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滅

啪———

隨著一聲清響，黑暗的房間裡出現微弱的火光，火苗在空氣中恣意的綻放，綻放著這僅僅幾秒的光彩。

莫淵凝視著火光， 不知在想什麼，頓時，他竟看得入迷了。腦海中浮現出種種畫面，他的眼神時而冷漠、時而柔和，彷彿所有的不甘、憤怒、愉悅等情緒在這一刻凝結在一點.....

隨即，莫淵漸漸緩過神來。自己竟然恍神了？莫淵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將打火機緩緩的靠向嘴裡的煙，深深吸了一大口後......

呼———

這一口氣莫淵吐的極重，似乎他這一口氣吐的不僅是煙，而是人生的種種，如釋負重般，將一切都拋諸腦後了。

煙霧繚繞，菸頭上一縷縷的青煙緩緩蔓延整個幽暗的房間，一切是那麼的整潔乾淨，不留一絲塵灰，宛如一個人即將遠行，已做好所有準備離開此地。

這片空間平靜的如同萬年不變的古井，不起一絲波瀾。這一刻，萬籟俱寂，彷彿時間也被凝固，只餘莫淵與手上的煙在悄悄流逝，就連壁上的時鐘、路上的紅綠燈都為他罷了工。

紅紅的火星走到了盡頭，時間再怎麼眷戀莫淵也不可能為之停止轉動。

「喂喂，你太大力了阿，我的後腦勺被你抵得很痛啊。」莫淵略顯無奈的向身後之人道。

「哼！」只聽莫淵身後之人一句冷哼。「我是殺手，本該無聲無息地幹掉你，還不是看在你『曾經』是個強者才給你多活一點時間」殺手冷笑連連道。

這名殺手身穿黑衣黑褲，一身爆炸性的肌肉將他魁梧的身材顯露出來，一舉一動像是經過最精良器具測量出來，沒有多餘的動作，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此刻這名殺手就這麼站在那裡，明明是最顯眼的位子，卻彷彿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若不細看普通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那塊地板上竟站著一個人。

喀——喀擦———

殺手將抵在莫淵後腦勺的槍上了膛，冷漠的像一台不帶感情的機器般道：「現在，你可以死了。」

「等等等！等一下！能不能再讓我打一通電話，就當做是讓我說完遺言吧，不然你說就這麼單調的死去不是很無趣嗎？」莫淵不知想到了什麼，惡趣味的向殺手道。

「我剛剛說了，現在，你可以死了。」

殺手這次沒有答應莫淵，握著手槍的手沒有任何猶豫，手指即將扣動板機，將眼前之人擊斃。

「不是我說，你也太絕情了吧，你剛剛不是也答應我了嗎，再給我一點時間也沒有什麼差別吧，畢竟......」說到此時，莫淵緩緩的轉過頭來。

「憑你根本殺不死我。」

此話一出，殺手頓覺空氣溫度驟然降低， 手腳冰冷，渾身僵硬，如墜冰窟。此刻他已身體不聽使喚，無法動彈，宛如被冰封在那萬年玄冰之下。

一瞬間，莫淵的殺意如潮水般向殺手湧入，殺意化作實質，將他逼得近乎窒息，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求。

殺手一雙眼瞪得極大，眼角血絲浮現，濃濃的驚懼從他眼神裏流露出來，似乎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景象。

殺手艱難的移動視線，與莫淵對視。隨即腦內發出「嗡」的一聲巨響。他看到了一雙畢生難忘的眼睛，那一雙眼睛裡找不出任何一絲情感。如同上帝俯視蒼生，早已超出藐視的範疇，這已是維度層次的差距了！

短暫幾秒，卻如同過了無盡輪迴。

當殺手緩緩恢復意識後，映入眼簾的是莫淵無邪的笑容。

「呦，你醒啦，那我打個電話唄。」

彷彿剛剛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象，但殺手明白，他那一片打濕背後的冷汗可騙不了人。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感到喉嚨發乾，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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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譚市是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在這座城市裡，匯聚了無數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見到的大人物。

這裏的酒店賭城無不散發著奢靡之氣，鈔票像是不用錢的落在了各處街道的角落，如同隨處可見的垃圾般，沒有人會在乎，甚至是多看一眼。

「高譚市裡沒有乞丐」這句話在早在民間裡廣為流傳，也因此，無數百姓搶破頭都要進入這個聖地。

在高譚市的最中心處，一棟建築佇立於蒼穹，周圍林立的大樓在這棟建築之下彷彿失了色彩。顯然，它就是只有世上最頂尖的人物才配進入的「金心酒店」。

金心酒店裡的一間套房內，一對男女在床上肆意的撫摸著彼此，似乎準備做些不可描述之事......

茲茲茲———茲茲茲———

一通電話解救了作者，畢竟不是不可描述而是不會描述。

「誰啊？正致興呢，搞什麼鬼？」男子顯然對這通掃興的電話充滿憎恨。

這名男子五官非常乾淨，鬢角與鬍鬚處沒有一毫毛髮，顯然管家每日早晨都會為他整理儀容。簡單來說，就是標準的公子哥。

此刻他正恨恨地想道，若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在這時間打來，必讓他一輩子後悔打這通電話！睚眥必報的本性一絲不掛的從他的神情中流露出。

這名女子並沒有注意到公子哥憤怒的神情，此時她所有的注意力已被手機上的名字奪走了。

她凝視著手機屏幕，口中喃喃地道出了兩個字。

「莫淵。」

「莫淵？」公子哥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裡藏不住恐懼。可隨即，一顆心馬上就平復下來。

公子哥得瑟的道：「嘿，如果是在一年前我聽到這名字估計馬上就嚇破了膽吧，但現在......不過一隻喪家之犬罷了。不過他怎麼會打給你？難不成他快死了想說遺言？哈哈哈哈哈哈......」。

只聽一陣陣猖狂的笑聲在房間內迴盪著，笑聲內似夾雜著無比痛快的情緒。

女子聽到笑聲後，微微蹙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公子哥吵雜的笑聲。

「夠了別吵，我要接電話。」

公子哥見到女子如此對待自己，氣得幾乎說不出來。

「你......」公子哥手指對方，卻好似礙於某些原因，不敢開口大罵，只敢怒不敢言。

女子並不在意公子哥有多麼憤怒，她此刻唯一關心的只有為什麼莫淵會打來，以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手指些微顫抖地點向螢幕上的通話鍵，此時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掌心正不停地冒出手汗。

「喂？莫淵，好久不見，過的好嗎？」她努力地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平穩。

一秒...兩秒過去了，電話的另一端遲遲沒有出聲，女子的心也漸漸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咚，咚咚咚，似能聽見自己心跳聲的重擊，女子也越趨緊張......

「莫......」

「哈哈哈，過的好嗎？我現在正被一個殺手拿槍抵在太陽穴，妳說過的好嗎？」

電話的另一頭終於出聲，女子懸著的一顆心好似有了著落，可聽到莫淵的話後，精神馬上再度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女子乾笑地道：「別說一把槍了，就算拿著大砲你估計都不會有事。」

接著她馬上再道：「聽著莫淵，當年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抱......」

「離若雨，我們來做個賭注吧，籌碼就拿你的人生怎麼樣？」

這是莫淵第二次打斷離若雨的話，可離若雨臉上卻沒有絲毫不耐以及不滿，因為她聽得出來，莫淵此刻是無比認真的。

況且若是一句道歉就能平息莫淵的怒火，事情也不會演變成如今這副德性了.......

「什麼叫做我的人生？莫淵你別開玩笑了，我的人生怎麼能當作籌碼，何況我根本不想賭。」離若雨勉強擠了一絲笑容回道。

「你覺得，人死後會去哪裡？」

啊？面對莫淵答非所問，離若雨此刻完全一頭霧水，她覺得自己腦袋似乎不夠用了，完全無法跟上這傢伙的思維。

「天堂......嗎？」離若雨下意識地答出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答案。

「是嗎？嘿嘿......但我怎麼覺得我能重獲新生？」

說罷，這通不明所以的電話便被莫淵掛了。

此刻的離若雨心裡像是吃了閉門羹，不但無法理解莫淵在說什麼，還被莫名其妙的掛了電話，只好暗罵了莫淵一聲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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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回到幽暗的小房子裡，殺手正楞楞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莫淵此刻已躺倒在了地板上，呼吸心跳全無，死因竟彷彿自然老死！

殺手一臉不可思議，竟然有人能有能力不靠外力讓自己的心臟停止？這還是人類嗎？

趨前確認了莫淵並無詐屍的可能後，便抹去一切痕跡，匆匆離開此地，畢竟對殺手來說，在這裏待得越久危險係數變越高。

真不知道這次的任務算簡單還是難啊.....殺手苦笑地想道，直到現在他仍不敢去回想，他一輩子都不願回想的雙眼.....

殺手走後，孤寂的房內徐徐的微風陣陣吹動，可令人奇怪的是，明明門窗緊閉又何來的風？

風，侵蝕了所有。適才從莫淵菸頭上抖落的煙灰早已被風捲得不見蹤影。此刻

若殺手回頭進入房內，他赫然會發現，莫淵的屍體早已完全消失！

不只莫淵的屍體，他的打火機、手機、衣服所有有關他的一切彷彿都被抹去了，似乎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莫淵這個人！

本章完