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ツイステ][マレウス/レオナ]馬列烏斯聳聳肩

　　雷歐納睜眼時首先想到的是他昨晚到底為何要在冬青下接受馬列烏斯的吻。再下一秒他就開始列暗殺名單，昨夜事前下注的人全都格殺勿論。

　　尾巴向後一拍，毛尖打在了馬列烏斯的眼眉。馬列烏斯沒有醒來。背對妖精側睡的雷歐納也沒有側身面向對方。

　　猶有餘裕的尾巴沿著額骨的稜線，滑過漆黑的角。

　　馬列烏斯終於從喉頭擠出了低沉的單音，但是依然沒有開口。

　　雷歐納當然是不過耶誕節的人，但是昨晚的他沒能忍住，誰叫他好不容易能夠藉著節日的氣氛，和平時除了接吻和上床以外完全不碰他的人徹夜打了一架。

　　在提早下了課的走廊上充斥著飛散的惡咒煙火。不只如此，盤踞在肖像之間的大型兇殘兩棲動物、科研部放出來的高危險度奇美拉，全都如百鬼夜行般在空間中橫行。

　　在萬聖節將善意消耗殆盡的夜鴉學院唯一能夠名正言順地發洩惡意的節日就是聖誕節。就在世人歌頌愛情、友情和親情時，封閉的校內正上演著合法的大逃殺。

　　沒有背叛眾人的期待，雷歐納只是踏出教室，眼角就見到了手持等身大巨型弓箭的路克。站在他身旁的卻不是那名高挑貌美的模特兒，而是平時以普通自居的老好人－－托雷。

　　就在雷歐納若無其事地掉頭時，善於以分身迷惑他人的凱特從前後左右同時朝他搭話。

　　「在找馬列烏斯嗎？」

　　接受到他的目光，凱特微笑更加明亮，「唔，沒想到可以見到你的這副表情，這也是托了聖誕節的福吧。」

　　穿著式典服和鍊金術袍的分身分別抱著凱特本人的肩膀和手臂，錯落地開口，「找人很辛苦吧」、「尤其是平常跑不見人的馬列烏斯」。

　　雷歐納低哼。

　　凱特位在視界之外的分身騎著掃帚，降了下來。雷歐納任由對方將冬青花冠放上他的耳間。

　　「真不愧是王子殿下。」凱特朝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身旁的現代維納斯說道，「你不和他合照嗎？我替你們拍一張。」

　　就算在混沌之中，威爾也不減平時冷冽堅毅的美，「要想拍我的照片可不便宜，更何況是你眼前的王族。」

　　「今天可是聖誕節呢。」凱特刻意噘起了唇。

　　威爾沒有搭理同鄉的友人，逕直伸手，將雷歐納折進鎖骨的襯衫領拉出來，「馬列烏斯今天出席了飛行術的課堂和鍊金術，半小時前走出了教室。」

　　眼前兩人莫名盛大的善意令雷歐納忍不住垮下臉。

　　比起要脅、拷問或咒罵，兩人的笑語更令他不自在。雷歐納在內心暗啐，平常甜美無害、公正公平的人在聖誕節失控起來才真正可怕。

　　「在下已經成功掌握了馬列烏斯氏的行蹤，」浮在空中的平板緩移了過來，「目前正位在西校舍附近的石像鬼旁。」

　　凱特看穿了正欲朝伊迪亞嘲弄的雷歐納，及時把分身手上的冬青花環交到了他的手上，「放心好了，歇貝克交給我家的艾斯和迪斯。」

　　「路克和托雷正試著拖住利利亞，」威爾凝視雷歐納，沒有減弱力勁的手拍在他的肩上，「你可不要搞砸了。」

　　眼前比他少活了兩年的人們不知為何意外地積極，若是平常的雷歐納絕不可能任由他們朝他你一言我一句地朝他指使，但是今天是聖誕節－－一年之中僅有的合法決鬥日。

　　或許是出於期盼，雷歐納不只沒有拒絕，甚至寬容地接受了莫名其妙的協助。

　　雷歐納要找到馬列烏斯，把冬青掛在那兩節犄角，再朝那無趣的臉放出所有他為了今天所準備的古老咒文。

　　只有今天能夠要求馬列烏斯放開任何自我箝制，使出全力和他單挑。

　　他老是嘲弄其他三年級生為沒有完全長大的小鬼，但是他沒有資格譏刺其他人，站在走廊上的他抑制不住高昂的情緒，周身不停地洩出細砂。

　　走廊的另一端猛地發生了規模巨大的爆炸，拍著翅膀的蝙蝠一隻接著一隻湧現，托著形狀詭異的杯子蛋糕從窗外飛了進來，受到牽連而哭喊著要找路克和托雷算帳的人們接二連三跑過雷歐納的身旁。

　　箭矢一支、一支地飛來，將蝙蝠射落，異形蛋糕落到地上的瞬間全都經由特殊的咒文，化成了小巧的耶誕漿果。

　　雷歐納召來掃帚，就在他抬手扶上窗框的時候，其他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沒有回頭，只是將一句又一句絲毫沒有默契的「聖誕快樂」留在身後。

　　在西校舍的石橋附近找到馬列烏斯時，雷歐納把冬青往對方的頭上扔，準備好挑鬥的咒語，跳了下去，馬列烏斯卻沒有立刻展開術式，雷歐納只見到了向他抬頭以後對方逐漸生動的表情。

　　在那一瞬間，雷歐納猛然意識過來，馬列烏斯對於世界的認知異於常人，說不定他並不知道又或者是完全誤解了冬青的含意，證據便是躲過雷歐納的火球以後面上的微笑。

　　落到地面的雷歐納來不及喊出聖誕單挑的暗號，馬列烏斯便捧起了他的頰。兩人在此之前當然接吻了許多次，不只接吻，其他不該在公共空間宣揚的勾當也試了個遍，雷歐納並不反對妖精的愛語，當然也並不抗拒來自妖精的吻，但是今天是聖誕節－－所有在冬青木之下的人都必須決鬥到你死我活，直到其中一方自願臣服。

　　「雷歐納。」

　　但是馬列烏斯沒有按照雷歐納設想的劇本，朝他施放青綠色的雷火。相反地，馬列烏斯傾吐了他不該在此時此刻喊出的名字，以言語的咒印封束了他的動作。

　　雷歐納早該知道，馬列烏斯不可能知道夜鴉學院的聖誕習俗。

　　冬青木浮在兩人的頭上，妖精以指節撥開了雷歐納散落的髮，然後在他為了一年一度盛大的失敗而憤怒地以中指隔開兩人以前，高傲的妖精王子低頭，給了他不合時宜的吻。

　　雷歐納也早該知道，其他人不可能毫無緣由地協助他。七彩的煙火在夜空中綻放，口哨和幸災樂禍的高笑在周身此起彼落（「GG！在下當初不該受到私怨和高賠率的誘惑，賭馬列烏斯氏教訓雷歐納氏的！」、「哈哈！托雷！說好了接下來的三周由你來餵刺蝟哦！」、「獅子之君和龍之君之間交錯的情思真是太美了！」），在伊迪亞那該死的平板的見證之下，雷歐納一面詛咒那些活的不耐煩的小鬼，一面掙脫了馬列烏斯的咒語，將拳頭吻向妖精的英俊的面孔。

　　「……嗯？」

　　現下，雷歐納的尾巴在第十次掃過馬列烏斯的唇時，對方終於解除了端正的睡姿，向他的方向側身，吐息打在他的後頸。

　　馬列烏斯昨天當然因為他的拳頭而燃起了滔天的怒火，雖然開頭有些波折，但是雷歐納也算順理成章地和他的愛人打了痛快的一架，結果就是他折了不少根的肋骨和渾身痠疼的肌肉，全身上下行動自如的只剩下尾巴。

　　就在馬列烏斯將唇印向他的肩頸，手開始在他包著繃帶的腰骨上游移時，雷歐納的尾巴啪地打在對方的手背上，「喂，別裝睡了。」

　　「我沒醒。」

　　「少撒嬌了。」

　　馬列烏斯低笑。

　　「昨天晚上你是故意的吧？」

　　「你說呢？」

　　馬列烏斯是否知道冬青真正的含意已經不再重要，反正雷歐納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

　　就算利利亞和他說過許多次，不要小看馬列烏斯，也不要高估他自身的能耐（「馬列烏斯只要一失手就能將你殺死。」年老的吸血鬼朝他忠告）但雷歐納不在乎。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夕日草原不想要的這條命已經是他的了。

　　如果馬列烏斯知道他豁出一切的聖誕禮物，肯定要笑得像是童話故事中吃人的惡龍，但是雷歐納還不打算告訴對方。對方有著所有他所羨望的一切，作為報復，對方必須在每一次朝他出手時，在使出全力和手下留情的無盡拉扯中受盡折磨。

　　「喂。」

　　馬列烏斯把雷歐納依然沒有尚未復原的的腿抬了起來，熾熱的部位抵上了他沒有作好準備的蜜地。

　　「把你的手拿開。」雷歐納無法掙脫，他依然由於昨夜的生死決鬥而渾身作痛。

　　馬列烏斯按在雷歐納膝間的指爪用了狠勁，打了嗎啡的他卻只感到有些鈍麻。

　　「你要我使出全力的，不是嗎？」

　　「這裡可是保健室。」

　　保健室的廂房－－半開放的公共空間，伊迪亞的平板可能就躲在死角。

　　「你之前不是說普通的性愛很無趣嗎？」

　　妖精記仇的最長時間更新成了三個月。

　　雷歐納笑了出來，捉住了對方放在他腹上的手，往接近肚臍的地方按，「你能插到這裡嗎？」

　　面對不知退縮為何物的愛人，馬列烏斯聳聳肩，笑得像是童話故事中吃人的惡龍，「試試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