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ette:星夢戀歌》 (有雷）: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凝視著你

觀看過程，整個詭異、毛骨悚然，說不上來的不舒服。難以形容，就像《洛基恐佈秀》，與《穆荷蘭大道》一樣的感覺。我也很開心，有人能把歌劇拍的這麼詭異，近年來極少數的一種類型表現。

李歐卡霍睽違九年，找亞當崔佛、瑪利詠柯蒂亞，一同演出音樂劇形式的電影《Annette》。亞當崔佛還首次身兼電影製片。今年搬上大銀幕，獲得不錯的回響，在這次坎城拿下最佳導演與配樂獎。

整部電影都沉入在令人不安的詭譎歌唱下。脫口秀主持人亨利（亞當崔佛 飾）與歌劇明星Ann(瑪利詠柯蒂亞 飾）生下了一個人偶Annette。亨利而在此之後，就開始反常的做出一些無法回頭的過錯，給Annette埋下無可往回的怨念。

電影是黑暗歌劇，但故事形式上非常多變，劇中劇的劇裡又有虛實不分的情境，再牽涉鬼魂與打破第四道牆，讓你搞不清楚哪裡是真實世界，但是！他又能讓你很清楚的知道他在演什麼內容。讓我想到大衛林區那種夢境虛幻，雖然很多變，但就是能一再感受到那種恐佈，及很令人不舒服的詭譎氣氛與人性醜陋。

但他要傳遞的訊息比大衛林區還要簡單多了，故事形式多變，但架構上不像林區這麼複雜。他就是個糟糕的渣男，性侵別人、酗酒過失殺老婆、逃罪、被抓入獄，再被女兒恨的黑色歌劇。

亞當崔佛演技依然亮眼，很會掌握那明知故犯的矛盾人格，有著他曾飾演過的凱羅忍與《最後的決鬥》的雅克、還有《誰殺了唐吉軻德》的桑丘一樣的矛盾人格。而「當你凝視著深淵，深淵也凝視著你，」這尼采在「善惡彼岸」書中提到的詞句，成為台詞之一，可是很矛盾的亨利，卻在開頭說 : 「我對深淵有嚮往」這種矛盾。這種明知不能凝視深淵，卻又要嚮往，這種矛盾，亞當崔佛總是能演得傳神。

說起矛盾，這導演更是更大的功臣。喜劇與悲劇的交雜，讓我整部電影的體驗都處在一種「哭笑不得」。裡面有一場戲，是亨利為了搞笑，去演一個搔自己老婆的腳底板的秀，整場戲亞當演的超級好笑，演到鬼吼鬼叫，但最後卻演他老婆被搔到笑死，然後他很難過的想搔死自己，想把自己笑死，但最後卻做不到的跪下來哀嚎，從頭到尾超好笑，但他臉上表情卻可以完全沒笑容。不過我真的是被笑死，真的很好笑，但看到他實際上是過失殺人，我又不知道要不要笑，但又一直笑！導演還很聰明，真的拍一些觀眾笑出來，可見他也知道他拍的很有笑果。到最後亨利說:「this is how i killed my wife，」而最後被一口同聲罵:「you,re sick」。心裡又回的哭笑不得。

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把一場過失殺人演的這麼好笑，那我到底要不要笑，可是嘴角又不自覺一直被亞當的滑稽表演給逗笑。

回到他開頭台詞之一，「逗人笑是一個很噁心的騙術，」才明白，真負面到不行。負面到不是要我們沉入難過，而是要我們沉浸於不道德的玩笑中。好讓我們明白，笑就是種惡劣的情緒。超負面。

而負面？這電影就是一整個很負面。這世界總是會有這種，看了心情會很糟糕的完全負面電影，仔細想想，這種電影還不多。因為在怎樣悲慘人生都會有一點希望，如果要像這部一樣這麼絕望？絕對是自找。如尼采說的：「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凝視著你」絕望都是自找。而自掘墳墓也成為電影的行逕。

儘管負面，但至少他是一個警世。罪人就是要接受報應，這點到很像最後的決鬥與星際大戰，同樣也是亞當飾演的凱羅忍與雅克一樣。就是看一個人有知造罪，最後受罰，然後慢慢去咀嚼著，這種明知故犯的矛盾。

這樣聽起來，明知故犯很活該，不過當看到亨利最後說的：「凝視著深淵的慾望比較大，克制不住」然而他的慾望就是酒色，就像每個男人多少都有的共同慾望，讓我毛骨悚然。酒色慾望能摧毀一個人，但誰沒這種慾望？誰沒有凝視過這種東西，一不克制，就會變成跟這部電影一樣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