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們的內賊有機會潛入,」彼得不敢置信,「我們城的防守如此嚴密‧‧‧」
強納森:「就說了那不是我們的內賊,他們是布魯家的叛賊,謀殺親王,劫走王子,偷偷潛伏於貴城罷了!若是不信,找到人你們要殺自便。」
雙方隔著城牆交談。
「殺是會殺,」喬瑟夫冷著臉,「我要他們為攻城造成的損傷負責。」
李奧:「對了,剛才那位叛徒劫走王子,潛伏在貴城裡,我不禁好奇,她是不是同樣將王子藏在城裡?」
迦爾聞言,眼睛一亮,想起愛德華王曾託付自己照顧丹尼爾,但自己的心都在艾琳娜身上,鮮少會想到丹尼爾,對愛德華王頗感歉疚。愛德華王給迦爾的感覺就像艾琳娜的父親,迦爾打從心底願意完成愛德華王的請託,此刻一聽他們提起丹尼爾,不禁留神傾聽。
喬瑟夫笑:「沒這種事!我軍軍紀嚴明,哪這麼容易讓敵軍窩藏?」
李奧嘲諷:「公爵沒看見剛才的情況?」
喬瑟夫「哼」一聲,「軍隊都是由彼得侯爵管理,我想他比我清楚。」
彼得:「據我所知,布魯家的王子並未混在軍隊裡。要是有,早就被人發現了!養尊處優的小王子怎麼可能適應的了軍中生活?」
此言一出,李奧、強納森均想:那是你沒見過丹尼爾,他可不像你想像中的王子‧‧‧
兩人遂相信敵方沒見過丹尼爾,不會打算挾持丹尼爾作人質。但既然邦妮從城裡出來,丹尼爾很有可能藏在裡面,只是還沒被發現而已,以此為由,更能合理化布魯家攻城。
強納森:「剛才的叛徒絕對將王子藏在貴城,介意讓我們進去搜一搜嗎?」
「說沒有就是沒有!」喬瑟夫怒,「要搜也是我們的人自己搜!怎麼會是你們進來搜?」
李奧:「公爵這麼說莫非是心虛?我們怎麼知道王子是不是正被你們挾持為人質?且剛才的約定還算數吧?一對一決鬥,敗者全軍撤退。目前還沒有人能敵過黃金勇者,你們要投降了嗎?我們可以進城了?」
喬瑟夫:「說好一對一決鬥卻屢放暗箭偷襲!你覺得這種約定能算數嗎?不管你們相信與否,我說布魯的王子不在就是不在!」
喬瑟夫越說越怒,抬手示意城牆上弓兵放箭,想再一次用弓箭逼退敵軍。正當他要揮下手臂時,一騎從敵軍中脫穎而出,任誰看都知道公爵要發作,這種關頭還敢出來,無非是找死─找死的艾瑞克單槍匹馬奔馳至城下。
艾瑞克沒帶盾牌,隨時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被萬箭插成刺蝟,然而,他對一排蓄勢待發的弓箭手視若無睹,艾瑞克一手提著長槍,另一手拎著頭盔,他向喬瑟夫展示手上頭盔,「認得這玩意兒嗎?公爵大人?我想你最熟悉不過。布魯是鴿,嚮往天空,憧憬自由與飛翔,頭盔上只會有白鴿與羽翼,但這東西,」晃了晃手中頭盔,「上面是虎叼紫藤,勞爾‧曼德斯公爵的忠誠精神全在這上面,想必不是布魯軍中該有的東西。」
艾瑞克手中的頭盔正是剛才隨著邦妮出城的那頂。
「它既已被叛軍帶出星落城,」喬瑟夫冷聲,「就不再屬於星落城,你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曼德斯公爵從來不是小氣的人。」
「感謝你的慷慨大方,但不屬於布魯的東西,我們絕對不拿,」艾瑞克學著喬瑟夫的語氣,「布魯從來不是貪小便宜的人。」
「你不要就扔了它,」喬瑟夫不以為然,「我們不缺這一個頭盔。」
「你以為你扔的僅僅只是一個頭盔?不,公爵大人,」艾瑞克失笑,「你丟失的是公爵大人的精神。而我口中指的公爵大人,」他咬字加重,「是真正的公爵大人。」
爵位不世襲,喬瑟夫今日能被稱一聲公爵,全是拜父親勞爾‧曼德斯為王的愛將,破格授權所賜,就連星落城也是父親的餽贈。
喬瑟夫最討厭被拿來和父親比較,因為比不上,生平最怕的就是使父親蒙羞,而這點顯然不是秘密。
艾瑞克似沒嗅到憤怒的味道,仍舊滔滔不絕:「我知道你們這裡不興騎士文化,但難道不是騎士就不講榮譽了嗎?這上面,」打量著頭盔,「虎叼紫藤,充滿勞爾‧曼德斯公爵的榮譽精神,無論是對王的效忠或是對夫人的忠誠,兩者你都丟不起。你亟欲證明自己與父親的差距不大,但天真的喬伊啊,」艾瑞克口吻戲謔,「從你能輕易丟了這象徵你父親榮譽精神的頭盔,就是你及不上父親不證自明的最佳註解。」
「不就只是個頭盔嗎?」喬瑟夫扒著城牆的手指節泛紅,「扯什麼鬼精神?」話雖如此,喬瑟夫仍不能放任艾瑞克持有頭盔。他覺得艾瑞克手中的不僅僅只是個頭盔,而像是塊遮羞布─喬瑟夫公爵的遮羞布,這布底下他的恥辱與最深層的恐懼攤在眾人眼前,任人恣意觀看,而他還得該死的去將這東西親手領回。
高貴的喬瑟夫公爵當然不會親自出城接東西,但也不能放任艾瑞克擁有它,那對他來說是種恥辱。喬瑟夫掃一眼身旁軍士,想著要派誰去將頭盔取回,目光在掃過尚恩的副將喬伊時停下。
喬瑟夫認得這小子,半大的孩子看起來沒點管用,老是在尚恩身旁跟前跟後,他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孤兒,他的存在與一身軍裝都是尚恩的仁慈。而喬瑟夫之所以對喬伊有印象,除了他是尚恩的跟屁蟲,也因為他的名字,這小子也叫喬瑟夫,因為和公爵同名,眾人稱這小子「喬伊」。
「你,對,就是你,」喬瑟夫指著喬伊,「去城下將那該死的頭盔領回來!」
喬伊有點害怕,但此刻尚恩不在,求助無門,只好硬著頭皮出城。
喬伊來到城下,欲向艾瑞克靠近領回頭盔。
「止步!」彼得在城牆上喊,「別再靠近了,喬伊!讓對方將頭盔就這麼扔過來!」
喬伊聽話的勒馬。
「扔?」艾瑞克笑,「你就這麼對待勞爾‧曼德斯公爵的精神?星落城的人都這麼不尊重前人的榮耀?」
「布魯家的人都這麼油嘴滑舌?」彼得反唇相譏,「歸還東西只需要用手,你的嘴可以省省了,布魯家騎士。」
「布魯家的人不油嘴滑舌,我們不會空談稱頌,而是用行動表示,」艾瑞克邊說邊將頭盔吊在槍頭上,「為了表示對勞爾‧曼德斯公爵的敬意,我不會拋扔頭盔,況且那樣做太失騎士禮儀。」他將長槍對著喬伊,「就這麼取吧,小子。」
艾瑞克的身量與氣場都太嚇人,喬伊本來就不敢靠他太近,這麼藉著長槍將頭盔取回正求之不得,忙上前伸手接頭盔。
彼得緊盯著這一幕,怕艾瑞克要耍什麼小手段。他親眼見著艾瑞克透過長槍,小心謹慎的將頭盔送至喬伊手中,他的動作仔細,簡直像怕搞砸什麼似的,彷彿一個不小心,槍上的頭盔就會碰碎一般─裡面的秘密會隨之噴灑出來。
艾瑞克動作緩慢,他手上乘載的不只是長槍與頭盔的重量,還有秘密的重量─正被小心的藏在頭盔裡。
「喬伊!別接!」彼得話音落下的同時,喬伊的手指碰到了頭盔,他還來不及反應,艾瑞克的長槍已迅速抽回。喬伊要是此刻放手,象徵勞爾‧曼德斯公爵的精神就會落在地上,他接也不是,放手也不是,捧著頭盔愣在原地。
「怎麼了?彼得?」喬瑟夫急問,「那頭盔有問題?」
「恐怕是,」彼得說話時仍盯著喬伊,「他不拋扔頭盔,並非出自對勞爾‧曼德斯公爵的敬意,也不是怕失了什麼騎士禮儀,而是他根本不能這麼做,」看向喬瑟夫,「他在頭盔裡藏了東西,這麼做會使那東西露餡。」
看來只有喬伊真的將頭盔視為勞爾‧曼德斯公爵的榮譽精神,他顫巍巍的捧著頭盔返城,卻覺得手中物與平常持著的感覺不同,似乎‧‧‧略重了點?而且‧‧‧
「這什麼味道?」喬伊嗅了嗅,發現手中頭盔竟像器皿盛著液體,發現這一點後,喬伊臉色大變,想放下手中頭盔卻不能,猛然抬頭看艾瑞克,只見他正朝自己狡詐的眨了眼睛。
不等喬伊開口,艾瑞克朗聲說:「既然貴城接收了我方的酒,便不能再對我方發動攻擊。喬伊公爵,」艾瑞克對喬瑟夫投以燦爛至極的笑容,「干戈化解了,離進城作客還會遠嗎?」
「我沒喝!」喬伊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顫聲喊:「我沒喝你家的酒!一滴也沒有!我只不過聞了一下!」
「眾神在上,小朋友。」艾瑞克安慰這剛被自己捉弄的孩子,「對酌協議是從對方收下酒的這個行為即刻生效,無論你收下酒是拿來喝還是拿來洗腳,亦或是像你只是拿來「聞一下」,我不管你怎麼用,收了就是收了,意思相同,當然,」加重語氣,「效力同樣相同。」
對酌協議與交際舞同樣是大陸上不論地域皆通用的協定。
對酌協議,一方收了另一方產地的酒,收酒方不能攻擊贈酒方。因此,若是雙方有矛盾,一方贈酒,便是有化敵為友的意思,而對方要是接受,就代表同意,便不能再攻擊贈酒方。
為了怕酒被人趁機摻了不該加的東西,酒不需要飲下,收下同樣具有效力。對酌,不需飲酒,卻能化干戈為酒釀。
對酌協議通常是被攻擊方要求攻擊方手下留情而示出的善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由主動進攻方布魯讓被動防守方星落城收下。
當然,對酌協議向來只發生在雙方兵力懸殊,弱勢方為了避免損失繼續慘重,中途喊停的討饒,從未發生在兩軍交戰當下,畢竟這時候誰有閒情逸致把盞交談,是以艾瑞克這一奇招讓人始料未及。
艾瑞克剛才對喬伊說了「眾神在上」,並非嚇唬喬伊,對酌協議與交際舞各處通用,雖無明文規定,卻受眾神監督。象徵陸上人的文明與禮儀,對酌協議,象徵對弱者的仁慈,歌頌化干戈為友的胸懷。交際舞,提倡廣結善緣,好客的美德。縱使騎士文化不再盛行,陸上仍有不成文的規定約束著人們的德行與禮儀。
陸上雖無統一的王,卻仍有統一的信條,將共同信奉者「繫」在一起,並替他們安上「同種人」的稱號。
「你能聞聞看,頭盔裡確實是布魯家的自釀酒。」艾瑞克撩起的衣袍能看見他的腰帶,腰間繫著的酒瓶泛著銀光,比他身上任何裝飾都來得耀眼,艾瑞克是眾所皆知的酒鬼,遠行在外,身上一定要帶著布魯家的酒。
「你竟然使詐?」喬瑟夫目眥盡裂,「布魯家的騎士精神呢?你沒有半點榮耀!只是個狡詐奸滑的盜賊!」
艾瑞克:「布魯家愛好和平,我們的家語是「化敵為友」。我現在不就在落實我家的精神嗎?相信愛德華王會以我為榮。星落城人的教條「不屈不撓」,」艾瑞克摸鬍渣,「我記得是歌頌生命頑強?不是指性格像那植物一樣糾纏,有理說不清吧?愛德華王會以我為榮我知道,但勞爾‧曼德斯公爵會不會以他兒子為榮,就不得而知了‧‧‧」艾瑞克說完,對強納森露出得逞的笑容。
強納森投以讚許的目光,他知道艾瑞克行事出人意表,且都有其深意,是以在他單槍匹馬出陣時沒加以攔阻,他拎著頭盔鬼扯精神時也沒出聲,因為他完全信任他的臣,艾瑞克不僅是優秀的臣,也是狡詐的對手。
深怕自己會因為一個頭盔丟了一座城的喬伊都快哭出來了,淚眼汪汪的盯著手上頭盔。
「還不回來?」喬瑟夫衝喬伊吼,「在底下等著替你的新朋友開門?」
喬伊聞言,才拍馬掉頭,落荒而逃似的回城。
「何必這樣嚇唬小孩?」艾瑞克一派輕鬆的說,「頭盔是你叫他取的,他只不過是你的牽線木偶,」咬字加重,「喬伊公爵。」
將他嚇得最重的就是你,眾人心想。
「何況你怕什麼?」艾瑞克摸著鬍渣,「我們又沒有要奪城,只不過跟你借道,要你開門而已。既然都收了我們的酒,我們就是朋友了,拒朋友於門外,城牆上一排弓兵箭頭直指朋友,這就是星落城的待客之道?」
對於兩軍一來一往的唇槍舌戰,迦爾實在懶得理會,他盯著高聳的城牆,心下狐疑:丹尼爾真的在這堵牆後面嗎?若是真的,得趕緊將他救出,送回布魯家。不過,我記得剛才那個邦妮與丹尼爾形影不離,就與我和艾琳娜一樣,她會就這麼將丹尼爾拋下,自顧自走了嗎?
迦爾看著邦妮剛才離去的那條路,在路的盡頭,忽然出現幾個黑點。身為精靈,迦爾能看得更遠更清楚,漸漸地,他發現眼前黑點是一個個人,又有一群人從遠方來。
迦爾騎馬至李奧身旁,「有人來了。」
李奧與強納森齊望向那群人的來向,提高警戒。
那群人移動的速度好快,卻不是騎馬,而是赤腳奔跑。迦爾一看,不禁失聲:「福爾摩沙人?」
這群赤腳衝過來的便是福爾摩沙人。他們曾將艾琳娜抓走,迦爾為了救回艾琳娜與他們接觸過,在森林裡的福爾摩沙人卻被法蘭克用閃電擊死,這才讓迦爾結識了加百列一行人。
「他們是曾將艾琳娜抓走的人。」李奧說。
迦爾點頭,他以為福爾摩沙人只會待在黑之森那樣的森林深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且看他們來勢洶洶,多半沒好事,將槍握在身前,屏息以待。
只見福爾摩沙人逕往城牆衝去,忽然都從手中拿出一條條長長的繩子,往城牆上拋去,拋上牆的那端繩頭上有鉤子,恰巧勾住城牆,福爾摩沙人便一個接著一個沿著繩索爬上城牆。福爾摩沙人皆身長兩米,手長腳長,四肢敏捷,一眨眼就爬了城牆的一半高,他們都是黑髮,遠看像極了一隻隻爬上城牆的黑蟲。
不等喬瑟夫示下,安德莉亞對著正沿著繩索爬上城牆的福爾摩沙人放箭。這才提醒了喬瑟夫,他大喊:「放箭!」
城牆上的弓兵開始對著敵人放箭。但與此同時,卻也有不少弓兵中箭,一看之下,原來是布魯家的弓兵在放箭。
「你見過他們?」強納森問李奧。
李奧:「曾在路上遇過。原以為只是一群在森林裡的山猴子,沒想到也會到平地來,瞧他們爬牆的樣子‧‧‧這是個攻城的好機會,掩護他們,與他們一起拿下星落城!」
布魯家的軍隊於是跟著福爾摩沙人出戰攻城,迦爾想知道丹尼爾是不是在城裡,也跟著攻城。福爾摩沙人身強體壯,身上就算中了一兩枝箭仍能繼續前進。
安德莉亞咬牙,「身體是用什麼做的‧‧‧」轉頭對彼得說:「用火攻吧!不然就潑熱油!」
彼得領會,命人準備,對著爬上來的福爾摩沙人潑熱油,安德莉亞率領弓兵射火箭。
「什麼?!」喬瑟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福爾摩沙人既不怕熱油也不怕火箭。就算熱油從頭頂澆下去,或是身中幾枝火箭,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依舊不影響進攻。
安德莉亞啞然:「這什麼身體啊‧‧‧」
縱使福爾摩沙人不怕火,衣服仍會被火燒破,安德莉亞從他們露出的背上,看見了龍的圖樣。
「敵人不怕熱!」彼得對著軍隊大喊:「打算強行攻城!準備應戰!」心下慍怒:偏偏布魯家軍隊在一旁跟著添亂‧‧‧為什麼剛好兩邊一起來!
***
「丹尼爾!」席妮在城裡低聲叫喚,洛基從另一間房探出頭來。
席妮:「在嗎?」
洛基搖頭,「或許他真的不在這裡。」
席妮:「但邦妮既然曾待在這裡,丹尼爾應該也藏在這裡‧‧‧會去哪了呢?」
自從克萊德被國軍交給李奧的軍隊便與席妮洛基分別,兩人便潛伏在星落城。他們倆要找聖泉,卻對大陸一無所知,不知要從何找起。兩人需要嚮導,布魯家是很好的對象。因為無論是丹尼爾還是克萊德,都曾提議與他們合作找聖泉,且據說布魯家大勢大,找聖泉路上絕對是一大助力。
兩人一面潛伏在星落城,一面留意布魯家的消息,很快就目睹了這一場兩軍交戰,不參戰的兩人從一開始就躲在一旁觀戰直至邦妮從城裡出來,布魯家軍隊懷疑丹尼爾在城裡開始,兩人就決定進城找丹尼爾。要是丹尼爾落入敵軍手裡成為人質就糟了,兩人心想。殊不知,對丹尼爾來說,躲在敵營才真正安全,回到布魯家反而有性命之憂。
趁福爾摩沙人與布魯家軍隊攻城,外面一片混亂之際,席妮與洛基偷溜進城。
席妮:「想不到陸上的人這麼陰險狡詐,還會挾持別家王子為人質,以後我們在陸上行事得小心點。」
洛基應了一聲。
席妮:「你看見剛才那群人了嗎?他們爬牆的速度好快!個子好高,幾乎都與你差不多高呢!」
洛基不答,目光停在前方地上。
「怎麼了?」席妮見洛基忽然動也不動的盯著地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地上雖少,卻隱約能看見閃亮繽紛的粉末,隱隱撒在地上形成一條彩石路,兩人認得,這是布魯家特有的現形粉。
席妮:「丹尼爾果然在這裡‧‧‧」兩人順著現形粉一路走至一間房間。
「丹尼爾,你在嗎?」席妮推門入屋。
房間床上躺著一個人,席妮湊近一看,「洛基!這人不是上次在路上曾救過的?怎麼又受傷了?」
躺在床上的正是尚恩。丹尼爾在尚恩的傷口上撒現形粉,離開時,沾上身的粉末落了些在房門附近,席妮與洛基遂跟著地上現形粉的痕跡,找來尚恩的病房。
洛基低頭看他傷口,「傷的不輕,上次才將他救活了,可不能讓他又死了‧‧‧」說著用治癒能力替尚恩療傷。
尚恩睜開眼,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喬伊的哭臉。
「大人!」喬伊哭喊,「您終於醒了!我差點以為您要死了!」
喬伊剛才被艾瑞克嚇得不輕,彼得讓他退下照顧尚恩。
尚恩只覺得睡了好久,一醒就聽見喬伊在耳旁聒噪,只覺得一陣刺耳,低下頭看身上傷口,只見傷口都癒合了。
「歐文呢?」尚恩揪著喬伊的領子問。
喬伊不敢提剛才被艾瑞克戲弄頭盔一事,絮絮叨叨尚恩中箭後如何被醫護兵抬走,傷口的血無論如何都止不住,卻又突然奇蹟似的止住了,被尚恩這麼一問,忙回答:「歐文大人在隔壁房間‧‧‧」不等喬伊說完,尚恩起身出房。
「尚恩?」
歐文正要進房,差點迎面撞上尚恩。
尚恩:「你的傷呢?身體好多了?」因為是被黃金勇者以黃金神槍刺傷,且是第一次歐文能感受到他人的攻擊,尚恩一直很擔心他的傷勢,一看他被黃金神槍刺中的腋下,卻與平常一樣,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尚恩:「傷全好了?」
歐文:「這就是奇怪的地方,當時我明明痛的暈過去了,醒來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難道這是我的新能力?雖然不再能反彈他人的攻擊,但被攻擊處卻能自動癒合?」說著抬起尚恩的手,「試試!」將他的拳頭輕輕擊向自己臉頰,拳頭卻擊在尚恩臉上。
歐文狐疑:「這就奇怪了‧‧‧」
「別鬧了,」尚恩將手抽回,「若這是你的新能力,我怎麼也會痊癒?」
歐文:「你受傷了?哪裡?」
尚恩:「和你一樣,一覺醒來就痊癒了。」
歐文:「這倒奇了‧‧‧難道是我們兄弟新覺醒的能力?不知道泰勒有沒有‧‧‧」
尚恩:「這些晚點再想,先去看戰況!」
***
「碰」一個福爾摩沙人破牆而入,正好被一直躲在城裡的丹尼爾撞見。
好幾個福爾摩沙人從那牆的破洞鑽了進來,丹尼爾閃在一旁。
丹尼爾心想:奇怪,這些人是誰?城被攻陷了嗎?
他這個醫護兵當得太盡職,以至於對城牆外的情形一概不知,隨即在人群中看見強納森正率兵奮戰。丹尼爾看見強納森拔腿就跑,一轉身卻撞上一堵牆,隨即被人一把摀住嘴,那人力氣好大,一手就將丹尼爾提起來。丹尼爾正要掙扎,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丹尼爾!」
丹尼爾睜開眼,這聲音是‧‧‧
「席妮?」
既然席妮在這裡,這麼說‧‧‧
果然,抓著自己的人正是洛基。
丹尼爾驚訝,「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洛基將丹尼爾放下。
席妮:「說來話長,總之,你家軍隊來找你了,就在外面!」拉著丹尼爾的手要往外跑。
丹尼爾:「等等!我現在不能回去!」
席妮:「為什麼?」
丹尼爾:「我現在沒時間解釋,總之,我要是回去了,很可能會被殺!」
席妮與洛基一驚,均想:這麼嚴重?
洛基見丹尼爾一身軍裝,「你要留在這裡當人質?」
「人質?」丹尼爾一愣,見洛基直盯著自己身上衣服,忙解釋:「我是醫護兵!」
兩人不及細想,外面兩軍要找的人為什麼會在城裡擔任醫護兵,席妮:「邦妮都走了,你還不走啊?」
丹尼爾驚:「邦妮走了?她去哪裡?」
席妮:「你叔叔要殺她,她與克萊德逃走了。因為邦妮從這城出來,他們便認為你也在城裡,是被抓來當人質,正要攻城將你救出去。你若不走待在這裡,他們一會兒還是會攻進來抓你。」
洛基:「你得快點逃了,丹尼爾。」
丹尼爾點頭,雖然一時之間還不確定發生什麼事,但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能相信眼前兩人。
丹尼爾跟著席妮與洛基出城。
***
城外兵荒馬亂,一片混亂。
「艾薇兒!艾倫!母親!」
自從城被攻破後,安德莉亞擔心城裡的母親與弟妹,在城裡四處找人,卻不見半個人影。安德莉亞找了一個安全的角落,從一直揹在身上的包袱裡拿出豎琴,彈了起來。
四處燒殺聲一片,琴聲完全傳不出去,但拉瓦家五兄妹的樂器能感應彼此,就算聽不見音樂,樂器也感應的到,藉以判斷出位置,安德莉亞此刻就是想用豎琴找出艾薇兒與艾倫。
安德莉亞緊張的撥了幾下琴弦,往城下俯瞰,忽然眼前一黑,一旁太陽被擋住了,瞥眼一看,卻見到驚為天人的畫面。她呆愣在原地,靈活的手指此時卻僵在半空中。許多士兵見頭頂一黑也都抬頭往上看,驚的忘了打殺,手中武器紛紛落下,兵刃敲擊之聲此起彼落,就連福爾摩沙人見了,也都停下動作。
只見從天而降一團巨大黑影,擋住了所有陽光,正居高俯瞰城下,黑影越來越靠近地面,眾人看得清楚,那黑影是龍,龍背上金髮藍眼的少年,除了喚醒了二十七年前的惡夢:卡瑪女巫師徒召惡龍滅了奪冠會,也喚起了古老的預言:「天下之惡,乘龍現身。」
從龍身上下來三個人,眾人一見其中一人,不約而同喊:「卡瑪女巫的加百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