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分享．哥哥的紀錄-02

哥，這是我小時候，國小二年級搬回高雄以前生活的地方，我昨晚用google地圖找到了。 「哥哥」兩個字對我有多重要？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只能說，這和我們小時候隨口認得乾哥、乾姊、乾弟弟、乾妹妹完全不一樣，不同一個檔次。 我喊其他哥哥都是帶著名字和暱稱的，堂弟表弟他們當初奶奶讓我喊哥哥的時候，我也是帶著名字喊哥哥的。 只有哥哥你，我會直接喊哥哥。 因為這是除了有血緣關係的親哥哥之外，唯一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哥哥才能這樣喊的。 打完了動態，就想也應該跟哥哥說才對，畢竟我好像也沒跟哥說過什麼我小時候在台北生活的事吧！ 哥就當作是妹妹那本可能沒有機會出版的自傳看看吧！

●你們還記得嗎？ 有一天晚上爸爸停好車子下車，一直聽到有細微的聲音，我們四個人尋聲一直找，最後在車庫角落發現一窩剛出生的小狗狗…… 後來那些小狗狗怎麼了呢？

●你們還記得嗎？ 有一天爸爸不在家，我跟哥哥打電動打到吵架，說哥哥不讓我玩，哥哥說我還太小不會玩，我一氣之下從任天堂後面的線一扯，任天堂就被我扯壞了。 那天妳和哥哥要抓住我，還被我用指甲刮的都是傷，我記得其實當下把任天堂扯壞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就想跟哥哥道歉了，最後卻嘴硬死不認錯…… 後來爸爸回家以後，我被罵了哥哥被打了……在後來我道歉了嗎？

●你們還記得嗎？ 有一天我跟哥哥因為那台紅色腳踏車的事情吵架，結果哥哥被爸爸揍了一頓，我在旁邊急的都哭了，然後那天以後“欠揍軍”“皮癢如”就這樣誕生了，後來爸爸把我跟哥哥叫去房間睡覺，我窩在哥哥旁邊說：哥哥對不起，害你被打了。 哥哥說：沒關係，妳沒有被處罰就好了，沒事，哥哥不痛。 後來睡到一半，爸爸開門進來，拿著藥膏幫哥哥擦藥：爸爸打你們，爸爸的心會痛啊！ 我聽到爸爸這樣說，可是閉著眼睛繼續裝睡……到底那天，爸爸發現我其實是醒著嗎？哥，那天你醒了嗎？

●你們還記得嗎？ 有一天早上爸爸跟我們說他做了一個惡夢，他夢到他開車載著我們出門，然後我們兩兄妹太吵了，他就拿了一個垃圾袋把我們都裝進去綁起來，扔出車外…… 然後我還問：是從車窗丟出去，還是打開車門丟出去的？然後，這個問題最後有答案了嗎？

●你們還記得嗎？ 淡水的雨天，房子裡都會飛進來好多臭臭的蟲，臭氣薰天，那天我一直不想去洗澡，爸爸跟哥哥說：妳爸爸跟哥哥比賽，看誰打死的蟲蟲多，等妳洗完澡出來，再幫我們當裁判。 後來我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看到爸爸跟哥哥手上各拿着兩本書，地上都是蟲蟲的屍體，還有臭到翻天的味道。 所以那天的比賽，最後誰贏了呢？

●你們還記得嗎？ 小時候我就是哥哥的跟屁蟲，哥哥走到哪我就要跟到哪，哥哥去廁所大便，我就拿著我的小馬桶坐在哥哥旁邊一起大便，外加拿著棋盤在裡面跟哥哥下棋，一進去就是好久好久… 那時候爸爸喊我們半天我們都不肯出來，爸爸就把廁所燈關了，可是爸爸好像忘了，廁所的燈管是他自己拉的線，所以在廁所裡面也有一個開關… 所以最後，爸爸有把家裡的總電源關了嗎？我們最後是怎麼有膽子走出那間廁所的啊？

●你們還記得嗎？ 哥哥養的蠶寶寶，有一天我跟哥哥借了一隻蠶寶寶出來玩，玩完之後就忘了，隔天哥哥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一隻少了的蠶寶寶。 晚上我在做作業的時候要削鉛筆，竟然發現蠶寶寶在削鉛筆機下面被壓死了，然後我不敢跟哥哥說，就偷偷拿去馬桶用水沖掉毀屍滅跡… 後來爸爸說，有可能那張蠶寶寶在家裡某個地方結繭了。因為盒子裡其他蠶寶寶都開始結繭了。 隔一段時間的某一天，哥哥打開盒子，蠶寶寶都變成“蛾”飛出來了。然後我們都覺得很噁心，說再也不養蠶寶寶了。 所以那天以後，哥哥你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那隻不見的蠶寶寶，已經慘遭你老妹的毒手嗎？

●你們還記得嗎？ 我跟哥哥的書桌在房間外面，爸爸用一個小簾子隔起來（不然我會探頭偷看電視），爸爸的桌子在我右後方。哥哥桌子在我左邊併在一起的。 哥哥那時候很喜歡“紙雕”，都用書本蓋著。哥哥在雕紙雕的時候，我就負責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一下偷瞄爸爸的位置有沒有看這邊，等爸爸去看電視的時候，我就一邊拉開簾子偷看電視，順便幫老哥把風。 所以，爸爸到底怎麼發現我們的小動作的？還有，到底我們哪裡來的自信，做壞事以為不會被發現的？

●你們還記得嗎？ 爸爸用木頭做的那個上下舖，我們兄妹老喜歡踩著側邊的欄杆爬上去(就是不喜歡踩樓梯是嗎？)然後從上鋪跳到爸爸媽媽的床上，我們最喜歡這樣玩。 ■所以，哥哥那天跳太遠撞到頭之後，後來怎麼了？是因為這樣後來我們才不當“猴子”了嗎？

●你們還記得嗎？ 哥哥那一年不知道在哪裡撿了一本黃色漫畫，我跟哥哥躲在棉被裡邊看邊笑，結果我笑的太大聲被老爸抓到了，哥哥又被爸爸揍了一頓。 後來我又躺在哥哥旁邊，玩著上鋪床板黏著的一串小紙鶴說：哥哥對不起，又害你被爸爸打了。 哥哥說：爸爸說的也沒有錯，我沒有做好當哥哥的榜樣，帶壞妳。妹妹妳千萬不要學哥哥這樣，這樣是不對的。 我記得我好像是這樣說的：哥哥你又沒有錯，是我自己要一起看的，爸爸應該連我一起處罰才對啊，爸爸自己也不對！只打你，不公平…… 晚上我和哥哥睡夢中被爸爸叫醒，我還以為我們又做錯什麼事要被叫起來駡了，結果是爸爸看到一隻螢火蟲，要給我們驚喜，自己用袋子包起來。這會就叫醒我們，起來看螢火蟲……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螢火蟲（應該是吧！至少記憶中是第一次。） 後來那隻螢火蟲呢？爸爸放走了嗎？

●你們還記得嗎？ 那個夏天，爸爸放了一張乒乓球桌，就這樣跟哥哥在家裡打起了乒乓球賽。 哥哥也超厲害，反應超快，那個殺球一點都不輸給學校老師。 所以那天掉出去樓下的球撿回了嗎？還有，到底為什麼老爸要把家裡的前後紗門都打開開啊？

●你們還記得嗎？ 幼稚園讀了三年的我終於要從幼稚園畢業了，拍畢業照的那天因為我和哥哥爸爸在立農國小，媽媽在興仁國小，幼稚園老師說拍畢業照要把頭髮綁起來，不能找媽媽只能去找爸爸，結果我的辮子有一邊是塌塌的，為了幼稚園的畢業典禮，爸爸幫我買了兩件新衣服，一件紅黑格子上衣加裙子兩件式的，一件是淡紫色的連身洋裝，後來紅黑格子的那件衣服對我來說太小了，爸爸說只能送人了。 有點可惜。其實我超喜歡那件紅黑格子裙子的，但還是很爽快的說：沒關係，我穿另一件就好了，兩件我都很喜歡。 也是從那兩件衣服開始，我最喜歡的顏色就是“紅色和紫色”，因為這樣我就會永遠記得＿那時候那麼窮的我們，那麼節省的老爸，為了我特定買了兩件新衣服的事。 那件紅黑兩件式的裙子最後送給誰了呢？●你們還記得嗎？ 那一年媽媽教書的興仁國小辦了一個活動「包水煎包」，那時候我正在換牙齒，兩顆門牙都沒有了。 後來水煎包出籠，我突然發現我少了一顆牙齒，我們一直在想，牙齒是不是被揉進了麵糰裡？ 所以，到底誰吃進去了我的牙齒？

●你們還記得嗎？ 有一天晚上吃晚餐的時候，我被魚刺卡了喉嚨，爸爸用手電筒照了又照，一直找不到魚刺(是不是還有去診所，但診所都關門了？) 隔天上學的時候，點心吃了一顆包子，然後喉嚨就好了。我們一直在猜，可能不是魚刺，是牙齒掉了被吞進去卡住了~然後吃了包子就被推進肚子裡了。 可是，我那一天真的有掉牙齒嗎？

●你們還記得嗎？ 我小時候看牙拔牙都不會哭，校醫說我是他見過最勇敢的女生（長大就知道都是騙小孩的） 然後其實我在心裡想的是：只要不是老爸的尖嘴鉗，誰拔都好。話說，爸爸到底拔了我幾顆牙去了？

●你們還記得嗎？ 要搬回高雄的那個夏天，我們丟了整面牆的書，看這書架被拆下來，空蕩蕩的牆壁，我突然覺得心裡少了一點什麼……你們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爸爸拆後面的熱水器的時候，拆下蓋子，裡面有一窩小鳥蛋，你們還記得嗎？ 那一窩鳥蛋最後怎麼處理了呢？

●最好笑的是那一年雨天，我們急著出門，因為沒有雨衣，老爸用垃圾袋隨手剪了一件雨衣 (還有帽子呢！) 所以我真的穿了那件雨衣出門了嗎？

●還有，我長大以後才知道，那間總是關著門的房間是阿嬤的房間，是誰騙我裡面有鬼，害我一直都不敢開那間房間的門的？ 家裡唯一一個我完全沒有印象的地方，就是那間小房間，所以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對了，我記得房間那扇木窗打開，客廳的牆面上有一個飛鏢盤…那個飛鏢盤到最後哪裡去了？ 哥哥那把能射出子彈的長弓，最後是不是也和面牆的書一樣，去了同樣的地方了呢？ 想來，台北帶回來的東西，好像剩下一樓廚房冰箱旁的那張方桌是以前吃飯的桌。 台北帶回來的兩三套套書，好像也給出去了。 一樓的兩張大木椅，好像是台北帶回來的吧！ 還有什麼呢？那張乒乓球桌還在頂樓水塔旁邊吧！ 在剩下的就是…爸爸媽媽哥哥我，我們四個人了 ，對吧？ 會不會哪一天，在清理地下室和頂樓的時候，又挖出什麼從台北帶回來的“寶”呢？ 好期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