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乃是國粹之一,尤其在初夕守歲時,一家團聚歡樂融融,搓個麻將不失為風雅之趣。早年在沒有電視的時候,麻將是家中的傳統遊戲,父親會約好三五好友相聚來個八圈,怡情小賭。我則是好奇偶而在旁觀摩,但是很難了解其中的奧秘,一次父親要接電話,怕閒家等待就叫我代打,臨危受命披掛上場。跟著起牌拿牌,打開一看只認得有數字的萬字,就開始收集萬字替除其他雜牌,等到父親回來我已是清一色聽牌,父親上手就自摸胡了,大為高興打賞十元,是我當年的「月薪」,也讓我愛上了這種博奕。
早年麻將計算在台灣是按「胡頭」的,相當麻煩,後來就改成按做牌的花樣,如「清一色」「雙龍抱」等計算為「番頭」,二者都還是傳統的「十三張牌」。再後來就有變花樣「帶寶」的,有幾張寶牌可以當成「百搭」,此外搭配流行的「十二張牌」還有「心裡寶」都是求變求快求刺激的花招,外人看的胡裡胡塗,不知所云。最後化繁為簡,直到現下最流行的「十六張」「台灣麻將」,也就是簡單易學的「推倒胡」,還可以保留若干「十三張」的花樣。最大不同是「十三張」一家放炮付費,其他兩家各付一半,「十六張」則是放炮一人付費,其他沒事,各有利弊。
旅遊到香港發現請客吃飯,公然在餐廳席開數十桌,場面驚人打完才開席,「廣東麻將」牌特大個,也不墊張桌布,打起來乒乒乓乓,很有震撼感。「成都」是麻將城,有笑話一則,在成都下班一半人都在牌桌上,另一半在路上正趕往牌局中。「四川麻將」很特別,沒有「花牌」,連「風字」也沒有,就只是「筒、條、萬」而已,四個人玩,剩三個人可以繼續,二個人還能玩,真是刀刀見骨殺得凶狠。
在台灣一位牌友經驗很多,曾教我打牌也可以打出風雅來,他舉例「櫻桃小口砍一刀」是紅中、「東洋鬍子兩邊翹」是八萬、「一隻蜻蜓水上飄」是七條、真是唯妙唯肖。我們朋友間也自訂代號「燒餅」是一筒、「眼鏡」是二筒、「落花生」是三桶、「板凳」是四筒、「四菜一湯」是五筒、「煙斗」是七筒、「烏魚子」是八筒、「滿天星」是九筒,雖是胡謅俗氣,但也十分有趣。
政府曾推行「十大革新」政策,矯正不良風氣,正當雷厲風行之際,就有高人對警政署長建議,不要列入「禁打麻將」。他分析當年沒有電視可以追連續劇,台北市二百萬人口,每晚十萬桌麻將是少不了的,扣除著每桌四人,加上插花觀戰服務的二人,就有約一百萬人被固定,除了老人和小孩,晚上出來游蕩的閒人有限。如果禁止打牌,這一百萬人無所事事,上街的禍害是警力無法負擔的,因此至今都沒有禁打麻將的規定,此說真假不知,姑且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