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進合擊
聖塔安那的主力部隊大約有6千名官兵,他宣稱所有支持德克薩斯叛變的外國人都應被當作海盜看待,無須接受審判便可就地正法,響應叛亂的本地居民亦然。墨西哥軍兵分二路,聖塔安那的大部隊直撲聖安東尼奧,他的副手是資深名將比森特.菲利索拉(Vicente Filísola / Vincenzo Filizzola, 1785 – 1850)。
菲利索拉來自義大利的那不勒斯王國,幼時舉家移居西班牙,參加過拿破崙戰爭;1811年起調往新西班牙,成為伊圖爾維德的部下,官拜准將。墨西哥第一帝國於1822年強行吞併中美洲五省,伊圖爾維德派遣菲利索拉率軍鎮壓,佔領瓜地馬拉與薩爾瓦多;但隨著帝國垮台,中美洲諸省成立了聯邦共和國,推舉菲利索拉擔任制憲會議主席,他雖然希望中美洲聯邦重新併入墨西哥,但最終不得要領,只得收兵返國。沒有明確政治立場的菲利索拉在墨西哥連串政爭中與聖塔安那合作,於遠征德克薩斯期間負責後衛與補給工作。
何塞.德.烏雷亞(José de Urrea, 1797 – 1849)准將帶領600名士兵從南線推進,沿著馬塔莫羅斯到戈利亞德的道路移動。烏雷亞來自新墨西哥的圖桑(Tucson,今屬亞歷桑納州),他的家族是墨西哥北部杜蘭戈州(Durango)的望族;烏雷亞從1829年起加入聖塔安那麾下並獲得重用,在鎮壓薩卡特卡斯叛軍的戰鬥中晉升准將;儘管他同情聯邦派,但也認為德克薩斯的反抗已經逾矩,是一場受到外國支持的叛亂。
1836年1月31日,烏雷亞進駐馬塔莫羅斯,他迅速說服了城內的聯邦主義者,保證他們不會響應德克薩斯人,同時強化了這座城市的防禦。烏雷亞還放出假消息,引誘民兵前來自投羅網,他的部隊繼續北上前進,抵達努埃瑟斯河,這是當時德克薩斯與塔毛利帕斯兩地的行政邊界。
聖帕特里西奧
馬塔莫羅斯遠征的民兵指揮官強森,他和葛蘭特、莫里斯手上只有70多位民兵,對手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倍。
1836年2月9日,強森與葛蘭特帶著70多位民兵抵達聖帕特里西奧,紐奧良灰人指揮官莫里斯也在陣中。他們又捉住了留著沒走的利潘提特蘭守將羅德里格斯上校和少數墨西哥守軍,但他們在幾天後全數脫逃。德克薩斯民兵們不但沒有接到墨西哥大軍正在前進的訊息,反而還受到烏雷亞放出的假情報誤導,認為只要民兵抵達馬塔莫羅斯,城內的聯邦派便會揭竿而起。
另一方面,范寧在2月2日趕到科帕諾,他除了帶來一些援兵和物資外,也捎來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墨西哥大軍已經在德克薩斯邊境集結,馬塔莫羅斯的聯邦派不會響應,貿然前進無異自殺;而壓境的大軍使得范寧抽不出多餘人手支援強森,他必須首先確保戈利亞德的防禦,讓科帕諾的物資可以安全的轉運到聖安東尼奧與聖菲利佩。
在前線的強森與葛蘭特依然沒有發現迫在眉睫的危機,為了保持機動力並減少補給消耗,他們決定將隊伍分散開來,葛蘭特的部下分成小組,到附近的牧場與農莊徵集資源,尤其是牲畜與馬匹,同時偵察墨西哥軍隊的動向;強森則帶著40餘人防守聖帕特里西奧。然而,他們對當地的居民過於信任,竟沒有派出哨兵警戒;聖帕特里西奧的愛爾蘭裔居民對盎格魯裔為主的民兵沒有太多好感,不少人反而同情有相同宗教信仰的墨西哥一邊。
由於強森大意與居民的通風報信,烏雷亞順利隱蔽行蹤,墨西哥間諜也輕易地確認了民兵的布置,連哪一棟建築物有多少人駐守都查得一清二楚,他的疑兵還在遠處的牧場大張旗鼓紮營,果然吸引了民兵們的注意,渾然不知烏雷亞已經親自率領200名精銳逼近到城鎮附近。
2月26日深夜,烏雷亞對聖帕特里西奧發動夜襲,疏於防備的民兵陷入大亂,頓時死傷枕籍。強森當晚並沒有睡覺,而是和幾位親信正在討論下一步行動,雖然即時反應過來,但已無法挽回局勢;好在他們之中有人會說流利的西班牙語,假裝成被波及的居民才逃出生天。
次日早晨清點損失,民兵方面失去了37人,只有強森自己和3位親信、2位守在遠處牧場的民兵幸運脫逃,16人被當場格殺,21人被俘,隨後都遭到處決。墨西哥方面僅有1人陣亡、4人受傷,整場戰鬥只持續了15分鐘。
聖帕特里西奧與甜水溪戰役的位置,范寧所在的科帕諾位於聖帕特里西奧東北約65公里處。
甜水溪
在襲擊聖帕特里西奧的同時,烏雷亞也鎖定了正在努埃瑟斯河南岸活動的葛蘭特及50位民兵,他正帶著大批牲畜、馬匹沿著聖費爾南多溪(San Fernando Creek)北上,準備回到聖帕特里西奧與強森會合,卻不知道強森已經被擊垮。3月1日晚間,葛蘭特一行人在甜水溪(Agua Dulce Creek)附近的牧場紮營,與他同行的還有灰人指揮官莫里斯,以及剛從戈利亞德趕來通知他情況的貝納維德斯等人,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
次日早晨10時,葛蘭特在甜水溪附近的樹林遭到墨西哥騎兵伏擊,不少民兵在拔槍應戰前便遭到射殺,完全無法發揮射程的優勢。葛蘭特邊打邊退,他讓騎術最好的貝納維德斯先行突圍,趕回戈利亞德警告范寧,自己與莫里斯扛起斷後的重責。
莫里斯先在混戰中陣亡,葛蘭特與一位名叫魯本.布朗(Reuben Brown, 1808 – 1894)的年輕民兵戰到最後,他最終奮勇衝入敵陣,在墨西哥官兵圍攻下壯烈戰死。身受重傷的布朗則被套索拽下馬,成了這場戰鬥中極少數的俘虜之一。
在甜水溪之戰中,墨西哥方面宣稱擊斃葛蘭特、莫里斯等42人,俘虜布朗等6人,另有貝納維德斯等數人成功逃走,己方只有1人被葛蘭特擊殺,受傷不到10人,損失相當輕微。德克薩斯方面則認為約有12到15人陣亡,6人被俘,其餘則各自逃散,但只有貝納維德斯等6人回到戈利亞德。這回烏雷亞沒有按照聖塔安那的指令處決俘虜,而是將他們送到馬塔莫羅斯關押,他們也是在整場遠征中少數抵達馬塔莫羅斯的德克薩斯民兵,只不過是以俘虜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