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糖】Dis-ease（09）

　　不乖有懲罰，乖的話有獎勵。

　　鄭號錫的教育準則就是如此簡單、循序漸進又難以違逆。

　　閔玧其的活動範圍變大了，鄭號錫放他雙手自由、換成略鬆的特製腳鐐，鐵環外圍縫製了一圈柔軟、加厚的皮革包裹，讓它不至於一下子把那雙白皙的腳嗑得青腫。鐵鍊經過加長，他可以自由地在房內走動，但有了笨重的腳鐐，閔玧其開開衣櫃、翻翻櫃子沒多久就累了。門看起來是從外鎖上的，他試著敲門，從撞擊後發出的小小金屬聲響聽來，門跟牆壁之間似乎還勾了一個小的鎖頭，簡單、卻讓他在缺乏工具及體格的情況下難以像電影那般破門而出。

　　他會趴在地上看向門縫，房間外的燈通常開著、有時則一片陰暗。

　　冰涼的水泥地下一片安靜，沒有震動、車聲、任何跟人類活動有關的聲響，他能聽見自己敲擊地板時傳來的厚實聲響，還有開著浴室的水龍頭時──浴室就在房間的另一扇門內──會在跟浴室同側的牆聽見水管內的水流聲。

　　他推測這裡應該真的是某處的地下室，而且幾乎與世隔絕……就算有辦法逃出去又怎樣？他不確定鄭號錫會因此做出什麼事，他還是不希望看到鄭號錫被定罪。要他親手送號錫入獄、換取自己的自由，閔玧其低頭看著自己被銬住的、蒼白中帶著些許傷痕的雙手，光是想到號錫穿上囚服走上囚車、用深沉的眼神回頭看他的樣子，被關在監獄柵欄內、可能被其他囚犯虐打的樣子，以及未來要相見就只能透過會客室灰暗的玻璃……光是想到這些，閔玧其的手就不自覺發抖。

　　不知道鄭號錫會做出什麼事──這對閔玧其來說是最無助的部份，近乎絕望。他努力在回憶中找尋蛛絲馬跡，但鄭號錫隱藏得太完美了，太過讓人放心，他以為鄭號錫不會說謊，以為鄭號錫即使背對他、即使相隔數十公尺，他都還是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情緒、擁有一致的默契……如果這些都是鄭號錫為了讓他喜歡、讓他高興刻意表現的，他表現得又是那麼真誠。他還是不相信號錫是那種為了某個目的騙取信任的人，閔玧其試圖理解、同理這份愛的巨大，以及為何會扭曲、走錯了方向……結論就是鄭號錫太愛他了，卻難以正大光明。

　　如果他早點發現、主動向前，讓他有多點時間自私地佔有自己，這樣的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閔玧其躺在地上望著靠近天花板的壁架發呆，過一會才注意到壁架最內側擺了一個跟其他書本差不多厚的盒子。四周依然一片安靜，某種直覺不斷催促著他──最終，他在地板上的寒氣完全包裹身體之前從地上爬起，扶牆踮腳去搆了幾下才把那個盒子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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