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玄銅劍自密林深處劃空迅擊而來。
我和禽滑各往左右縱躍,未料此劍竟有生命般,一分為三,猛追我倆路徑,我使出「閩翟伸喉」,鉅子令快、狠、準撞上劍尖,純鋼對玄銅,金屬間擦出電光;禽滑旋身騰飛,足尖踩壓劍鋒,再個翻轉,反手扇柄一敲該劍劍柄,兩劍齊齊受創,又與第三柄劍合體,飛回密林裡。
「哼,我說誰這般不濟事,原來是墨薔家的極致媽寶軟趴宅!」密林中步出一名大學生模樣的男子,提劍,皮膚猶如漂白過一層,鼻樑上掛副復古手工黑眼鏡、造價不貲;身著鐵藍色格絨短襯衫,頸繫暗紅灰素面領帶,再外搭淡灰人字紋雙排釦馬甲背心和西裝褲,單就衣著品味來瞧,挺不賴。可惜配上那自詡高尚的神情——我的眉頭完全扭擰,最最最討厭類型的人出現了。
蛤?極致媽寶軟趴宅?
怎聽來忒不爽,我大聲說道:「你個白孃砲誰啊!漂得跟死人白一樣,還好意思罵人,趕快帶著破鐵條,穿越回去你的工業革命時代,不要再假掰伯爵風、執事風,多大歲數人了,玩啥動漫cosplay,你不臊我都替你汗顏。」多半男人不喜皮膚過於白皙,缺乏男子氣概,我賭這是白孃砲的痛處,揪住狂罵。他果然沉臉說:「太失教養。無怪臺隱大學測驗成績一百二十四分就能進,我是劍橋大學的。」
這當口拿學歷比個屁,無聊,我冷笑:「嘿算你屌,抓妖打怪難道還看學歷不成?怎麼,墨薔家的人就得微積分考得好,你一劍橋的不回校內划船,來這裡擺弄什麼仙劍飛劍,哪根蔥啊你。」明損暗貶的嘴砲功夫,沒幾人能贏我。
白孃砲的臉刷地更白,傲道:「姬家。」我搔頭猛想:雞家?
禽滑卻執扇拱禮,說:「濠鏡澳姬家嗎?」白孃砲自介:「我是姬朦煙,你就是墨薔家護神禽滑釐?」
我噗嗤一聲,捧腹大笑,直至腹疼:「哈哈,跩個二五八萬似的,原來真名比我還娘們兒風騷。」不過我也真他媽納悶,怎這些世家大族都愛給獨根取女娘名字,果然應驗古風俗,怕遭鬼神忌妒,只好盡可能隱藏獨子的存在,甚至不惜扮做女裝。禽滑忽跳過來抱住我,我罵:「白癡你幹嘛啊!」禽滑感動萬分道:「恢復如此低能幼稚的嘴賤行為,證明你已解開昨日的心結。」我扒開他的擁抱,小聲問:「濠鏡澳是什麼?」禽滑嘖舌說:「難怪人家罵你大學測驗成績低,澳門古稱濠鏡澳。」
姬朦煙不耐煩喊道:「墨薔淳你快把蜘蛛天雪罟交出來。」我不屑地撇嘴,叫陣:「你說給就給啊,有本事來搶啊。」不待姬朦煙反應,鉅子令連使「怒翟指尾」、「春翟綻羽」、「澤翟刷翅」三招,直殺其命門!姬朦煙反應極快,提劍刷刷幾擋,隔開攻擊:「吃我匡夷劍的厲害!」
我沒聽過啥匡夷劍,卻已理會此劍一分為多的特性,心念速轉,想:「匡夷劍到底能分裂成幾柄,不得不防它從後背、死角邊攻來。」禽滑則跳上巨樹的枝枒,安坐,兩腳盪呀盪,悠哉地看我和姬朦煙纏鬥。我嘴巴沒閒著,道:「好,我領教你水螅劍的厲害。」姬朦煙錯愕微愣,數秒後理解我的胡話,取笑匡夷劍如同單細胞生物水螅,進行出芽生殖,脫離母體成為獨立新個體,他大怒,驅動匡夷劍一分為九,由四面八方穿刺,我連使「朱翟環舞」數次,捷甩鉅子令形成防護罩,紛紛擊避各劍,仍頗餘力笑言:「我覺得我比喻得很恰當,你惱什麼。」
我發現匡夷劍一分為九時,劍身薄了幾分,心忖:「原來是障眼法。匡夷劍本由數柄薄劍組成,其實分裂有限,只是初遇此劍之人,不知劍性,誤以為真能分裂無限。」我賊賊一笑,右手鉅子令直射姬朦煙手持的匡夷劍主體,去勢洶湧,分裂機關必在主劍上,而左手卻暗握天雪罟,待他劍擊鉅子令時,便撒出天雪罟收劍,果不期然,姬朦煙舉劍反攻,我順勢捲回鉅子令,上拋天雪罟。說也詭異,蜘蛛天雪罟彷彿生了磁性,竟自動網住盤飛週遭的八柄薄劍,再猛力吸住匡夷劍主體,迫使九劍合一後自捲,層層包裹匡夷劍。姬朦煙大驚,欲扯出劍,卻被我輕輕一拉網線,給抽到手。
「哈哈!」我幸災樂禍大笑:「哇!太屌了這罟。」姬朦煙臉已氣得炸紅:「把劍還來!」
「你說蜘蛛天雪罟怎厲害成這樣。」閃閃發光的罟線,令我大為欣喜。
「蜘蛛天雪罟到你庸才手上,氣數算盡了。」姬朦煙咬牙道,「你曉得它是戰國古兵器之首嗎!」我睜亮了眼:「古兵器之首?」我知道它是戰國古兵器,卻不知它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