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續傳 四十五回 掌缽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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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身中數拳,鼻子正樑又給結實痛擊一拳,牽動淚線,奪眶而出,心中直呼不好,只覺淚眼模糊中,視線看出極為渾濁不清,這當兒酣鬥正緊,豈能容他留有餘裕伸袖擦拭?當下乘勢仰面倒去,兩腿倏忽間右踢左踹,砰蓬兩響,一中馨兒腰腹,一中阿虎臉頰,正是胡家拳裏的一式練功怪招『潑風滾驢』。
馨兒腰腹給胡斐一腿踢中,雖無內勁相輔,仍讓她痛得撫肚彎腰,臉色發青;阿虎臉頰卻是橫遭胡斐左足狠狠踹中,頰上烙著一道鞋印,擦出血來,只感熱辣生痛。當下目眥欲裂,大吼一聲,身子猛衝上前,左掌使一招『踏步擊掌』,直向胡斐胸口猛擊過去。
胡斐側身閃避,說道:「幹麼無緣無故的發狠打人?」左掌一沉,急抓阿虎手腕。
阿虎見他這一抓方位奇準,左掌忙變『後插步擺掌』,左手猛地向後勾掛,右掌一揮,向上擺舉,逕擊胡斐下顎。胡斐頭一偏,右拳直擊下來。這一拳來路極怪,阿虎急忙擺頭讓開,砰的一聲,肩頭已中了一拳,但覺拳力不過爾爾,當即挺肩撞開胡斐這一拳,跟著使招『仆腿穿掌』,身子一矮,右腿屈膝蹲下,左掌倏忽穿出。
胡斐見他拳法也只不過平常,並無高明之處,換做他內力未失之時,單只一招便可將他打趴在地,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的來與他糾纏不休?苦在現下身無內勁可用,身靈不轉,拳去無風,就算拳拳到肉,對方仍是不痛不癢的迎面撞開,如此打法,簡直毫無勝算可言。這時見他左掌自腋下穿出,當下左腿反鈎,向後倒踢。
這一腿方位更是古怪,阿虎大駭,急忙竄上躍避。胡斐看得清楚,右拳直擊,喝道:「你也吃我一拳!」砰的一響,正中身子剛好落下的阿虎鼻樑。胡斐這一拳用上了全身力道,雖無厲勁,然力道卻也不弱,何況鼻樑本自脆弱,經不得重擊,當下給打得鼻子歪斜,鮮血直流,騰騰騰的連退三步。
胡斐乘機伸臂抹去鼻血,還沒吁出氣來,猛地只覺寒光一閃,忙著地滾去,單手一撐,翻身躍起,見是馨兒拿了劍過來。當下心中一凜,暗道:『不好,這二人當真想要殺人滅口。今日無論如何,須保得瑤瑤和雙雙這兩個孩童的性命無礙,否則豈不是我胡斐害了她小小姊妹兩人來了?』當下心意堅定,即令自己性命丟了,也要平安護送兩個女童下得山去,就此脫離悲慘的童年歲月。這時見馨兒一劍刺到,精神一振,凝神接招。
胡家拳法自成一路,江湖上見過的人不多,要是雙方徒手相鬥,縱無強勁內力以應,然其變化靈巧,妙著紛呈,至少不會輕易落居下風。但這時馨兒提劍而戰,胡斐卻是手無寸鐵,劍長手短,強弱之勢更加明顯。他雖勉力接招應戰,然體內無氣又無力,身手不免窒礙,剎那間迭遇危招,當真險象環生。
便在這時,阿虎已奔至樹下拾起潑風大環刀,幾個跳躍過來,說道:「馨妹,咱們一刀一劍,合力送這小子回蘇州老家賣鴨蛋去。」刀刃一翻,猛劈而下。胡斐聽他說話中鼻音極重,笑道:「鼻子都給打得歪斜到一邊去了,還來說甚麼大話?」當下身子矮迴半圈,避開馨兒手裏長劍的當頭橫削,右足卻是猛地朝阿虎膝蓋骨踹去。
阿虎料不到他竟敢大膽搶進,左腿急忙後退斜讓,手腕一提,潑風大環刀斜砍過來。胡斐早料到他這一招,蹲下身,兩手後撐支地,倏地雙腿朝他腿間穿去,跟著使招『螃蟹開門』,同時往兩旁發力撞去。阿虎從未見過這等怪招,反應不及,當下兩腿給撞得重心不穩,嘴裏啊的一叫,身子猛然迎面就倒。
胡斐等他身子來到,背脊著地,右腿曲起朝他身上抵去,以勢帶勢,忽的奮力一送,同時將他右手潑風大環刀奪過,遠遠將阿虎身子扔了出去。這一著變起倉卒,馨兒微然楞住,不即再戰,趕緊搶上前去,扶了他起來。
胡斐撐刀而起,嘴裏呼呼氣喘,汗流浹背,眼見機不可失,當即拉了瑤瑤和雙雙往前就跑。
他酣戰時間雖是不長,卻已渾身虛軟無力、雙腿發酸,加上兩童年紀幼小,人矮腿短,跑起來自是不快,沒一會兒便給阿虎和馨兒兩人自後追了上來。胡斐見狀,提刀回身再鬥二人。但這把阿虎所用的潑風大環刀份量極重,他拿在手裏使來,便如提了七八十斤的重物一般,刀法沉悶,身形遲滯,才擋得馨兒劍法數招,手裏潑風大環刀即給阿虎乘隙夾手奪了回去。這麼一來,他空手力鬥二人,雖是每每在刀劍中穿梭來去,但已守多攻少。
再戰未久,胡斐大腿上給馨兒刺了一劍,血流如注,身子轉動更是不便。阿虎見有機可乘,手裏潑風大環刀使的更加厲辣,金刃劈風,威猛勢勁,隨即猱身自胡斐左側一輪猛攻上來。
馨兒見胡斐已是命在旦夕,阿虎哥數刀過去就可將他砍成兩半,非得斃命當場不可,這時眼角間卻見到兩童便站在不遠處,當即抽劍一退,轉身就往兩童躍去,喝道:「先殺了這兩個該死的短命鬼。」胡斐聞言大驚,身子往後一躍,轉身拔腿就追。阿虎見狀,大聲喝道:「哪裏走?」大刀疾落,刷的一聲,削中胡斐背膀。
胡斐只覺肩膀上一涼,跟著包袱背帶給刀刃割斷,掉落下去,忙伸手要抄,卻見馨兒身子兩個起落,已然躍到了兩童面前。這時他再顧不得隨身包袱,猛地朝前發力竄出,跟著右手往地下抄起兩粒石子,奮勁甩出。但見這兩粒小石火速甩射而去,雖是疾奔中發力使來,然準頭奇佳,直取馨兒背心『魂門』、『中樞』兩穴。
馨兒正待提劍揮落,要將兩童一劍一個刺穿過去,斗然間聽得石子聲來勢奇準,不得不理,當即迴劍擋去。就聽得噹噹兩響過去,劍刃擊落來襲的兩粒小石,但覺手臂微酸,身子便因此而頓了一頓。這時胡斐乘勢趕到,竟是以頭當錘的不顧性命朝她小腹撞去。馨兒冷不及防,給他撞得啊的大叫一聲,身子向後直飛出去。
阿虎恰於這時自後追到,見狀大吃一驚,當下身子朝右一個箭步躍去,伸手凌空接住,兩人同時跌翻在地。
胡斐這一撞用力過猛,雖是狠狠的將馨兒給撞飛了出去,但自己也給她身子的反彈力道撞得頭昏腦脹,軟軟跌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兩童哭著奔到他的身旁,直叫:「大叔,大叔,你不能死啊。」胡斐掙扎著爬起,嘴角微微一笑,柔聲慰道:「大叔死不了的,你們別哭。」說著轉頭朝敵人望去。就見阿虎正扶著馨兒坐起,那馨兒一臉痛苦神色,雙手撫著肚子,臉色慘白無比,想是這一撞力道奇大,周身經脈必有所損。
胡斐勉力站起,正要走去撿回掉落在後頭的隨身包袱,斗然間卻聽得來路處隱約傳來沙沙鞋響,隨即望見矮叢隙縫間透出丁點燈火閃閃而來,心呼不妙,轉身拉了兩童就往左首野嶺坡地奔去。三人才上得坡來,遠處傳來一人喝道:「甚麼人,給我留下了。」胡斐一慌,拉著兩童小手急跑,步子一大,雙雙小腿跟不上,撲地倒去。
胡斐忙俯身將她抱起,見她雖是忍住了淚不哭出聲來,但卻一臉的驚駭莫名之狀,當即輕聲安慰道:「雙雙別怕,有大叔在呢。」牽起了瑤瑤小手,控制著腳下步伐,朝著嶺坡一路向上急行。
這座野嶺並不甚陡,片刻即上了高地,胡斐慌不擇路,只一個勁朝著長草漫延處走去。沒多久,後頭傳來沓沓大步上嶺聲響,跟著一人說道:「賊子走不遠,大家搜。」胡斐不敢再走,拉了瑤瑤往草叢裏蹲了下來不動。
就聽得沙沙沙的撥草聲在周圍響起,胡斐額頭冒汗,數了數來敵,共有五人,暗道:『這些人是莊子裏的巡邏小隊,要給發覺了,除非能一舉將這五人殺了,否則再難逃得出去了。』當下握緊了拳頭,只要其中有人搜到這裏,當下便要驟下殺手,絕不容情。就在這時,身旁『喵嗚、喵嗚』兩聲叫來,瑤瑤啊的一聲,伸手摀住了。
但聽得周邊數人同喊:「啊哈,在這裏了!」跟著刀械出鞘聲接連響來。
胡斐當下臉色發白,暗道:『罷了,罷了。』正要長身躍起,卻聽得上頭風聲喇響,一道黑影撲前而去。胡斐心中駭道:『這裏怎麼還藏得有人?』隨即聽得么喝連聲,刀掌並起,忽忽作響。
胡斐大奇,探出了頭朝前看去。就見月色下一人給圍在當中,雙掌忽開忽闔,左一捺,右一擊,掌法綿綿,如浪捲水,須臾間連發五掌,當真是掌到人倒,噗噗噗接二連三響來,五名大漢各都身子軟軟倒下,就此不動。
這人剎那間以掌連殺五人,便如切豆腐般容易不過,跟著身形一幌,也沒見他抬腿拉身,身子竟然斗然間拔起數尺來高,逐草追風,一路滑了過來。胡斐心中驚道:『這手輕功,難道便是江湖上聞名的『草上飛』了?』心念未完,這人已然滑到了胡斐身前,手指朝右一指,隨即默不作聲的當前引路,飄然滑了開去。
胡斐心中忖道:『此人武功之高,絕不在苗人鳳之下。這人是誰,又為何要來救我?』他知此人對自己並無惡意,否則大可一掌殺了,這時的他那裏有還手的機會?當下牽了瑤瑤和雙雙,隨著他飄去的方向快步跟去。
如此走了兩里來許,地勢漸低,就見一棵大樹下站著那位身穿青布粗袍,頭上綁著黑色頭巾,臉上罩著大塊粗布,絲線混亂,顯然是從他身上長袍臨時撕下來繫在臉上的,見到胡斐牽著兩童走到,伸手示意三人停下。
胡斐朝前看去,見他身形微僂,依稀相識,只是這般怪異裝扮下,卻也記不得甚麼地方見過。
這人趨近走來,臉朝胡斐點了點頭,隨即俯身面向兩童張開雙臂,一邊一個抱了上來,身子一轉,當先邁開大步,直朝嶺坡一路而下。胡斐見狀,心中無限驚疑:『瑤瑤跟雙雙怎麼這般聽話就給他抱著走了?』當下快步跟了上去。就聽得瑤瑤的聲音說道:「袁爺爺,你也要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嗎?」那人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胡斐聽著一驚,問道:「瑤瑤,你怎麼認得........認得這位爺爺?」瑤瑤奇道:「他是袁爺爺啊,你怎麼不認得?」胡斐亦是奇道:「我會認得這位袁爺爺嗎?」瑤瑤狐疑著道:「袁爺爺不是給你送過飯麼,怎麼你卻不認得他了?」胡斐啊呀一聲,說道:「是那位頭髮花白的老爺爺?」瑤瑤點了點頭,喜道:「你想起來啦?」
胡斐第一次見到花白老頭,是在大鐵鑊前給藥水蒸氣泡著,氤氳迷漫,那時見他面容臘黃削瘦,一張嘴又乾又扁,似乎牙齒全都沒了,走起路來更是彎腰駝背,步步蹣跚,卻那裏是眼前這個身材頎長的靈活老人可比?跟著一想,記得花白老頭乃又聾又啞,怎麼剛才瑤瑤問他話來,他竟能立即搖頭表示?
胡斐當下好奇問道:「瑤瑤,這位袁爺爺聽得見麼?」瑤瑤伸指噓嘴道:「爺爺不許我們說的。」她這話的意思明白不過,花白老頭其實是裝著又聾既啞的模樣,好讓人不來防他。胡斐不敢再問,一路跟著他疾行,只是先前大腿受了劍傷,雖已臨時撕布包紮,但走起路來仍不免一顛一躓,好在兩童這時已給老人抱著前行,自是不用來費自己半點力氣,當下奮力跟上。
如此走了兩個時辰,天際微亮,晨曦將至,四人來到一處兩山夾繞的溪澗之旁,老人這才停下步來。
就見他緩緩放下瑤瑤和雙雙,伸手到懷裏摸出兩張麵餅遞給了兩童,手指朝溪邊一指,瑤瑤當即會意的牽起雙雙的小手,說道:「我們去溪邊玩水吃麵餅,再給小貓喝水。」說著,拉了妹妹漸漸走遠了去。胡斐叮嚀道:「別往溪水深的地方去,知道麼?」瑤瑤回頭答道:「知道了。我們就只在溪邊玩水泡腳,不會下去的。」
胡斐轉過身來,長揖到地,說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這份大恩大德,晚輩胡斐沒齒難忘。」老人盯瞧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伸手朝旁首的岩石一擺,意思是說:『咱們坐下再談。』胡斐微然點頭,走去坐了下來。
好久,老人都沒來發出隻字半語。胡斐想他必是少與人對話閒聊,不知如何開口,也就靜靜的坐在一旁。
過了一陣,老人抬頭看天,見星斗已暗,晨曦漸明,幽幽嘆了聲長氣,喃喃說道:「老朽姓袁,單名一個鵬字,是丐幫前任幫主底下的『掌缽龍頭』。我知道你是『雪山飛狐』胡斐,胡一刀的兒子。」
胡斐聽的一驚,袁鵬其人之名,他早年便在父親所遺下的書信中見過,知道這人當時正是坐任丐幫四大長老中的『掌缽龍頭』,江湖上人稱『蝕骨綿王草上天』,說的便是他所擅『蝕骨綿掌』與『草上飛』兩大絕技,當世無人能出其右。那蝕骨綿掌乃以深厚綿勁化骨,柔滑逆虛,中掌者肌骨未斷,卻如硫酸浸骨一般腐蝕開來,最是厲害嚇人;至於草上飛輕功,更是寖尋可與胡斐家傳『飛天神行』輕功並駕齊驅,絲毫不落下風。
胡斐聽他毫不隱瞞的將自己來歷原本道出,更想到父親遺書中提到他時稱呼其為「鵬大哥」,可見兩人交情匪淺,互有往來,然詳細末節卻是不知,當下起身抱拳說道:「袁前輩,家父書信中曾經提到過你,還稱呼你做鵬大哥,想來你二人乃早相識的了?」
袁鵬手一擺,要他坐下,頹然說道:「我老啦,就連胡老弟的兒子都這般大了。」
胡斐緩緩朝岩上坐落,問道:「袁前輩,您老怎會在藥蠶莊?又怎會知道我是雪山飛狐,胡一刀的兒子?」
袁鵬沒答他話,逕自轉頭望向溪邊泡腳玩水的兩個孩童,臉露慈祥,溫和說道:「這兩個娃兒,乖巧柔順,老朽本待此間事情一了,便帶了她姊妹遠去。只說來不巧,遇事逢事,一再延宕,卻讓這兩個苦命娃兒過著非人般日子,卻又無可奈何。老朽剛才見你捨命拚救,心懷俠義,不愧是遼東大俠的兒子。這兩個娃兒有你照料,日後必能成其大器,老朽心裏也著實來替她們姊妹高興。此番遠送至此,望你三人一路平安。」說著站了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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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飛狐續傳乃續寫金庸大師之雪山飛狐未完的結局,並將「飛狐外傳」的人物與故事回到主角胡斐的記憶之中,因此包含義妹程靈素、袁紫衣等等過往事跡,都在這部續傳中融合為一,不再是兩部獨立開來的故事結構,所以要能看懂這部「雪山飛狐續傳」,讀者諸君們須得看過雪山飛狐、飛狐外傳兩部金庸原著,方能迅速融入續傳故事的劇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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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隨著皚塵與雪影第三幕的結束,這次雪山活動終于圓滿落下了句號,比較可惜的直到最后真阿貝多都沒有透露其與假阿貝多在第二幕最后交涉時的細節,僅告訴旅行者假阿貝多的計劃沒有成功,讓人意猶未盡,不過恰恰是這個留白空間引起了熱議,許多玩家開始猜測起了假阿貝多的去向。 原神 目前針對假阿貝多的去向主要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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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神隊友全程安排 行前精心準備和訓練 首登合歡山北峰成功 南華山攻頂因雨折返 滿心期待第三座百岳 入山後懇請山神保佑 登山客全程順遂平安 天氣晴朗處處是大景 七卡山莊非常地舒適 感念眾前人開山闢道 沿途欣賞美景心舒暢 不忘停下腳步靜下心 擇好地點煮杯熱咖啡 悠悠慢慢啜飲咖啡香 三六九山莊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