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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快的收拾著網球場,越前很滿意於目前的這種低調和平的生活。雖然稍早時才被不二逼得秀了一手網球,不過好在那小小的插曲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現在網球新手的形象,他依然像其他一年級一樣練習揮拍、撿球,最後留下來收拾球場。
將最後一籃網球連同回收回來的球網一起放進更衣室裡,懶得換下運動服的越前邊直接拿起書包,邊背上裝著單只球拍的小型球拍袋。想著明天過後就是愉快的週末,心情都跟著飛揚了起來,以前還是校隊的時候即使是假日也要來學校練習。
走出更衣室沒有多久,就看到了在門口附近張望的忍足,越前沒有多想的就上前去打了招呼,然後他發現忍足的臉上還是他記憶中熟悉的溫文笑容,一時間有點錯亂,讓他也跟著熱絡了起來,甚至主動的邀請忍足一起走一段路。
夕陽餘暉,四月初的空氣是陽光混合著涼風的味道,一點點暖和一點點的冷,他們就這樣並肩走著,相似的場景,相同的人,但是有些東西是不一樣的,越前心知肚明。
例如穿著、例如對視時的角度、例如他們談論的話題。
越前記得忍足執意到南加大縣立醫院任職的那天,洛杉磯下了一場大雪,聽說是數十年來的首次降雪。他照著慣例在醫院裡陪著幸村複健,中午時不二帶來了一些熱湯,真田買了一點熱食,他們幾人圍在開著暖氣的病房裡聊天,後來跡部滿臉凍得通紅的推開門,邊嚷著冷邊在靠近暖氣機的地方坐下。輕輕的,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忍足和幸村的主治醫生一起走了進來,一字一頓的說著以後請多多指教。
他從沒有問過忍足決定到南加大而不去繼承家裡的醫院的原因,明明一起聊過那麼多次天。他們的話題總是圍繞著幸村和很多很多的過去,偶爾他會問忍足當初為什麼聯絡上了跡部,但是忍足都沒有回答,他就也不太在意,或許打從一開始越前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他們最後在一個岔路分開,看著忍足漸行漸遠的背影,越前忽然在想,如果,如果他一直留在十年前,是不是那些以前沒能想通的過往,就能隨著他們的越發熟識而逐漸變得清晰。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一直以為足夠瞭解身邊這些人的他,從頭到尾都是只聽自己想聽的,只看自己想看的,名副其實的自私鬼。
「忍足前輩。」
忽然越前出聲叫住還沒有完全離開視線的忍足,忍足轉身看著他,臉上仍舊是溫文的表情。
「我前幾天已經遇到跡部前輩了。」
越前以為跡部的出現和那時一樣,是通過忍足的聯絡。但是忍足卻皺了皺眉頭,似乎並不知情的樣子。後來他們對視著,沉默了一陣子,越前還在思考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時,忍足慢慢的向他走近,最後在他面前一步距離處停下。
似乎思考了一下,忍足直盯著越前的臉看了一陣子。看得越前都懷疑起是不是自己臉上沾到了什麼,正要開口詢問,忍足突然急速縮短了那一步的距離,把手放在越前戴著帽子的頭上,用很輕很輕的,像呢喃一般的聲音說著:
「如果沒遇到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忍足就轉身離開了。越前想不起來那時他露出了什麼表情,只記得忍足靠得很近時身上仍帶著那股越前記憶裡極度熟悉的,好似紅酒一般的古吉花魁咖啡豆香味。
這會不會就是他一直不太在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躺在床上準備入睡前,越前忽然這麼想著。
by.FengChe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