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必做項目有三,着新衫、拜年和打牌!相信大部份香港人最熟悉的牌種是廣東牌(香港牌)及台灣牌(港式台灣牌),為何用括號給兩種牌型另一種注解?香港日本麻雀同好會成員呂卓仁研究麻雀多年,他解釋:「香港牌打清章或舊章的廣東牌,而真正的廣東牌是新章;而我們打的港式台灣牌,也是香港人創造的。」不論香港牌或港式台灣牌,也是圍數在700多萬香港人之間的娛樂玩意,但日本麻雀則已衝破國內1億多人口,甚至踏上國際的舞台,成為一種備有數學邏輯及完善分析的競技項目。同是麻雀,我們與它的距離到底是甚麼?
以邏輯取代運氣
呂卓仁在中學時學會打香港牌,簡單的三番起糊令他着迷不已,入讀大學後更與志同道同的朋友創立了香港中文大學的麻雀學會,並創辦了「聯校大專麻雀大賽」,甚至連畢業論文也是研究香港麻雀的演變歷史及如何使用程式教學麻雀。接觸日本麻雀後的他,似乎是開啟了麻雀的新世界,麻雀並不只是摸好牌食靚糊的運氣遊戲,還可以是推理、分析的邏輯訓練:「日麻會分析打一隻牌的用意,時機或行為是否正確。」他說,這是別人與我們做同一件事的分別。
麻雀在日本的競技及賭搏各佔一半,風氣健康亦老少咸宜,呂卓仁指日本還有為中小學生而設的麻雀學校:「打得好代表思考好,很多人也不介意讓小朋友去學打麻雀。」日麻分不同段位,以權威的日麻網絡遊戲「天鳳」而言,初階為初段至三段,中階為四段至六段,高階是七段至十段,宗師級別為天鳳位。日麻世界中,上分衝段位以成績掛帥,呂卓仁直言只要累積一定的回合數後,運氣因素便會被排除:「香港也有20至30個高段位人士。」思考每一隻牌背後的意義,才能打出好結果:「這才是麻雀的真諦。」
匠人麻雀
日本麻雀的玩法及規則雖繁複,但他們已把所有資料及內容統整得非常完善,大部份內容已被標準化,在書局中不難找到各個級別的日麻教學書。呂卓仁如數家珍的介紹把香港日本麻雀同好會的翻譯教材:「這兩本書的原文是日本,我們把它譯成繁體中文,給初階上中階遇上樽頸位的玩家閱讀。」此外,他們還有不同新手及高段位書籍:「深一點的書會以讀心為主,猜別人會打哪隻牌。」作為一個高階玩笑,能預判別人的預判絕對是基本,而這一點也是讓不少日麻玩笑着迷之處,呂卓仁解釋:「打牌過程能以自己預判做對決定,這個成功感比食大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因為日本麻雀是防守為主的牌種,所以不需要每次也搏牌,呂卓仁指好的防守能補償輸的:「輸少當贏是真的。」日本人事事認真至極的匠人精神叫人深刻,在麻雀檯上也不例外,呂卓仁指牌局搏奕期間不追求速度,而且安靜得能聽蟲子飛過的拍翼聲:「急着打導致打錯牌,反而是不尊重的行為。」而且,大家都在認真思考和分析牌局,高談闊論反而造成騷擾:「除了報分數外,大家都是像啞了一樣。」
100多年,我們與日麻的距離
麻雀起源於清朝,其後以不同方式流傳至各國,再衍生出不同的玩法及規則,從而出現不同的牌種。當年,麻雀經船傳至日本,所以不少麻雀術語的發音也十分相近,亦有大量漢字,甚至連禁忌亦一併傳至。不過我們的禁忌則成為別人的規則,「一筒歸西」在日麻中變成「四風連打」,若四位玩家不若而同打出四隻相同的風牌,那一局便成流局終止。由麻雀出現至今約100多年,日本麻雀已揚名海外,每年亦有國際性賽事,於其國內亦有不同的麻雀聯盟亦亦會舉辦區域性至全國性的比賽,予不同段位的雀士亦能高手過招。而香港牌、港式台灣牌或跑馬仔,就只停留在香港人之間,或麻雀館的賭局中。
呂卓仁希望能統整香港所有麻雀規則、比賽和使其規範化,就此目的將成立香港麻雀協會,盼從此麻雀在香港不只是娛樂,更能真正地作為競技項目舉辦比賽。
香港麻雀之路
「規範化十分重要,因為現在每家每戶的打法是各處鄉村各處例。」他以三飜起糊為例,有人打花亦有打不打花,不打花的通常有門清一飜:「作為比賽會盡量把運氣成份降低,所以最正統的比賽規則應是不打花。」其次,很多人以為坎坎糊需要自摸食糊,而事實則是能單吊食別人的牌,「統整打法和規則便能減低低錯錯誤的出現,亦有助整個麻雀業界的發展。」
其次,大部份年長一輩及政府也視麻雀為賭搏,也是阻礙麻雀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在打錢時,高階玩家不會介意和低等級的人玩。」因為賭搏的圭臬是贏錢,當變成競技項目後,玩家會希望能與高階玩家砌磋,憑技巧和實力勝出,而非運氣比他們好。另外,呂卓仁認為賭搏定位對麻雀推廣亦十分不利:「若向外國介紹是賭搏,別的國家會否容許你設立組織或比賽吸引國民去賭錢?」答案自不待言,事實上麻雀的思考甚至比棋局、卡牌或桌遊更多,但卻苦苦無法踏上世界性舞台。呂卓仁視日本麻雀為目標,希望帶領香港麻雀業追上前者的嚴謹,總有一天會成功:「對香港來說,還有漫漫長路。」
後記:日本麻雀101教學系列片:
採訪:Hoiyan
攝影:Jerrylam
剪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