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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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而別

  當我氣喘噓噓的跑到車輪餅攤,這才發現並無營業,看看手錶現在也才下午五點多,應該還不到收攤時間,難道今天是休息日?真是太不巧了。

  忍不住在拉下的鐵門縫探了探,屋內像是沒有燈光,看來車輪餅大嬸真的不在家吧。

  於是隔天下午兩點多我又來了,但一樣是未營業? 我一連來三天都沒見到大嬸,門前的攤子都蒙一層灰了,還是沒能把多晴的事說給大嬸聽。

  我心裡也是越來越焦急…一直想著多晴那落寞的背影,此時此刻她一定很需要有人在她身邊,可惜我也只是瞎轉,什麼忙也沒幫上,最終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後來,即將進入了農曆七月鬼門開,習俗上好像要在這之前把過世的人送走,所以多晴爸就這樣告別了,而多晴也暫時跟著姑姑北上小住。這是我去找她的時候,遇到嬸嬸跟我說的,聽說這個暑假都會在姑姑家,不會回來的。

  那日一別未曾再見,我無從得知她後來心情有平復些嗎? 也不知道車輪餅大嬸有沒有去看過她? 應該知道她現在是孤單一人吧? 這些問題暫時沒有解答,縱然心裡有許多疑問我也只能等待。


  有天下午媽帶著我們姐弟去逛街,搭公車上錯了路線,所以必須在學校附近提前下車,媽提議我們就這樣散步回去;那是在車輪餅大嬸家附近,我想起了前幾個星期的事,問媽可以繞過去看看嗎?我覺得應該要把沒說出口的事情傳達,不然一直掛在心頭也挺煩的。

  走到巷子口遠遠就看到仍是未營業的攤子,而且驚人的是門口、攤子都遭到破壞,那醒目的紅色油漆和散落一地的金紙,看來就像是有過一番激烈的現場。

  媽拉著我不想走過去,但問了附近坐在門口的一位阿婆這發生什麼事了?

  "那男的欠錢呀跑掉了,人家來家裡要債,她車輪餅賣不了,可憐啊" 阿婆國台語夾雜形容著,那天來潑漆討債的現場,鄰居們都關緊門窗深怕被波及。

  "所以這戶搬走了嗎?" 媽打斷阿婆講不完的激戰故事,"嘿啦,半夜跑了啦!不會回來了啦!" 最後阿婆做了這樣的總結。

  回家的路上我的腦袋一片混亂,為什麼車輪餅大嬸又留下多晴走掉了?她才剛失去爸爸呀,現在又沒了媽媽,她該怎麼辦?她會有多難過?我如果現在跟她說這件事情,會不會是雙重打擊?她能接受嗎?

  而我不小心知道了這件事,能夠不跟多晴說嗎? 她後來知道了會不會怪我? 車輪餅大嬸這一走,多晴好不容易找到的媽媽,是不是又要失去聯絡??

  "你不要再想了,這種事情你也幫不上忙,就讓她身邊的大人來處理吧。"媽看出我在腦中不斷上演各種小劇場,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別再掛心此事。

  很難吧…你們大人都說事情會處理,可是多晴的心情呢?誰會幫助她?

  這個暑假感覺過得很快又好像很慢,每當我開心的時候,就又想起我的好友正在難過,這時的快樂顯得有些愧疚;我的心亂糟糟的,只想著快點開學,我想要見她,確認她是不是安好才能放的下心。

  開學前的返校日多晴沒來,倒是班導帶來個不好的消息:我們要分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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