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傳奇又一篇

「虎娃」出生在「四川大邑」的「劉家大院」，那可是四川軍閥「劉氏兄弟」的老宅子，一群娃娃都由一位私塾老師啟蒙，課餘則跟著副官、馬弁習武，幾年下來雖只有石鎖、沙袋、刀棍硬傢伙和鄉野慣用的「長拳」、「北派太極」拳腳功夫，「內家氣功」倒也能用報紙劈斷竹管的真功夫。

「虎娃」活潑好動惹事生非，終究嚐到苦頭，閒著無聊，跑到屋頂牆頭，練起輕功。顯然是還沒練成氣候，一個跟頭，就從屋頂摔到柴房，頓時沒了氣，臉色如淡金、耳鼻出血、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大人知道心肺已震壞不可搬動，家裡長工急忙跑到附近的「清雲觀」找師父幫忙。

說也運氣，有位遊方的「茅山老道」正好來訪，高人一出手就是不一樣，先是在「虎娃」身上各處拍了幾下，然後手持竹劍，腳踏七星步，口念念有詞繞了幾圈。拿了張黃表紙，順口要了把刀，長工不知為何用，在柴房找了把生鏽的剪刀。老道不以為意，用剪刀去割舌頭，而刀口太鈍，簡直像鋸子，圍觀的人都為他痛苦慘不忍睹。

老道面不改色，不一會兒滿口是血，老道用舌頭在黃表紙上畫符，從頭到腳用了五、六張紙，再拿了杯清水，噴撒在「虎娃」全身。然後說道：待濕透的黃表紙乾了以後，燒成灰給「虎娃」內服。三天後，應可下床活動。只是將來往生之時，背後沿脊樑骨會有血痕一長條，係屬正常不必驚慌，說完後取得酬金就揚長而去。「虎娃」昏睡三天後醒來，吐了口污血後，活動一切正常。

大院裡請來一位西醫，從上海逃難來的，專門解決「肺病」和「煙毒」二大病害，前者靠調養還能痊癒，後者已讓好幾房都斷了後，非徹底解決不可。尤其「川軍」是愛國的，地處離江南戰場十萬八千里，卻首先發兵參加抗戰，值得欽佩，只是「川軍」出征時，都背兩隻槍（一是步槍，另一隻是煙槍）遭人非議有多。在缺乏「抗生素」和衛生環境，要想根治是有相當的困難，大夫的仁心仁術，的確改善許多。由於是單身，公餘就教導娃娃們一些英文和科學新知，並鼓勵大家報考軍校，加強「川軍」的素質和領導能力。

「虎娃」和小夥伴共二十多人，征得大人們的同意，就近參加了「成都中央軍校」的招生。二年後一半轉空軍航校，「虎娃」和另一半則前往戰車學校受訓，給家裡報平安時，寫到：武功沒啥進步，倒是有了「金鐘罩」和「鐵布衫」護身，而後村的「小順子」真的會飛了。時局不斷緊張，一畢業，就受命帶領「十萬青年十萬軍」的「青年軍」空運到印度，參加「中國駐印遠征軍」，向緬北進攻痛擊日寇，直至全勝日本投降。

由於作戰英勇屢戰屢勝，「虎娃」破格升級，官拜上尉連長，家鄉父老引以為榮，串門提親比比皆是，嚇得不敢回家，隨著部隊投入國共內戰。進駐徐州向北出擊，戰事相當激烈，面對自己同胞，那股殺氣就是提不起來，雖有戰車大砲加持而戰局卻是一敗塗地。共軍土法鍊鋼的戰術動員民兵，連夜挖築壕溝，造成戰車寸步難行，猶如困守孤島。「虎娃」發現情勢不妙，立刻調整戰術，採用三角攻擊群，相互掩護清剿來犯敵軍。

繼而，派遣各個戰車放射狀巡視地形，找尋地勢較低，壕溝工事脆弱的據點，然後集中連隊戰車砲轟據點，造成敗潰坍塌，填實壕溝深度。然後，通令一、二號車只留車長，併排平行駛往溝渠，「碦喳」ㄧ聲就陷入但也墊高了。後面的戰車一字長龍，壓踏著陷入的戰車頂，十幾部戰車飛也似的奔逃，離開這人間煉獄。共軍一看煮熟的鴨子飛了！可真氣壞了，對留下的二輛車毫不留情，先用地裡黃泥巴將戰車塗滿遮蔽視線，再堆上稻草一把火，來個「叫花雞」火烤戰車，是個奇招還真有效。

也不知被高溫燻烤了多久，「虎娃」終於在昏迷中醒了過來，確定車外一無動靜，就爬了出來。檢視二號車，不幸因油箱被點燃爆炸，車長陣亡。趁著夜色黑暗，逃向南方國軍基地。數日後輾轉回到部隊，同儕們以為見到鬼，紛紛慶賀大難不死，也感謝「虎娃」的救命之恩。師長得訊也前來慰問，因為他的妙招，全師還能留下十幾輛戰車，當下就報請晉升少校副營長。部隊整編後即調往金門駐守，冤家路窄，碰上「古寧頭」戰役，「虎娃」的部隊又大出風頭，得到「金門之熊」的榮譽。部隊調防台灣休整，「虎娃」又升了中校營長，還得了「戰鬥英雄」的榮譽，不久，他卻因病請了長假，說道：死過二次，也活夠了，離開醫院就不知去向。

後來，有人傳出「觀音山」「白雲寺」有武僧出現，終日想往武俠的我，立刻前往一探究竟，結果，拜師沒有成功，和尚倒對我說了上述的故事。江湖年年依然如舊，俠客卻經常以不同的形態出現。(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