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蝠臨門

偶爾，在二樓書房聽到窸窸囌囌的摩擦聲，通常是蝙蝠的出場的前奏。然後，牠們在我頭頂飛翔，依照各自的意志，有時一下下就飛走，有時待上一段時間才離開。

第一次近距離與蝙蝠相遇，我很害怕，急急忙忙拿掃帚揮來揮去，希望牠儘快離去，可惜成效不彰，說不定蝙蝠以為我和牠玩耍，測試牠的飛行技術，才和我鬥上半天。總之，蝙蝠不怕掃帚。後來我索性視而不見，任蝙蝠自由來去，反正牠不咬人，也一定會離開，嚴格說來不太影響日常生活，無須太在意。

每到傍晚，屋外一群又一群的蝙蝠漫天飛舞，牠們是晚上的鳥。其實若放寬心理障礙，還挺壯觀好看。偏偏先生懼怕任何會飛的動物，即使是小巧美麗的太陽鳥，他照怕不誤。黝黑又長得像老鼠的蝙蝠，是他恐懼中的恐懼。古人倒屣相迎，以示待客之忱，一有風吹草動，先生連鞋都來不及穿就逃難去，非常狼狽。驅趕蝙蝠以前是家公的任務，目前自然由我接手。

書房為多年前加蓋，曾嚴重漏水，幸而多年未發生災情。某日我仔細檢查，當年的工程似乎不夠精細，牆角有足以透光的縫隙。這下破案了，窸窸囌囌的摩擦聲，應是蝙蝠硬擠進縫隙的傑作，牠可能以為發現了符合理想的洞穴。我又拿掃帚在書櫃上頭搜索，確定未觸及異物，也沒竄出蝙蝠。蝙蝠沒做窩就好，我不介意牠不請自來，只是拜託別太頻繁，免得嚇壞了先生。

以往都是一隻蝙蝠獨自來去。日前，書房同時出現兩隻蝙蝠，比翼雙飛，於斗室迴旋自如，精彩有趣，我想鳥類未必能在室內表演如此精湛的飛行技巧。可惜邊飛邊發出老鼠音，讓人聯想到兩隻老鼠在家中飛來飛去，頭皮不免有點發麻。牠們飛翔一陣子，在我眼前先後離開。

雙蝠臨門，總比門可羅雀好，我覺得兆頭還不錯。只要放寬心胸，日日是好日，處處皆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