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時,雙螢幕上總有一個視窗開著,往往都是鳥類觀察計畫的直播,像是大安森林公園的鳳頭蒼鷹、蜂鷹以及國外像是正面呆到好笑,側面卻帥到威猛的白頭海雕。
當持續投以關注,當被賦予名稱,不論有否生命,這個客體就會與人產生聯繫,也是產生差別的開始。於是這台車不再是路上隨處可見的白車,而是你的小白、一隻四處都有的小黑,變成了你的小黑,同樣地這隻從2019年開始出現在大安森林公園上直播的鳳頭蒼鷹黃N2(黃色腳環編號N2),到最後變成了人名「黃恩萼」。
這隻鳳頭蒼鷹媽媽從2019年被上環,盡職地每年在繁殖期定期出現在台灣猛禽研究會的Youtuber頻道上,和伴侶廣志孵蛋、抓各種原來森林公園裡頭有這樣多的老鼠和松鼠,還不食表演生吞鼠尾,以及夜裡滿是蚊蟲,還有最令人感動的台北這季節往往雷雨不絕,N2硬是張開翅膀硬撐了40分鐘幫小孩擋雨,後來還甚至出了「鳳媽晴雨傘」這個產品。
但有歡笑也有殘酷,特別是生物界往往來的更加突然。比如某次看國外鳥巢,大鳥媽媽把巢中弱小的雛鳥一腳一腳踢到巢邊,雛鳥無力攀附就這樣掉下去;又或更狠地,小鳥媽媽無力護衛半夜貓頭鷹的獵殺,幾次來回竟然就把三隻幼雛全部叼走獵殺。
但物競天擇,所以動物界隨著食物鏈必須增加產卵來提高存活率,可是最殘忍的還是人類。
6/30直播突然停止,大感不妙,果然隨後公佈黃恩萼在當晚飛越馬路時被車撞上路殺。
無獨有偶的,也是6月初,台東縣立體育場改善工程竟然異想天開的自製16座木頭鳥屋,然後讓工人把200多隻的小雨燕不分巢抓進水桶,再隨機放到這些鳥屋裡頭,結果雨燕雙親們抓蟲返家卻發現雛鳥不在,鳥屋內更是鳥滿為患亂擠一通,幾百隻親鳥們焦急徘徊,台東縣政府此時才發現大事不妙,連忙送到野灣但已經死去百隻,後經獸醫們徹夜不睡餵食搶救,才算未全數死亡。
這還沒完。
6/27換高雄市文化局古蹟保護工程的包商修剪樹枝,直接把樹上巢內的兩隻鳳頭蒼鷹雛鳥帶走,讓雙親蒼鷹遲遲盤旋在原處不離,還好後來農業局以及高雄市野鳥協會介入,這才終於把雛鳥找回,並在原本位置安放新的塑膠籃和樹枝做巢,並且觀察到蒼鷹雙親有持續餵食。
- 人類介入了自然,可是從未真的了解這些不得不和人們相處的生物生態。
- 雨燕和鳳頭蒼鷹,施工單位從未理解也不必理解此時是牠們的繁殖季節,以為所有的生物都是寵物,可以任意給食可以任意碰觸。
- 各地政府每年花費大筆預算發想吉祥物,各活動更是拼命地邀請國外各種IP來台,可是像是安南小熊,山林研究經費一年才200萬。我們花了這麼多錢養公仔,卻不在乎台灣黑熊、石虎、穿山甲等等處在絕境求生的真實生物。
- 要守護生物的方式,首先就是了解,從直播、從更多觀察,像是台北市立動物園現在更加積極地直播、拍影片以及舉辦民眾取名活動,像是前天丹頂鶴終於自然生產等,因為沒有辦法,要讓狹隘的人類給予其他物種關注,首先就是必須讓人們與牠建立關係。
- 台灣鳥類直播越來越多,包括大安森林公園之外,屏科大也有持續計畫像是在友善鳳梨田裡面置放棲架,有機會大家也可以搜尋一下「黑翅鳶」,潔白雙羽卻有著火紅般雙眼,深深迷上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