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甲媽祖到白沙屯媽祖,以及其他富有歷史的媽祖廟的繞境,已成為全台灣年度盛事。這種類似西方朝聖步道的長程徒步旅行,從各地的媽祖廟開始,也有許多人規畫各種不同類型的「朝聖之旅」,比如有文化歷史悠情的「淡蘭古道」或「彰之細路」、「山海圳」、以及更早先的環台徒步旅行……等等。
粉紅超跑還在路上,雖然疫情又起,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大家隨媽祖神轎行走的堅定意念,從大甲媽祖到白沙屯媽祖,以及其他富有歷史的媽祖廟的繞境,已成為全台灣年度盛事。
這種類似西方朝聖步道的長程徒步旅行,從各地的媽祖廟開始,也有許多人規畫各種不同類型的「朝聖之旅」,比如有文化歷史悠情的「淡蘭古道」或「彰之細路」、「山海圳」、以及更早先的環台徒步旅行……等等。
為什麼全世界各式各樣的朝聖之旅有蔚為風潮之勢?
或許當今物質太豐盛以及資本主義下的消費主義已經無法滿足精神上的渴求,我們期盼生命有更多的意義,我們也希望賦予日常生活裡能有更神聖的價值。
因此,朝聖之旅已不全然是屬於宗教的,真理也不在道路的終點,事實上真理跟踏上神聖道路的人一樣多,雖然走的或許是同一條路,但是每個人走向的是每個人內心屬於自己的神殿。
走路是一種修行
行走可以是散步、漫遊、晃蕩的休閒,也可以是實用性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求生存的拓荒;行走更可以是從養生到心靈禪修的一種方式。宗教的虔敬者以沿街托缽、甚至用幾跪幾叩的苦行,甚至可以說是化身為暮鼓晨鐘來敲醒世人。
自古以來,僧侶有種修行的功課,就稱為「經行」,不斷地走路,有意識地藉著走路靜下心,進而觀照全身。澳洲原住民從遠古至今足跡穿梭於廣漠的大地,編織成夢的路徑,他們經由記誦吟唱夢的歌聲中,找到自己與腳下土地的位置。
十多年前,來自比利時的朋友巴特在家裡用電腦秀出他花了數十天徒步行走的西班牙聖雅各朝聖之旅,這段旅程就成了我等待中的夢幻之旅。
這些年周邊好朋友一起蝸行台灣,漫遊徒步行走台灣的步道後,一些世界知名的朝聖步道就成了我們朝思暮想的夢幻之旅,除了這條從歐洲各地前往西班牙西北邊的聖雅各大教堂外,還有近點的日本四國的遍路八十八間廟的一千多公里步道的旅程。
前些年我們真的到日本四國去走遍路之旅,不過因為時間關係,無法空出五十多天,所以我們就去了頭幾間寺廟跟最後幾間寺廟,也算有始有終吧!
四國遍路是追隨日本平安時代的空海大師(又稱弘法大師,是唐朝時到中國長安留學的學問僧)的足跡,這八十八間廟大致繞著四國島一圈,位於四個縣內,也因此被分為四個道場,第一間廟從面對鳴門海峽的靈山寺起,稱為發心之道場,高知縣稱為修行的道場,愛媛縣是菩薩的道場,最後幾間廟在香川縣,稱為涅槃的道場。
起始站靈山寺有賣朝聖專用的斗笠、白衣服、白書包及手杖,整個一千多公里步道路線上,隨時隨處都有如此穿著的人在行走著。
聖雅各朝聖的路徑跟其他聖地不同的地方,或許自古就宣稱有神奇的療癒功能,在九百年前出版的「聖雅各朝聖指南」裡,就列出不同路徑前往會有不同的療效。
在古代朝聖是非常辛苦與危險,但是為什麼人還是要朝聖?最多的是要表明自己對信仰的虔誠,另外踏上朝聖之路也可以是犯下重大錯誤之後的贖罪方式,也有的是為了祈求,為他生病的家人或朋友,祈求神的祝福。
當然,在現代,踏上朝聖之旅的人,不見得是因為宗教的因素,而是追求一場心靈的療癒之旅,我相信也有的只是為了走路,長時間的走路。
長途健行是非常吸引人的經驗,這種不趕行程,就是為了走路而走路,哪時候達目的地都無所謂,甚至根本就沒有目的地,這種長途健行是我夢想中的奇幻旅程。
從小至今,我一直都很喜歡走路,走路的感覺很踏實,而且它是有意識的行為之中,和呼吸、心跳等無意識的身體韻動最為接近的,因此走路雖是屬於生理上的動作,卻可以從中激發出心靈的思維與領悟。
這個時代通常走路本身就是目的,我們工作辦事情時會以交通工具來達到效率的要求,但是當我們穿上走路鞋往郊外走,找到步道後,步道不再是「過渡」,從一條步道到另一條步道,永遠在自然野地中,從一間旅舍到下一間旅舍,從一棟山屋到另一棟山屋,沒有一晚睡在同一張床上,這些室內只是暫歇,讓我們能在醒來後繼續走在大自然中的過渡。
因為沒有目的地,總是在走,所以時間不再重要,日子也更加悠長。
不斷走路,不再心懷功利與期待,只是走著,慢慢的天地間會有股溫柔的力量擁抱著我們,只要走路,不斷地前進。
就像法國哲學家盧梭在他寫的「懺悔錄」裡這麼寫著:「我喜歡隨心所欲地走路,隨處暫停稍歇。這種漂泊是我需要的生活。天色美好在優美的景緻中不疾不徐,一步一腳印地走路,邁向旅途盡頭某個宜人的事物;在所有的生活方式中,就這種方式最討我歡喜。」
是的,在追求迅速的時代,許多人開始警覺到「慢下來」使我們的心靈、精神或生理都更為健康,也發現步調慢一點,才能感受多一點、體會多一點、享受也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