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剛好轉到「#阿賢亞洲好食光」節目造訪越南西貢,也就是胡志明市。不過他未從知名的河粉切入,而是跟著在越南的華人,吃著黃色的鹼水麵、水餃,一路探索移民的歷史足跡。
比如,雲吞麵,也為細蓉,細即為小,但到了越南一團麵吃不飽,多點中蓉甚至三團麵的大蓉。又或者因為1975年越南統一之後的排華影響,原本經營法國麵包者改做鴨腿麵,先煮後炸再燉,但越南人不喜軟爛,所以另有單炸鴨腿。還有,越南的水餃發音也是「水餃」,外來語直接拼音;或法國麵包Bánh mì中的「Bánh」,泛指了各種「餅」,但基本定義卻能無限延伸到各種小吃當中。
它來自於「#結市」的聚集,是把晚上不經營的菜市場再轉租又賺一手的求生智慧,更是移民混雜的雜燴交織之所在。
那時,無數中南部人來台北求發展,一路搭著台鐵在黑暗中前進,霎時之間突然眼前大亮,那是中華商場到了,那是台北到了,那是金光閃閃的夢想到了。這些人下了車,於是就近隨著同鄉會的照顧也開始努力求生。白天紡織,晚上就把收集起來的剩料再加以編織,所以艋舺大理街、五分埔就這樣結市而發展起來。
說起來,寧夏夜市正是承接於昔日大稻埕風華正盛所興起的建成圓環、重慶北路長廊攤商聚集,後因圓環攤商安置就近寧夏路所致。各種小吃也在此隨之交纏,光是從國民小吃「滷肉飯」,就能看見南部因養殖屠宰場近,所以豪邁大塊,但台北昔日清貧,所以僅淋碎肉做料。
每一碗、每一盤、每一攤,都是故事,說開來就是文化。
我常覺得,台灣的小吃都是危在旦夕。因為這些小吃能維持如此售價,其實都是靠著一家人的辛勞來換取。在少子化的現在,這樣勞苦的餐飲工作有人願意繼承,而且社會還有一種不允許小吃漲價的氣氛,足見艱辛。請大家以後每次吃到都務必懷著感恩的心。
但確實,夜市到處抄襲雷同,一如打開電視的美食節目介紹,千篇一律不出兩個套路:放棄百萬年薪回家繼承、高分貝的驚叫好吃好吃,卻說不出所以然,無法像是阿賢一樣從語源、從食物就能爬梳、分析起華人的移民史。然而,依舊有許多人努力地持續在挖掘、定義、發展台灣的飲食文化,從寫書、研究、廚師,光試看這次國宴菜色的用心就知道。
若從觀光的角度來說,#觀光就是交往,就是2個生活再不同文化的人互相交往、交流的過程,必然得先知道我們是從何而來,才能了解為何我們現在在這裡,進而我們才有能力介紹給別人。
倘若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畏畏縮縮、沒有自我主張的人,就是要喜歡,都不知從哪裡開始。而整顆心都裝滿高高在上,就更加令人生厭。
後疫情時代的觀光對策,台灣要能夠與亞洲主要城市競爭,出路惟有靠 #文化觀光。但文化觀光不是透過一直「創新」活動亮點、不是一直靠抄襲,更不可能從嫌棄自己、瞧不起自己、貶低自己而長出來,就算是有,那必然也是醜惡的扭曲。只有先正視自己、挖掘自己、重視自己,才能找到對的出路。
至於網路上多有提到黃仁勳只去夜市、去餐廳聚餐等等議論。說實在,他大可與諸位大佬選擇再昂貴都有的密室包廂,一樣能夠談定這些生意。但他來台這段期間,從頭到尾不斷以自身作為宣傳大使,以台語說話,來者不拒的簽名,刻意地與人親近,其目的都在於努力宣傳。而他最努力宣傳的不是輝達,而是「#TAIWAN」。光是那張以台灣為主的圖片,這整週牽動國際外媒的報導效應,講台語引發的討論,台灣有這樣多企業家、政治人物,有多少人敢如此誠懇的敢站在檯面上如他一般呼籲。他帶來的效應與未來,怎還能多要求他、多批判他什麼。
你討厭他,只因為他說出了你不敢說的話;你討厭他,只是因為他讚揚了你嫌棄的台灣。
你討厭他,或許,更因為你買的股票都沒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