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0７-始知世道本炎涼

書接上回，外出採買的店家跟玉兒一前一後提著東西就回來了，店家抽出一塊補丁的破布給了元生，說到：「就用這塊布把箱子遮起來吧，這是我特別要人訂製了，外面看似又有補丁材質又差，但內襯與內裡則是用窮奇絲製成，刀槍難損，水火不侵。」元生訝異的說到：「聽起來這塊布必然要價不斐，沒想到這裡竟然．．．」話還沒說完，店家笑著就說到：「你太小看我們這裡了，我們這裡確實荒涼，但奇珍異寶倒是不少，只是居民們向來不對外聲張，不然你想池小妹怎麼會遊歷到這裡呢？」元生聽完，又回憶這幾日的遭遇，豁然開朗，便接過破布，將箱子快速包起，店家看了看四周，又問到：「你的行囊就這些嗎？」只見元生除了那口箱子就只剩幾件衣服包成的行囊，相比起池歡荷那碩大的書笈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包袱，顯得特別簡單，元生看這池歡荷的行李比起先前剛碰面又多了更多，忍不住問道：「池姑娘，我總覺得你在遊歷到下一個地方後大概會要被這些行李淹沒了。」池歡荷看著元生疑惑地說到：「淹沒？」元生接著說道：「你看你的行李已經比當初來的時候又更多了，現在還能靠兩隻手拿著，要是再去下一個地方那兩隻手就都不夠用了不是嗎？」池歡荷看著元生說到：「不．．．不會啊，．．．有．．．有人會．．．會帶走。」話音剛落，池頂天就帶著一隊人馬來到店門前，只見池頂天翻身下馬，隨即指揮手下把東西按部就班運上車，池歡荷也趁機跑了過去，踮起腳尖摸了摸池頂天的頭，池頂天雖然臉上不爽，但也暫時忍了下來，繼續指揮手下人到房內把更多的東西搬出來，就看到小小的房內竟然搬出了百來件大小不一的物品，池歡荷眼看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也把手上四個包袱交給了池頂天，並且交代池頂天這四個包袱是給家裡四個人的，池頂天不耐煩地應付到：「知道了！知道了！你這習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煩。」轉身就把四個行囊放在背在身後，翻身上馬，帶著一眾人馬回去了，路上池頂天打開池歡荷給自己包裹，只見包裹內放的是一堆糖果，參雜著幾個少見的糖果藝品和數個做工精美霸氣的戒指，池頂天邊吃便碎念到：「都說了多少次，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這傢伙怎麼還是這樣。」話才剛說完又拿起糖果吃了起來。說回元生那頭，看著大大小小百來件的物品從房中拿出，其他三人都呆立當場，直到池家人馬離開後，玉兒小聲問向店家：「這麼多東西，我們的房內應該塞不下吧？」店家也皺著眉頭小聲回到：「你看這馬車都載滿三台了，那一定是放不下阿，但我確實有注意到池妹妹確實常常從外面帶東西進去，只是從來沒有注意到有這麼多。」就在兩人竊竊私語時，池歡荷卻站在門口東張西望，好像在等甚麼人，元生看著池歡荷手上還有一個包袱，包袱外型和一把劍相似，猜想這大概是給顏鎮的，果不其然，遠處一人一馬正朝此處趕來，來到近前，果然是顏鎮無誤，顏鎮神色匆匆地趕來，不等眾人發話，從接過池歡荷手中包裹就又掉頭匆匆離去，池歡荷氣得大罵：「笨．．．笨蛋！」這時顏鎮勒馬回頭，下馬緩緩走來，反觀池歡荷則是將快步跑去，就看到兩人在哪裡比手畫腳，池歡荷動作是愈來愈大，感覺隨時都要打起來了，結果顏鎮那邊卻毫無反應，只是點了點頭就上馬離去，就看見池歡荷緩緩走了回來，玉兒便上前關心到：「池妹妹，都準備好了嗎？」池歡荷點了點頭就回到店內，只見店家一邊交代店內事情，一邊在櫃檯東翻西找，沒多久就翻出了一張牛皮卷軸，攤開卷軸，內中是詳細記載了許多地界的地圖，店家拿了根筷子指了指說到：「這裡是小店所在位置，這裡則是皇城，也是池姑娘的家鄉，如果按照池姑娘的說法，那我們走水路沿後方川道大約五日可以到下一個城鎮，走陸路快則十日慢則十五日，但相對水路穩定性較高，不用擔心天氣，沿途也有數個小村落可以略作休息補給。」元生一邊聽一邊感嘆道，這小姑娘竟然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距離，這時玉兒開口說道：「前陣子陸路已有一條被毀，剩下三條還有兩條被匪賊佔據，我認為還是水路安全些，也比較快。」池歡荷聽完小聲說道：「船．．困難。」元生注意到了池歡荷說的，就問道：「你是說這附近不好找船家嗎？」池歡荷點了點頭，店家也附和道：「確實打從前陣子我也注意到走水路的客人近乎沒了，有也大多失魂落魄，晚點我再去打聽打聽吧。」玉兒這時說道：「既然如此，我相信爹爹的判斷，那就從陸路走吧！路程最短的據傳已被毀壞，剩下三條則是看運氣了。」店家仔細地端詳了地圖後，指出一條路說道：「那就走這條吧，這條路雖有天險，但也因此最不可能有匪賊盤據。」眾人則是紛紛表示贊同，路線既定，店家又從櫃檯下翻出了一個造型詭異的鏡子，是一個外型由骷髏推砌，數百個骷髏以鏡子為中心向外看去，中間的鏡子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頭骨，感覺就像是頭骨被嵌在鏡子後方，元生嚇得轉過頭去，不敢直視，這時店家說到：「呼！這玩意兒許久沒用到了，啊！外面的布怎麼掉了，嘛．．．算了，就湊合著用吧，說完就把鏡子平放桌上又拿出一塊寫滿異文符咒的黃布蓋上，黃布上瞬間，元生腦海瞬間響起萬鬼哭嚎片刻消失，隨後只聽到店家口念咒語：「彼離切拏堤，他多利，彼乾，多爺彼前提，敕。」元生好奇看去，就看見遠本平躺桌上的鏡子懸停半空，緩緩直立起來並快速轉動，周遭骷髏眼透異采，隨後恢復平靜，躺回桌上，這時店家掀開黃布，皎潔明鏡映入眼簾，店家說道：「呼～這樣就可以了，百刑陰陽鏡我也是許久不曾用了，機會難得大家就來試試看吧。」就在眾人都不知所措時，店家又說到：「這面鏡子，能迅速辨識元靈天賦，也能破除任何術法追蹤，並在短時間內不受邪靈妖術侵擾，雖說效果有限，但總比沒有好。」說完，玉兒便第一個站了上前看向鏡子，但鏡中卻沒有任何影像，店家說道：「玉兒，照這面鏡子是不能蒙面的，你．．．」話還沒說完，玉兒便摘下面紗，面紗摘下，一副秀麗面孔出現眼前，鼻梁高挺、櫻桃小嘴，無疑是一個標準的美人，玉兒再次看向鏡子，鏡中皓光射出，片刻後光芒散盡只留下一顆骷髏頭兩眼散發慎人慘綠，口中綠煙緩緩流出，店家趕忙開口說道：「莫驚莫慌，鏡子只是把在有心人在玉兒身上的下得追蹤術消除罷了，這種偏門邪術還難不倒陰陽鏡。」元生看的是目瞪口呆，池歡荷看到這鏡子如此神奇，立馬湊了上來，相似的皓光再次射出，但皓光散去卻是另一個骷髏頭眼透火光口中焰火閃爍，池歡荷不但不怕，還仔細的看了看那骷髏，但火光焰火也是片刻消失，店家也催促著元生快去照，但元生心裡那是千百萬個不願意，畢竟這東西看起來確實比邪術還邪門，但店家卻頻頻催促，無奈之下，也只能硬著頭皮照了上去，只見鏡子毫無反應，但下方骷髏頭卻是頻繁震動，彷彿在左顧右盼，就在元生挪開時，鏡中才散出光影但卻較之先前微弱非常，店家眼含深意的看了看元生的身體，又拿起鏡子晃了晃，反覆確認，又再次放回桌上，結果一不留神自己也照了上去，結果皓光更勝，周遭數個骷髏流光閃爍一瞬即逝，皓光散去，鏡中人頭忽隱忽現，就在眾人都感到疑惑時，店家快速將黃布蓋上並收起鏡子說道：「這樣一來就萬無一失了。」眾人也沒多想，就各自散了去，約定明日一早就出發，元生也理所當然的要去看最後一眼古城。

一路走至古城，元生不由得想起笑非厄那些事情，想著想著一頭撞上了是非門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起身拍了拍灰塵，元生才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上，不知何時已經纏繞了一圈金邊，元生慌忙地看向自身，卻毫無異狀，但影子上確確實實的多了一圈金邊，無論元生怎麼挪動扭曲，就是無法擺脫，元生一氣之下直接走到牆角之下，心想著這裡都是影子，我就不信還會有，但現實很殘忍，金邊就是存在，元生這下徹底慌了，在屋簷下來回踱步，突然之間元生腦中閃過一個問題，難不成三個影子就有三個邊？便走進一間空房內，拿出火引點燃，說也奇怪，火光映照下影子確實出現了兩個，但金邊就是固定在某一個影子上，但元生見此卻安心起來了，心想雖然擺脫不掉，但至少我還有一個影子是正常的。就這樣元生選擇性地忽略了自己的某個影子，繼續在古城中遊覽，直到日落前才裡開，在離開前元生感慨說道：「千千百百萬萬種，是是非非事事難，門門有路無窮盡，此生何處有盡頭。」元生回到店中，店內又多了更多的人，店家不停的穿梭於櫃台與廚房之中，一會兒細細的檢查著桌椅，一會兒又品嘗著剛出爐的菜，元生也走到廚房內，赫然發現廚房內的地板不知何時已經高出一點，想來是店家不想讓人知道地下秘境，就在這時，元生又想起先前遇到的那個女子，就向朝廚房走來的店家問到：「數日前不是有一個姑娘在做廚子嗎？怎麼現在卻不見人影了？」店家問到：「姑娘？我可不記得有請．．．喔！對！我想起來了。怎麼？你對這姑娘很有印象？」元生回到：「實不相瞞，那姑娘眉清目秀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就是不知為何，那姑娘身上總有一股奇特的菸草味，感覺很孰悉又陌生。」店家聽完笑了笑說：「那姑娘甚麼都好，就是有一個愛抽菸的壞毛病，有菸草味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你竟然能聞到煙味，這倒出乎我的意料。」元生苦笑地說到：「沒辦法，那味道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吧，但凡有絲豪我都會察覺到的。」店家看著元生若有所思的說道：「喔～這樣啊。」片刻後又問道：「那你說．．．我的玉兒．．．跟他比起來，如何阿？」元生想了想，正要開口，店家就用手敲了元生的腦袋，說道：「我可沒打算嫁阿！你個混小子，還真的給我在那邊想。」說完就又去忙碌了，這時玉兒也從樓上緩緩走下，手上提著兩個箱子，元生連忙上前要幫忙，誰知道玉兒手上的箱子元生是一個也堤不動，玉兒見狀，也不想讓元生難看，悄悄從旁把箱子提了起來，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下，元生通紅著臉喘著大氣說道：「這．．．這箱子．．也．．．也太重了，裝．．．裝的是．．．是．．金磚嗎．．呼．．呼。」玉兒笑而不語，轉身就去後廚拿了一些酒菜，正巧池歡荷此時也從房內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三個小鈴鐺，分給元生、店家、玉兒一人一個，說道：「這．．．這個．．．可．．可以聯．．．聯繫。」元生聽完拿起鈴鐺搖晃了起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池歡荷見狀一把將元生手上鈴鐺放到耳旁，並對自己手上的鈴鐺小聲說到：「是這樣子用的，你個笨蛋！」元生透過鈴鐺清清楚楚地聽到池歡荷說的話，一臉不可置信，一直反覆的看向手中鈴鐺，池歡荷看大家都知道用法，就把鈴鐺綁上緞帶，繫在手上，玉兒則是將鈴鐺串在面紗繫繩上，店家則是毫不猶豫直接塞進衣服中，眼看只剩元生還在反覆看著鈴鐺，玉兒走上前去，就把細繩穿過鈴鐺，當作項鍊一般綁在元生脖子上，隨後走回座位就要替大家斟酒，誰知道在場三人竟然都不飲酒，玉兒只好默默替自己斟上，元生看玉兒自己一人喝酒，也拿起酒壺替自己到了一杯，陪著玉兒喝，但元生酒量確實很差，三杯黃湯下肚，就幾乎不省人事，口中還在胡言亂語，念念有詞，池歡荷用筷子夾開元生因為醉倒擋在桌前的手，沒想到元生也因此跌下桌子，但桌上三人並沒有因此同情他，反而哈哈大笑，片刻後大夥吃完，也各自回房休息，直到深夜，一陣香氣傳來，伴隨一人從內中走出，替蜷縮地上的元生蓋上被單後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