10年」的規矩，繼續幹「第三任期」已經是相當確定的事了。那麼我們能說，習近平打算親自帶頭並完全顛覆中共官場原有的晉升慣例嗎？

事情也許並沒有那麼絕對，習近平本人來看確實是即將要打破自鄧時代以來的中共政治慣例了，包括連任第三屆，以及「七上八下」等（註：習本人至2022年中共「20大」已69歲，即便不考慮幹第三任也不符換屆時68歲不得再任常委的慣例），但對於中共整體幹部的輪替，習看來並沒有要大規模打破慣例的意思，包括近期的地方「換屆」中，「60後」仍是如期接掌了地方「正省部級」的缺，而「70後」的梯隊，也慢慢浮出頭來，開始進佔到「地方黨委常委」層級的位子。

由上表可見，當前中共地方黨委常委裡，目前雖確實以「60後」官員為主力，但屬「70後」官員也已出現33人，其中是近期完成換屆過程中晉升上來的包括11月19人及12月2人，共21人，顯見大多數確實是近期「換屆」才得以進佔「省部級」職位的，如無意外，隨著剩餘地方的中共黨委陸續召開會議進行「換屆」，會有更多「70後」官員晉升「省部級」。

而「70後」官員的政治意義是甚麼呢？假設習僅是自己「破例」，並不打算允許中共官場全面破例，「中共5年一屆，兩屆一次世代大換血」的慣例照舊的話，「70後」除了與現為中共官場主力的「60後」差10年之外，更重要的是「70後」可望成為2032年中共「22大」時官場的主力，並至少可以在2032年中共「22大」或2037年中共「23大」時，成為中共政治局常委的競爭者，就算習真的打算「終身制」也仍健在，屆時也已年近8旬，於是習的真正接班人或許很可能出現在「70後」，甚至是目前在「省部級」中僅有鮮少3人的「75後」，「75後」又比「70後」優勢的地方是，他們即便撐到2042年中共「24大」，都還保有67歲以下的競爭「入常」資格。

另外值得觀察的一件事，就是在這批「70後」的新晉「省部級」官員中，不乏具有非一般官僚資歷（即一路從縣委書記或是共青團幹部往上）者，其中有待過水利、電力、鐵路及鋼鐵等中共「國企」單位，或是航天或銀行單位者，這樣的用人脈絡其實不僅僅出現在這批「70後」，就等到之後我們再一併來觀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