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聞屁師

網傳世上有種叫「聞屁師」的職業，其職責是專門聞人放臭屁。千萬別小看這份工，據說年薪還高達三十萬。

想起自己小時候也常聞別人的屁，雖不能同現在的「聞屁師」相提並論，但也有小小的「專業心得」。本人有這種本事：一旦聞到誰放屁，即可判斷該人所吃的是什麼食物，大致不會出錯。

生不逢時的我們，長身體時遇上了「三年自然災害」。童年時期除了玩，腦海裡想的就是吃。同學之間談吐除了食品還是食物，同時不停地吞嚥口水。那時的鼻腔更是敏感，當空氣中飄來食物香味時，人們會不由自主地伸長脖子，如狗一樣的四周觀望。明知自己吃不到，可還是頑強地想知道人家吃的是什麼東西。

每天我們有一半的時間在學校。教室裡很少聞到食物的馨香，屁臭倒是常常相伴。當一個人飢餓時，聞到食品會流口水；聞到臭屁時，會冒起無名火，好想罵人。

同學們圍坐一起，嘴裡念念有詞：「一根大蒜兩根蔥，啥人放屁爛洞宮。賴來賴去賴勿特，拱來拱去就是儂！」唸到最後三個字時，小夥伴會齊刷刷地把手指向「放屁嫌疑犯」—-一個叫「象鼻頭」的孩子。原來一開始唸童謠時，大家就有了「共識」。

放屁的人都是有錢仔，家裡吃得飽吃的好，來來去去放屁的都是他們。這個叫「象鼻頭」的放屁份子，養得白白胖胖。每逢他「排氣」，坐他後排的我首當其「聞」。皺著眉頭細心「品味」，其屁味除了臭，每次還具不同「特色」。

這小子若吃羊肉，屁中帶有羊肉的羶味。若吃豬肉紅燒肉，臭味裡則含有紅醬油和八角茴香的醬香。如果食海魚，屁裡會散發淡淡的腥味。

「象鼻頭，儂今朝吃的是蠶豆？」

「象鼻頭」害羞地點點頭。

蠶豆的花名「出屁豆」。除了清炒，還可以做成發芽豆，五香豆，豆瓣酥和蘭花豆。食了發芽豆最易放屁，那次他的屁味中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豆香」。

於是我的「無名火」便被湧上舌面的口水撲熄了，似乎還「分享」到一絲絲來自對方的「美食」。

那個年代，笑中帶淚的記憶還真不少。

想必躺入棺材也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