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造假之那些年水軍幹的好事

這一期的YouTube 想和大家聊的是全民造假的風氣，當然這個命題很大，不過這個風氣由來已久，而且影響的層面甚廣。

2017年5月我在知乎發佈了我的第一篇文章，那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所以讓我動了念，想做個實驗。

那幾年天翻地覆的影視行業變化讓我各種心驚，質疑，不解，不滿，心中的疑問愈升愈高，經常問自已：「真的非得如此才能成功嗎？」（後來才知道原以為的天翻地覆和後面這幾年發生的事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首先是，出了幾本小說的我，出版社卻和我說了幾次，要我出幾十萬字上百萬字的超長篇小說（前兩年終於賣出版權的小說寫了18萬字仍被嫌少，但轉到另一間出版社又嫌字數太多，裝定兩本不好賣，一本又太厚，希望我能刪個兩三萬字.......）

我：我寫不出來啊！

出版社：我們可以提供寫手，你給個故事方向就行了。

我為難道：這不太好吧......

出版社：沒事，你還可以帶著他們開會。

我有點不高興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出版社：你字數太少我們很難給你推廣，現在都在網上推廣你不知道嗎？

由於我個性傳統，找人代筆然後寫上自己的名字這事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更何況寫手寫不好，用我的名字出書丟臉的豈不是自己？但寫手寫的比我好，作者名卻寫上我自個兒，這不太黑心了嗎？

想來想去，終於搖頭說不行，一口謝絶。

與此同時，我拿著自己已出版的小說給影視公司想賣影視改編權，得到的回覆多是對不起，不是大IP，就連朋友也使不上力。

好友見狀給我出主意，這樣吧，給你介紹個版權運營公司你們談看看。

版權運營......聽著不像出版社也不像影視公司，反正朋友介紹的就瞭解一下吧。

坐下來不到十分鐘，對方已講的我頭昏眼花，我的心裡已閃出了好幾個驚嘆號，這也行？那也行？

是的，對方揚起下巴，很「權威」的說，幾乎所有的數據都能造假。

粉絲、點贊、評論、跟帖、榜單、熱門話題幾乎全都能做，但至少要做一期三個月才有顯著的效果，後面可視情況再追加。三個月，開價五十萬人民幣，這還是幾年前的價錢。

二百萬台幣聽著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對吧，但其實這買賣操作得法仍能獲利不小。

我不懂數據，但我懂一些影視公司的操作。透過和這樣的公司合作，把數據做上來了，再拿著小說給認識的影視公司，很多影視公司為了囤版權，常常沒認真看沒認真思考是否符合改編光憑「暢銷」假像就決定購買了，至於影視版權費多少，各顯神通，不管成交價為何，切幾個數字，多少放自己口袋，多少給「居間」人，可以說只要關係不錯，一定是穩賺不賠的。

對影視公司內部的人來說，做原創不但費勁還擔責任，也沒法立刻變現，不像版權買賣有數據幫忙說話，還有機會增肥自己的荷包何樂而不為？而且當影視項目到了要決定啓動與否時，就算有人終於發現這部小說有問題也不會提出來，說了不等於給自己打臉嗎？那會兒我接觸了三間什麼版權運營公司，其中一間還開出合作的條件，即，我不需要出錢做數據，他們負擔前期成本，我只要搞定出售影視改編這一端，所得版權費和他們平分即可。

其實幾年前50萬我是出的起，心裡也估算過有機會落袋兩三百萬版權費，最不濟一百萬人民幣總有吧，現在我自行改編成劇本準備給美國平台的小說驗屍報告，好幾年前影視版權就有公司出價到九十萬人民幣，但因為審批不可能過關而做罷。

所以在商言商，藉由炒作小說數據推銷版權＝自己的關係終於能變現，還能做知名度，怎麼想似乎都沒有拒絶的理由。

再想想我的小說，出版社毫無宣傳，就是傻傻呆呆的擱在書店和網上販售，但2010年出版的驗屍報告和三星堆傳奇之當妖尚未變成精都是一刷15000冊差不多賣完的狀態，2013年出版的愛情修正液一刷8千本也賣完了，這個數字當然不是什麼暢銷作家，但也絶對不差，事實上新作家一刷能簽15000冊的都不多，結果呢？還不是出完就算，有沒有什麼貓腻呢？我只能說大陸的圖書公司沒比影視圈好到哪去，更何況後期一個個都往影視掛勾了，至於做沒做出成積另說。（註：出版社和圖書公司不同，圖書公司出書要向出版社買書號，但一般來說圖書公司比較有做出暢銷書的能力。）

還記得當年編輯上當當給我的書寫個評論我都羞的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作假」，現在「作假」卻成了一門生意，好多出版社的人出來開的就是版權運營公司，賺的盆滿鉢滿的大有人在。（注：我不是說所有小說的數據都是作假，有的無需做假，有的假假真真，有的弄假成真，有的幾可亂真，視狀況和需求而定。）但是......回想當初，我為什麼會開始寫作？又為什麼會在這複雜險惡的娛樂圈里仍能感受到幸福？是因為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所以盲目的追求財富，到最後只剩下賺錢，這會是我想要的幸福嗎？我當然喜歡錢，名利對我若沒吸引力又怎會待在名利場？但我希望的名與利是靠自已的「興趣」＋「能力」勤勤懇懇地寫出來，而不是買回來的。

如果寫不出來就認命，畢竟世上能取得成功的人太少，但至少我還保有了樂趣，所以我拒絶了搞數據那一套，自己埋頭寫了新小說《反恐怖隊》，幾年前在香港出版了，版稅比大陸高，但首刷只有一千五百冊，就是全賣光了也不夠買個好點的包。

就是這樣我興起了實驗的念頭。

想知道什麼背景都沒有，不做假，純手工，就靠著自己的一雙手和對寫作的熱情能寫出什麼成積？

幸運的是，我當時沒有變現的壓力，交朋友的需求，可以隨心所欲的寫自己愛寫想寫的東西做測試，還可以透過寫作整理思路，提升自已，得到認同時也有滿滿的成就感。

在知乎寫了兩年又三個月後，由零升到六萬粉絲，三年後突破十萬粉絲，路看似走的很慢，但很踏實，我清楚知道自己寫文章的能力在不斷的提升，對自己文章內容好壞的判斷也不斷的在提升，從剛開始的，覺得寫的好的贊數沒有很多，以為冷門的卻能在短短幾天就幾百幾千個贊的誤判，到後來文章一出心裡多少有點底，當然現在因為限流與政治等複雜因素，人為操作的成分變大，可是至少在以前，我確實證明了什麼都不是也可以在網上寫出一定的粉絲數，只要你認真且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