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首接一首,他們在樂室鬧了整三個小時,結束後眾人拗不過芳芳,還真到美食中心聚餐。
芳芳之前一直嚷著要花拉的簽名,可是一見到花拉,卻彷如老鼠遇見貓,支支吾吾說了一堆廢話,始終不敢開口。
花拉雖然平時待人和善,可是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威嚴,就算貴為美食中心老闆的阿吉爸,也得敬她三分。
美食中心的生意明顯有好轉的跡象,看著忙碌的花拉,愛莎不捨母親勞累,不時起身幫忙,捧餐給其他食客。
阿吉爸有事外出,阿吉藉機抓著阿茲曼不放,把他拉到眾人跟前,追問花拉的事。
中年大叔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話當年,看著大家熱切的眼神,阿茲曼自然樂以分享,滔滔不絕地告訴這群年輕人自己老婆的風光史。
說到最後,更把整個話題扯到自己為愛走天涯的偉大事蹟。
芳芳敬仰之情溢於言表,讚嘆道:「安哥,你很Man!」
阿茲曼被芳芳哄得心花怒放,洋洋自得。
阿吉問了一個關鍵問題:「愛莎爸,那麼最後一個鼓手是誰?」
阿吉打電話給阿吉爸求證時,阿茲曼當時剛好就在老同學身旁,知這小子對老爸不屑的態度,於是開玩笑說道:「那個人失蹤了,聽說在檳城賣炒粿條。」
阿吉扼腕,婉惜地說:「怎麼一不唱歌就全當起小販來了。」
阿茲曼望著正在捧餐給食客的愛莎,心情複雜,正色道:「你們啊!年輕人環抱夢想雖然沒錯,但際遇或許並不能隨你們所願,不想失敗後當小販,考個學位文憑絕對錯不了。」
阿茲曼儘管開通,口裡常開玩笑說愛莎如果逐夢不成可以繼承花拉的沙嗲檔口。但這些年來的經歷,歷經辛酸,嚐過人間冷暖,自然會對女兒的前途感到憂心。
面對現實嚴肅的話題,這群年輕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陷入沉思。
阿吉打破沉默,說:「還好吧…在參加來屆的新人王之前,我們都很努力啊!上大學的努力讀書,我和愛莎在工作上一點都不馬虎。」
阿茲曼拍了拍乾兒子的肩膀,從錢包挖出一張名片,告訴阿吉:「這是這裡食客的名片,做輪胎批發的,手頭上有好幾間店舖因為行管令的關係被租客退租,你聯絡他一下,看能不能幫他找到新租客。」
阿吉忙接過名片,看了看時間,覺得時間尚可,於是走到較清靜的地方,撥打電話給阿茲曼介紹的客戶。
阿吉自幼不愛念書,考試成績一團糟,為此沒少吃阿吉爸的藤條。不過阿吉的行動力超強,對自己喜歡的事務一點都不怠慢,玩音樂如此,工作也是如此,這點倒令阿茲曼很是欣慰。
他望著女兒,說:「阿吉的工作態度,你應該好好學習!」
愛莎不服氣地說道:「我比他更拼好嗎!」
阿茲曼呵呵笑道:「你啊!考好你的鋼琴高級文憑重要!」
愛莎委屈地扁嘴,但也不敢否認,在行管令實施的這兩年期間,她的確有些鬆懈。
看著女兒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阿茲曼點到即止,不想女兒在友人面前太過難堪。他識趣地結束話題,找了個藉口開溜。
阿茲曼前腳才剛離開,花拉隨後就坐了下來,扭動頸項,不時槌著自己的大腿,看起來很勞累。
愛莎站起身幫母親按摩,花拉感嘆地說:「老了,才做一點事,就全身痠痛。」
眾人平時都跟花拉有說有笑,但現在知曉她的身份後,反而顯得有些不自然。
「阿姨…妳…唱歌好好聽喔!」芳芳突然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話。
眾人屏住呼吸,不知花拉接著會有甚麼反應。
從花拉見到那把老吉他起,她就猜測女兒已從家人口中得知她的過去,沒想到女兒竟然還告訴了自己的朋友,她不由得怒瞪女兒一眼,似在怪她多嘴。
這段經歷在她心裡如芒刺在背,百般不願提起,於是保持沉默不作回應。
芳芳吐了吐舌頭,眨了眨眼睛,不敢繼續話題。
剛巧,這時有食客來到檔口張望,花拉忙起身招呼,然後又開始忙碌。
眾人這才吁了口氣。
愛莎嘖了一聲,責怪芳芳道:「差點被你害死!我好怕老媽忽然發飆…」
芳芳嬉皮笑臉,忙向愛莎賠不是。
見花拉的反應,愛莎知母親仍對這段往事耿耿於懷。想到自己跟大志打工的事若被她知曉,必遭大禍。她不禁冷汗直冒。
於是,她再次向眾人鄭重交代,請他們務必為她保守秘密。
阿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擔心起來,他說:「要不要考慮辭職?」
芳芳和穆都不約而同地大呼:「不可以!」
芳芳不假思索地說道:「至少,過了演唱會再說,別忘了我們沒票!這次還難得有機會參與!」
穆都點頭附和,說:「是啊!」
阿威顯然有點生氣,忿道:「你們也得為愛莎著想,事情一旦敗露,被花拉姨知道,愛莎會很慘!」
他對芳芳和穆都感到不滿,覺得這兩人自私,沒替愛莎著想。
阿吉這時談完電話,回到位子見大家神色不對,不明所以。
愛莎喜歡這份工作,而且和大志莎拉等人相處得很愉快,她打從心底沒想過要辭職。她說道:「我在那邊做得很開心…不想辭職,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威見愛莎如此說,就不再吭聲。
愛莎看出阿威生悶氣,為了緩和氣氛,不讓場面太過難堪,於是故作貪婪,輕聲對阿威說:「而且,跟拍的工作,公司有另外補助津貼,很多錢一下囉!我算到來,足夠讓我換一架手機。」
愛莎掏出手機,嘟起嘴道:「我的手機卡得很,想換很久了…」
阿威對愛莎趣怪的表情沒轍,知她顧及自己的感受,極力在安撫自己,心裡就像喝了蜜一樣甜滋滋,怒氣登時煙消雲散。
「喂!下個星期記得團練,不要放飛機喔!」阿吉岔開話題。
眾人齊聲答應。
時候不早,大家明天還要一早起來上班、上課。
穆都一向早睡,加上上了一整天網課,又在樂室練了三個小時,不禁哈欠連連,睡意來襲,他看了看手機的時間顯示,說:「時候不早了,我明天還有早課,先回去。」
眾人就此別過,各自回家。
阿威載愛莎回家,阿威一反常態,不像以往那麼多甜言蜜語,反而有點沉默,似乎藏著心事。愛莎非常不習慣,撒嬌道:「怎麼了?你今天好像有點心事。」
阿威握著愛莎的手說道:「沒甚麼啦!只是今早剛和爸媽吵架,心情不是很好。」
愛莎溫柔地問道:「為甚麼吵架?」
阿威氣忿道:「我爸忽然建議要我出國唸書。」
愛莎驚詫不已,忙問道:「為甚麼這麼突然?要去哪裡讀書?」
「澳洲!」阿威答道。
愛莎登時心亂如麻,不知所措,問道:「那麼…你有甚麼打算?」
阿威把愛莎的手握得更緊,說道:「我當然不去!我才不想跟你分開!」
愛莎心裡矛盾得很,她不想和阿威分開,但又不想自私的阻礙到他的學業,一時間不知做何反應。
阿威見愛莎憂慮不捨的樣子,心裡反而覺得甜蜜,他抓起愛莎的手吻了一下,說道:「怎麼了?妳好像很不捨得!」
愛莎苦笑道:「當然啊!不過我又不能影響你的學業,所以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愛莎直話直說,豈知這番話卻說得阿威酥麻入骨,感動不已。
愛莎下車前,阿威重重地在愛莎額頭吻了一下,貪婪地聞著愛莎的髮香,然後微笑道:「如果有天我離家出走,妳一定要收留我哈!」
愛莎笑道:「你問過我爸先!」
阿威哈哈大笑,等愛莎進屋後,他才驅車離開。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愛莎比之前更加忙碌。
事因大志不止答應幫流浪動物收容中心在籌款宴上演唱而已,他還主動請纓,承擔起負責聯絡其他歌手和表演者的工作。
於是除了處籌備理演唱會的事項外,大志還為了流浪動物收容中心的募款活動,四處籌款、尋求商家贊助,同時誠邀相熟的藝人和網紅一同為籌款晚宴表演。
儘管時間倉促,不過眾藝人和網紅都表示理解,畢竟行管令執行的這段期間,很多慈善團體收到的捐款都大不如前,資金非常吃緊,他們時有耳聞。這一次他們抱持著共赴時艱的態度,紛紛響應。有者不止連出場費都不收,甚至還自掏腰包捐款給收容中心。
大志非常感動,不斷言謝。
愛莎從大志口中獲知,她喜歡的歌手之一龔允不只答應出演,而且還會乘搭大志的車和他們一同前往麻坡。這消息著實令愛莎興奮萬分。
忙碌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一眨眼就到了要出發去麻坡的當天。
龔允戴著一頂鴨舌帽,一身便裝出現在愛莎眼前。她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手裡勾著一件演唱要穿的晚裝,一臉準備出遊的興奮模樣。
愛莎連忙幫她把晚裝吊在車窗旁的扶手,然後把背包提到後座放著。
龔允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愛莎的肩膀,讚道:「我聽人家說大志請了個即漂亮又醒目的助理,看來果真如此。」
忽然,龔允像似想起甚麼,臉色突變,嚷道:「糟糕!我忘了拿護照!」
莎拉奇道:「拿甚麼護照?妳沒帶身分證嗎?」
龔允一臉錯愕,接著拍了一下額頭,又一陣爽朗的笑聲,說:「啊!我以為自己在台灣!」
她頓了頓,繼續說:「你知道啦!這些年我都在大馬和香港兩地跑!每次見著大志都在台灣,實在搞混了!哈哈哈!」
大志瞥了龔允一眼,語氣盡顯不耐煩,說道:「你最好現在檢查一下背包,不要半途才來告訴我,又忘了甚麼東西沒帶!」
莎拉捏了大志的手臂一把,不滿說道:「你這人講話是不會客氣點吼!」
大志反嗆道:「這個人迷糊到極點,爬山會忘記帶鞋子,游泳會忘了帶泳衣。
莎拉伸手扭大志耳朵,兇巴巴問說:「游泳?你倆甚麼時候一起游泳?」
大志大聲呼痛,哀聲道:「比喻啦!比喻!」
龔允笑得花枝亂顫,說:「我老公也是常這樣罵我!」
不過經大志一提,她還是打開背包,檢查一遍,以防萬一。
只見龔允手忙腳亂地把整個背包的衣物和物件翻出來全倒在後座,然後再把倒在後座的物件一件件地塞進背包,檢查個遍,忙了好一會兒,總算收拾完畢,她這才吁了口氣,旋即得意地說道:「這次總算沒有遺漏!」
大志撫著耳朵,沒好氣地說:「是啦是啦!這次厲害了啦!」
愛莎簡直看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龔允的個性竟如此迷糊、大方豪爽。
不過雖然如此,這樣的個性比起螢幕上清純、正經八百的形象,更叫人喜歡,平添幾分親切感。
南下麻坡途中,愛莎把握機會,拿出自己的珍藏,龔允的首張個人專輯要求簽名。
龔允大感意外,又藏不住歡喜,問道:「我出這張專輯時,妳學會走路了嗎?」
愛莎解釋道:「我也不懂是我爸還是我媽賣的,我聽了喜歡,就把它偷偷藏起來。」
龔允大喜道:「你爸媽是我的粉絲嗎?」
大志冷哼一聲,說:「別不自量力,她的媽媽你可惹不起…」
龔允滿頭問號,疑惑問道:「這話怎麼說?她母親是誰喔?」
大志故弄玄虛,說:「她母親就是…就是…就是…」
「煩死!誰啦!快說!」龔允不耐煩地嗆道。
大志臉上閃過狡黠之色,言辭閃爍地揭開迷盅,說:「她的老母就是…就是…花拉!」
龔允雙手摀住嘴巴,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愛莎,失聲叫道:「花拉姐?她是…花拉姐的女兒?真的假的?」
收到符合預期的反應,大志滿意地點頭,得意笑道:「就是!」
龔允呆望著愛莎,彷彿想要從她的容貌中捕捉花拉的影子,端詳了良久,她搖頭說道:「樣子不像欸!她是清純可愛型的,一點也沒花拉姐的霸氣!」
大志呵呵笑道:「她是華巫混血兒,樣子不像有甚麼出奇。」
「華巫混血?」龔允歪著腦袋,若有所思,旋即突露喜色,似想起了甚麼,驚喜地問說:「花拉姐和祖哥結婚了?」
愛莎茫然反問道:「你認識我的父母?」
龔允喜出望外,指了指大志,興奮地說:「啊!他們真的結婚了…嗯!我是花拉姐的小粉絲,因為認識這個人的關係,後來和花拉姐也混得很熟。」
母親居然是自己偶像的偶像,愛莎覺得不可思議。
一切來得突然,龔允心裡滿是疑惑,繼續追問:「咦?這樣說來,你和花拉姐破鏡重圓了?」
「幹!你可以不要亂用成語嗎!」大志冷汗直冒,破口大罵。
龔允可憐巴巴說道:「不是這樣用嗎?」
大志即好氣又好笑,說:「當然不是!破鏡重圓通常是用來比喻夫妻重修舊好…朋友妻,不可欺!阿彌陀佛!不要亂講話!」
龔允哈哈大笑道:「隨便啦!都是一句!」
愛莎和莎拉對視一眼,不禁啞然失笑。
龔允向愛莎問道:「你媽好嗎?」
愛莎連忙點頭,說:「還好!」
龔允按著胸口,吁了口氣,放下心來,說道:「這些年找不到她,我時時都牽掛著她。現在看到她女兒都這樣大了,我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佐科開玩笑道:「愛莎!快叫龔阿姨!」
龔允嘖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我才不介意呢!」
愛莎有點意外,龔允看起來和自己的母親交情匪淺。
龔允突發奇想,跟愛莎說:「找天你帶我去拜訪你母親!」
眾人被嚇到,不約而同的大呼:「不可以!」
龔允被眾人的反應嚇了一大跳,不解地問說:「為甚麼?」
愛莎無奈,只好一五一十的告知龔允目前瞞著花拉的現狀。龔允聽後目瞪口呆,失聲道:「妳想死啊!被花拉姐知道,會很大鑊的!」
她轉過身埋怨大志道:「你不知花拉姐的脾氣嗎?這樣胡來,只怕會結怨更深!」
大志和愛莎像做錯事的小孩般靜默不敢出聲,他們都熟知花拉的脾氣。一想到事情敗露後可能出現的狀況,直叫他們不寒而慄。
莎拉和佐科不認識花拉,對花拉甚是好奇,佐科忍不住問道:「愛莎媽媽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怎麼看大志、阿光和愛莎一提起這個人,就好像很慌張?她很兇嗎?」
龔允說道:「她一點都不凶,她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人!」
龔允雙臂抱胸,望向窗外,喃喃地說:「每當我在香港快撐不下去的時候,只要一想起她當初孤身一人跟著這班男人一起到吉隆坡追夢的身影,我就有堅持下去的勇氣!」
她轉頭向坐在前座的愛莎說道:「你知道嗎?你媽媽教會我很多東西,教我唱歌的技巧,教我唱馬來歌怎樣咬字,教會我堅持…她教會我很多很多…」
她繼續說道:「你知道嗎?花拉姐當年站在台上唱搖滾時的風範,是多麼地震撼人心!我出道怎麼多年,看過無數大牌歌手的現場演唱,迄今仍無法找到一個可以比你媽更出色的。」
愛莎在油管裡看過無數次母親的演唱,雖可以感受到母親唱功了得,可是畢竟隔著一層螢幕,而且當年的拍攝器材,拍出來的畫質太差,收音效果不佳。所以,愛莎實在無法想像龔允所描述的情景。
莎拉禁不住問大志:「有那麼誇張?」
大志即自責且愧疚地點頭,說:「一點都不誇張!至少…我也這樣認為。」
龔允眼神閃過一絲怨恨,說道:「大志最黑的粉絕不是那些政治立場不同的人,而是當年亂黨的死忠歌迷!」
這句話觸碰到大志內心最深層的痛處,他臉如死灰,沮喪地癱在椅背,低頭不語。
龔允意識到自己也許戳到大志的痛處,不過她此刻氣上頭,於是別過臉看窗外的景色,不願多說。
無盡的惋惜逐漸演化成一股怨恨,在她內心深處或許也和其他的粉絲一樣,認為大志扼殺了一個可以代表馬來西亞搖滾樂的優質歌手。
愛莎和佐科對視了一眼,他們一個是大志多年的夥伴,一個是大志的死忠粉絲,深知龔允此話不假。
愛莎和芳芳等人初時迷上大志的時候,曾經瘋狂地尋找有關大志的新聞和評論,所以他們才會一步步地追溯到大志在亂黨的年代,從而愛屋及烏也愛上了這支搖滾樂隊。但是畢竟年代久遠,一切都發生在他們出生之前的事,他們無從在零星碎片的資訊中掌握全貌。
不過可以肯定一點,在油管裡亂黨演唱影片的低下留言,被罵得最慘的就是大志。只是他們並不明白,這些歌迷的怨氣為何會如此巨大。
「喂…」大志輕聲呼喚龔允。
龔允依然望著窗外,頭也不回,冷冰冰地應了一聲:「嗯!」
大志怯怯地說道:「別生氣啦…」
「嗯…」大志鮮少向人示弱,龔允不禁心軟,回應的語氣明顯比之前緩和。
不過大志這一舉止頓時惹毛了莎拉,莎拉醋意大發,頃刻之間也像龔允一樣望著窗外,自個兒生悶氣。
佐科從倒後鏡觀察到氣氛不對,他知龔允曾和大志在拍攝電影期間傳過緋聞,而莎拉一直對大志這位緋聞女友心存芥蒂,儘管大志已做過多番解釋,龔允也已結婚多年。不過莎拉顯然十分介意,無法釋懷。
佐科向愛莎吐了吐舌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亂講話。
一路無語,後座三人的氣氛降至冰點,空氣中充溢著微妙的尷尬。
愛莎和佐科寸陰若歲,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捱到抵達舉辦籌款宴的會所。下車後,兩人僵硬的身體才開始鬆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